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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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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原本有一棵树,一棵松树,一棵高大的松树。

我们学校是一座美丽的校园。绿树成阴,繁花似锦,芳草如茵。梧桐多而粗壮。它们站立在道路的两边,枝柯在空中交接,形成林阴,可以遮蔽烈日和风雨。松树也不少,都很高大,但以我要纪录的这一棵为最。它矗立在蓝天白云之间,高居于群树之上。它的位置在林阴大道的拐弯处。它的下面是一座花坛,栽种着低矮的花草灌木。它昂首挺立在花坛之上,就像是一个帝王:神采奕奕而又中正稳重。花坛便是它的宝座。林阴大道(一为东西走向,一为南北走向)两旁的梧桐则是它的群臣。有了它,整个校园里所有的花草树木便有了灵魂,有了精神。

记得我初中毕业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报到的前一天,我一个人从乡下换乘了两辆公交车,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我进了校园,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座美丽的校园,更为这棵高大的松树所震撼,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我跟许多同学、同事谈及此事,他们都与我有着相同的体验。后来,我由其他学校调到我们学校工作。以前是学生,现在成了教师,每天都可以与这棵松树晤面。我真是与这所学校有缘,与这棵松树有缘。

因为一进校门,人们便可以看见这棵松树,所以,我们称它为“迎客松”。学校搞活动,比如举办会议、布置考场等,要给外来的人画示意图,都是以这棵松树作为参照物,指示东西南北。

但是,后来学校要搞文化校园建设,却把这棵树给毁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雕塑,名为“奋飞”,好像是火箭,又好像是鹤,一飞冲天的样子。看见好些人在刨、在挖、在锯这棵高大的松树,看到这棵高大的松树躺倒在地上的样子,看到这棵高大的松树被好些人锯成好多段横七竖八胡乱地撂在地上的情景,我的心里很是疼痛。我对“暴殄天物”“荼毒生灵”这两个成语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感到奇怪:搞文化校园,跟这棵高大的松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见证了学校发展历史的松树没有文化?难道立一座雕塑就是有文化了吗?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我曾经试探地跟一位学校领导提及此事,该领导不无炫耀地说:“这雕塑,30多万呢!”

走在校园里,每次看到这座雕塑,我便想到那棵被毁掉的高大的松树,心里便一阵疼痛,如被利物戳了一下。我坐在办公室里或者在校外,我也常常想到这棵高大的松树,心里也会不舒服好一会儿。

后来,好些教师都谈到这棵高大的松树,他们的感受与我相同。他们都奇怪学校当年的做法,并且义愤填膺。但是,当年,谁也没有向学校领导提出过异议,表达过不满之情。只是事后发发牢骚而已。其实,提了又有什么用呢?徒招领导怨恨罢了。

因此,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怀念那棵高大的松树了。

(南京市第十四中学;21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