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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 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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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打开窗户时,发现竟然有个男人双手搭着窗沿,壁虎状吸在墙上。陈晓吓得用双手捂住了嘴,几乎要窒息了,那男人也惶恐得不知所措。

“关窗报警!”陈晓心中飞快地闪出这个念头。这时,那人低低地哀求起来:“大姐,求你别喊了。我这就下去,还不行么?”

陈晓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可是六楼,下去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失手,不说粉身碎骨,至少也要跌成残废。陈晓动了恻隐之心,竟然莫名地替他担起忧来。

陈晓咬了咬牙说:“你还是从窗户里进来,再出去吧。”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那男人犹豫了一下,拉住了她的手。陈晓立刻就感觉到了那双粗糙大手里蕴含的野性和蛮力,不由后悔起来。如果他再图谋不轨,那可怎么办呀?边想着已经迟了,那男人从窗台上爬了进来。陈晓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眼,个子很高,骨骼粗壮,衣服很脏。

那男人低着头不敢看她,但身体有些神经质般的颤抖。陈晓怕极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时间似乎真的凝固了。

突然,那男人疯了一样拉开门,冲了出去,杂乱仓皇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陈晓愣愣地定在原地,已是一身冷汗。

一声门响,丈夫终于回来了。陈晓立即奔过去抱紧了他。

听怀里的陈晓讲完刚才的事,丈夫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接着,就絮絮叨叨地批评起她来:“你呀,真是太幼稚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好人是随便做的吗?这次算你命大……”

陈晓乖乖地听着,也没敢顶嘴,她知道丈夫是担心自己。

一个月后,陈晓在楼下的信箱里看到了一封没有贴邮票的信。很蹩脚的字,但写得很认真。她好奇地拆开了,立即就知道是那个人写的。文字不通顺,但勉强还可以“破译”。

那人说他是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因为连续几天都没找到工作,所以突然萌生歹意,想到了偷窃。然后就鬼迷心窍,不顾一切地去实施。如果不是那天的遭遇,他真不知自己现在会成为什么样子,掉下楼摔死,还是被抓住坐牢?

他说想想都害怕。

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吃饭是够了。他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违法的事,并再三说要感谢她伸出了援助的手。

陈晓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骄傲起来。真没想到,这双纤细柔弱的手伸出去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力量。

摘自《民间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