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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益彪:“卧底” 拾荒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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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完成暑期调查报告,他“卧底拾荒30天,与都市拾荒人群同吃、同住、同拾荒,拿到大量的第一手材料。此后,凭借《都市拾荒者的生存状况研究——以贵阳市南明区水口寺社区为例》一文,获得第十二届“挑战杯”全国一等奖。与此同时,学校也把“校长特别奖”颁给了他,这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首次把该奖项颁给学生。

那是在社会学研究方法课上,赵莉老师讲述了一个关于都市搓澡工研究的案例,这引起了黄益彪的极大兴趣。他联想到自己远在老家拾荒的堂兄“三哥”。“‘拾荒者’这个群体离我并不远,我亲戚中就有人做这个,很多人觉得他们又脏又臭,我不清楚他们真实的生活是怎样,但我想让人们了解这个群体,改变人们的偏见。”

想到就去做,是黄益彪一贯的做事风格,他马上去找赵老师商量,在从各方面论证了研究的可行性后,他开始查阅相关资料。一番查找后,黄益彪发现,目前关于拾荒者群体的研究做得较少,且不够深入,除了对这一群体进行整体性的生活概况外,只有零星几篇小文章对拾荒者进行全天的跟踪报道,但时间太短,缺乏深入的田野研究。想到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做了个大胆而赋有创新精神的决定——利用三哥做牵头人,混入拾荒族,零距离观察他们,获取第一手研究资料。

他给三哥打电话说想去体验生活,三哥爽快地答应了,假期一到,黄益彪迫不及待奔回了贵州老家。

敲开三哥家的门,眼前的一切让黄益彪惊着了,大量来不及处理的废品堆积在房间一角,让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凌乱而局促,一旁的三哥正带着嬉笑的江湖气与邻里交谈,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黄益彪知道,坐在桌旁进行深度访谈的计划显然太不靠谱,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在这里必被当成异类,“别说深度访谈,就是交流怕都有隔膜,我必须把自己变成他们的同类人。”

黄益彪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战略计划。白天和大伙一起拾荒,晚上趁亲戚入睡,写体验日记,记录当日实况。

刚开始去拾荒,要挑着箩筐走街串巷,黄益彪觉得很难为情,后来在三哥的“培训下”他逐渐融入了角色,也会在收到好的电器时非常开心。“三哥告诉我,要放低姿态,摆正心态,凭力气挣钱。吆喝就要大声吆喝,喊多了就习惯了。”

由于个性开朗、随和,黄益彪很快和大伙打成一片。一有时间,他就在闲聊中见缝插针地问一些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个月下来,黄益彪记下了厚厚的体验日记。对拾荒者有了很多新的认识。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拾荒者都是“捡破烂的”,按圈内的说法,“刨不如捡,捡不如运,运不如换,换不如收”,街头流动的拾荒者处于底层,捡的东西最杂,收入也最少;走街串巷收购废品者则次之;废品收购站老板地位和收入则最高。黄益彪调查的这一群体就是“运”的,不过,他们在收购生意不景气时,也偶尔会动手来捡。

黄益彪还发现,拾荒者除了工作时穿得破旧一些,其他时候和一般农民工相比,他们有着不错的收入,他们并不是媒介和传统所认为的“弱势群体”。“他们一天平均收入四五十元,生意好的一年能挣五六万元。一个洗衣机收两三百元,倒手卖到五六百元也有可能。都市拾荒成了一些打工者转型后的职业。”

最让黄益彪意外的是拾荒者们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他们当中很多人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但都极力给孩子创造良好的学校环境。很多拾荒者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辅导孩子的功课,条件好点的还会送孩子上辅导班,他们真心渴望孩子能够多学文化,有一个好的未来。

当然社会的一些偏见,也让拾荒者们颇为难堪。比如在一些高档小区,保安见拾荒者穿的不体面,会上前阻拦,甚至会恶语中伤。某些城管的执法中行为也让他们觉得无助。

一篇论文显然不足以帮拾荒者解决实际中的种种困难,但黄益彪觉得,通过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议论这个群体,也许这个调查就是有收获的,这次特殊的社会实践让黄益彪受益匪浅,为他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