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荣的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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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和老江

小姜五年前毕业于某干部学院，虽是大专文化，可一直运气不佳。同班同学一个个都带“长”带“任”几年了，而他还是原地踏步。最近，Q镇政府办主任调走，他才勉强补了这个缺，负责起草文书、接接电话等工作。

这天下午，刚刚上班，电话铃就闹了起来。小姜迅速抓起话筒。

电话是市委打来的，找镇长老江。

小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找来老江接电话。

放下话筒，老江异常高兴地吩咐小姜说：“市里要把我们的村务‘明白墙’作为全市样板开个现场会，时间还没定。这样吧，你好好守着，一有电话，管它哪里来的，都叫我。”小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电信局打来电话。小姜连忙通知老江。

原来是市电信局催交电话费。

放下电话，老江有些愠怒，就批评小姜：“以后接电话要先问清对方是谁。晓得了吗？”小姜嘴上说“晓得了”，可心里老不是滋味。

第三天上午，小姜正在心猿意马地呆在办公室里想着心事，猛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小姜有些不情愿地拿起了话筒。

“喂――喂！你是谁呀？”小姜对着话筒。

“……你别问我是谁。你是谁？”对方反问。

“喂，你是谁？要找哪一位？”小姜忍着性子再问。不想，只听“咔嚓”一声，对方把电话挂了。听挂电话的声音，感觉得出对方在使性子。小姜只好悻悻地跟着放下话筒。

下午，小姜起草一份文件。刚写了个文号，老江就气鼓鼓地来到办公室，一打照面就给小姜一阵狗血喷头的数落：“上午汪市长打电话来办公室联系开现场会的事，你缠着连问他是谁，害得我们镇的现场会都开不成了――连市长的名字你都敢问，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连市长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吗？真是饭桶一个！好了好了，以后你干脆别接接电话了。”小姜被数落得无地自容，直到老江走出办公室，小姜出窍的魂魄才稍稍附体。

第四天上午，小姜抱着一肚子委屈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老江已经带着一干人马春游去了。这下子，平时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只有小姜和微机员两人。

一上午没事……

下午，铅云压顶，天气很闷，远处还有隆隆雷声。

好像要下暴雨。微机员请了假，小姜一个人整理头天的文件。刚整理好，狂风夹着暴雨就来了，把窗玻璃打得叮当响。小姜忙着起身关窗。这时，电话铃也凑热闹地响开了。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小姜这次显得左右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半天，老江的叮嘱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以后干脆别乱接电话了。”想到此处，小姜真没动那电话。那电话响了一阵，没人理睬，也就停了。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小姜置若罔闻，任由它响个够……

第五天上午，天气有些阴冷。小姜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江早就一脸不快地候在那里了。见小姜进门，老江就劈头盖脸地给小姜一顿训斥：“昨天下午你是死了老子走了娘还是咋的，连班也不上了？我在路上打办公室电话打了四、五次，鬼都没个来答应我一声。晓不晓得，我们的车子坏在路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雷是雷吼，雨是雨淋，想打个电话叫办公室帮喊个修理工，殊不知魂都不见一个。好！好！先停发你这个月的工资……

……

一个月后，小姜留下了一纸辞职书，去深圳谋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