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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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从我记事起，就和他聚少离多，只有等到节日才难得见上一面。尽管如此，我还是爱父亲的，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我都从未顶撞过他，每年我都会记得在他生日那天送去问候。

考上大学那年，全家搬到广东定居。此后，我每年能跟父亲见面便只有一两次了。当然，每个周末我都会按时给家里打电话。可每次，跟我聊得最多的还是母亲。偶尔，母亲外出办事，手机落在家里，父亲接到我的电话，我们的通话也不过寥寥几句。先是我问：“爸，吃饭了没？”父亲答：“吃过了，你呢？”“也吃了！”

这样的对话一般到此便结束，然后是沉默，前后大约过了10秒钟，那边的父亲就会说：“你等会儿，我看看你妈回来没有，让她跟你说。”于是，电话随之就会换到刚踏进家门口的母亲的手中。接下来便是我和母亲唠嗑。

跟父亲通话超出三句的，算来，一年才不过一次，也就是父亲生日那天。那天，我会先打电话回家给母亲，随后要求直接跟父亲通话，父亲总会笑呵呵地问我今天吃了什么，吃得好不好，并告诉我家里请了哪些客人来跟他一起过生日……

今年的父亲节，宿舍里的好姐妹都推掉了朋友的聚会，早点回家，不为别的，就为和自己的老爸说说话。我也琢磨了好久，忽然良心发现，这么多年来疏于对父亲的关怀，于是打算要好好和他长聊一次。

掏出手机，不停地翻找父亲的号码，一连找了好几遍，硬是没能找到。仔细想想，父亲的手机号早在几年前就存了呀，怎么会找不着呢？奇怪！这思绪一路捋下来，我这才想起这几年来，自己手机更新换代了好几茬，没准在换来换去中不小心把父亲的手机号给弄丢了。暗想，也罢，这么长时间了，父亲的手机号应该也换了好几回了。无奈，只好赶紧打电话向母亲“求救”。

母亲听说我问的是父亲的手机号，连忙告诉我说：“傻丫头，你爸的号码还是原来的那个呀，从没换过！”

我嘟囔说：“我忘了，你再告诉我一次好了。”

那头的母亲一阵沉默。

我忙问：“妈，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孩子，从你读高中，到上大学，这六年来你爸的手机号就一直没换过，他总跟我说，换来换去怕孩子难记，还说，万一哪天你有急事找不着他怎么办……”

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清楚地听到话筒那头一丝哽咽声。

我的心像滑过一股电流，紧揪了一下。

把父亲手机号记下来的那一刻，我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这手机号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我依稀记得，之前有个号码打过来好多回，可就是不说话，难不成？我不敢妄下定论，忙翻出手机里查看已接电话记录，一条条对下来，这号码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是五四青年节那天。当时我们班正在搞庆祝晚会，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我问是哪位时，对方却一声不吭，追问了好几次，还是没人说话。想起以前半夜里常常遇到这种恶搞的情况，我只好气愤地骂了句“神经病”，就断然挂了！

这是父亲打来的电话！我终于清醒过来，正是那句“你是哪位”让父亲一时间难以启齿……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