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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惊魂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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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孙飞就来到村头的公路边,等待过路的班车。这时候,邻居马大爷夹着一个报纸包包赶过来,孙飞打招呼说:“马大爷,你也上县城?”“是啊,你上县城干啥呀?”“上县城搭火车,明天到萍乡去开故事会哩。”

“哟!巧了!”马大爷喜出望外,说:“你到萍乡,把这个包包捎给我儿子。”马大爷是南下老干部,在职的时候和儿子住在萍乡。离休之后,他嫌城里吵人,就来到赣北这座深山古洼,长住在他女儿家。几天前,儿子写信说要在萍乡盖楼房,要老爸出点血。这不,老人家一下拿出六万块,正要到县城去汇款呢。孙飞听说报纸包的是六万块钱,连忙说:“我不带,我不带。”“怎么,非要我花几百块钱邮寄费不可?”“不不不,我是怕在路上被人偷了或是抢了……”“胡说!太平盛世,又逢‘严打’――呃,你那公文包瘪瘪的,拿来拿来。”不由分说马大爷拉开孙飞的皮包拉链,把6扎百元大钞平铺在里面,拉拢后,大巴车来了。“拿好包,快上车。”孙飞还想推辞,可是被马大爷七推八推上了车。

车上坐满了人,孙飞想到过道里靠一靠,谁知大巴陡然起动,他一个踉跄,猛地踩在一位乘客的脚上:“哎哟!”那个人牛眼一瞪,大喝一声:“找死!”孙飞本想赔不是,没想到跟那个人一照面,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为啥?原来那个人剃着一个光葫芦瓢的头,脑袋上露出三道明晃晃的刀疤,孙飞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三道疤!八年前,也是在这条线路的班车上,他送老婆去县城做急性阑尾炎手术。汽车开到杜鹃洼,车匪头子大金牙带领三道疤一帮人,突然动手洗劫乘客的钱财。孙飞带的一千块钱,自然也跑不脱。幸好巧遇巡警路过,抓住了车匪退了赃,要不然,还会误掉老婆的性命哩。孙飞记得事后的公判,惯犯大金牙死刑,三道疤判刑二十年。可是只过了十年,这个瘟神怎么跑出来了呢?三道疤看到孙飞对着自己发愣,就将双手搭在前排的椅子背上,枕着脑袋睡大觉。看到这个姿势,孙飞的心“咯噔”一紧,八年前他们抢劫,三道疤事先也是这个姿势假装睡觉的。完了完了!看来今天又有一劫。下车,下车躲过这一难。可是不行哪,错过了这一班车,明天就赶不到萍乡。再说,大巴已经进了深山,前不见人烟,后不见村落,要是三道疤跟着自己下车再动手,那六万块钱丢了还找不到证明人呢,马大爷岂不误会我贪污了他的钱财么?这真是留也难来去也难啊!正在犹疑之间,孙飞觉得腰眼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刷!”他全身汗毛倒竖,回头一看,是售票员用手捅他,让他买票。孙飞将皮包拉开一条缝,立即瞥见整扎整扎百元大钞的侧面。他偷眼瞄瞄四周,发现三道疤一边买票,一边盯着自己的公文包,吓得迅速关上拉链,暗暗叮嘱自己:“钱财莫露白,露白招祸灾。”售票员哪晓得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地催:“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没钱的穷光蛋似的。”这一句话激起了孙飞的灵感:妙哇,装穷。万一三道疤真要动手,总不至于连穷光蛋都不放过吧。于是,孙飞装作低声下气地说:“实在对不起,上车之前,我的钱包被人扒走了,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吱――”大巴紧急刹车。开车的胖司机不客气地说:

“没钱下去。我开的不是雷锋车,也不是慈善车。想揩个体产的油,没门!”孙飞调头又求司机,保证下车后一定找钱补票。司机说:“这么说你就要押点东西。看样子你手上的公文包是真皮的,先放在我这里,下车后一手交钱,一手取包。”将巨款交给陌生人,那怎么行!孙飞正想回绝,但转念一想,也未尝不可呀!常听人说,车匪一般是不抢司机的,因为他们要吃汽车饭,还怕司机跟他为难哩。如果将皮包放在司机那里,不就是等于放进了保险柜么?大不了一路上盯着皮包不眨眼,到站后马上把它拿过来。主意打定,就依计而行。司机接过皮包说:“我要看看里头有没有钱,不然等会说不清楚。”说着动手拉拉链,眼看拉开了三四寸,孙飞飞快按住司机的手,拉好拉链,说:“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要是有钱,我不就直接买票么。”司机对乘客们扬扬公文包说:“大家听到了哈,这里头一分钱都没有哈。”说着,随手将公文包扔进驾驶座旁边的铁皮水桶里,一心开他的车。从那一刻起,孙飞的心思和目光就粘在那铁皮水桶上。

大巴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到了杜鹃洼突然熄火了。司机说:“糟糕!车坏了,要修理。”三道疤接口说:“不对吧,我一直在听马达声,正常得很哩,你发动试试看。”司机,像是吃了炸药,吼道:“你能死了,你来开!”呛得三道疤面红耳赤。司机打开发动机盖看看,又钻到车底下弄弄。乘客等得不耐烦,有的吵,有的叫。胖司机说:“莫吵,我晓得干坐着烦人,放一个计划生育宣传片,让你们开开眼,提提神。”车前方的电视机屏幕里,立刻出现一对赤身的男女,又是搂、又是抱、又是亲、又是咬,又是在野外交媾,又是在床上胡搞。孙飞一个道学先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羞得背过身去。回头看到车上人,一个个好像吃了兴奋剂,不过,他发现也有不少人对黄色镜头流露出反感的神情,尤其是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时而闭闭眼,忍一忍,时而睁开眼,皱皱眉。过了许久,那人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叫了起来:“司机同志,你这明明是嘛,还打什么计划生育宣传的旗号,难道不怕扫黄扫到你头上?”司机正在给汽车加水,听了这话,吓得赶快关掉录像,二话没说,开车就走。

大巴爬上最高的一座山峰,再转个弯下一道坡就是县城了。孙飞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这才有心思盘算:车到站后,怎么样从皮包里拿钱买车票呢?哎呀,忘记盯住皮包了!孙飞回头一看,天哪!水桶里空空荡荡,车头部哪有公文包的影子?“停车!”孙飞大喊:“公文包,我的公文包哩?”司机停隐车,帮腔说:“我修车的时候,谁把公文包拿走了?”孙飞急红了眼,冲司机狂叫说:“我公文包里有6万块钱,找不到你可要赔我哈!”司机脸一沉,说:“你敲竹杠哪?各位做证,他刚才说皮包里一分钱都没有,现在一下子又冒出6万块。你们相信吗?”乘客里有的说:“如今的事儿确实怪,还有用这种法子诈钱财的。”有的说:“这叫敲诈勒索,送交公安局。”孙飞带着哭腔说:“我,我,我包里真有6万块,当时没说出来,是怕、怕……”他望望三道疤不敢说出口。

三道疤一拍椅子背腾地站起来,大声说:“今天我要多管闲事了。这位大哥说他包里有6万块,肯定就有6万块。”不知谁轻轻咕哝一句:“怎么能这么说呢?”三道疤说:“你们可能有人认得我,我曾经是这条路上的车匪路霸。”“啊!”有的人失声惊叫,有的人脸上变了颜色。三道疤说:“八年前,我在这条路上抢劫,被公安逮住了。当时登记乘客被窃的钱数,好退赃。这个老哥说他被抢走1000块。跟他一起抬病人的人埋怨他说,你这个憨巴佬,大嫂手术等着要钱,你多说千把块,不就能救急了么?他当时回答说:‘一是一,二是二,得了冤枉钱,病都诊不好’。我听了很受感动,后来更是让人震动,因为他如果真的多报一千块,摊到我头上,按当时的杠杠,就够得上枪毙,而不是判刑二十年。”车上人一齐向孙飞投来赞赏的目光,三道疤继续说

道:“这位老哥刚才本来想买票,他拉开皮包拉链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里边有整扎的百元大钞的侧边,所以我相信他真的有6万元。”满车人叽叽喳喳:“包呢?长翅膀飞了不成?”三道疤对孙飞说:“你看住车上的人,让我查一查司机。”司机红着脸说:“你没有资格查我。”三道疤说:“我看到你接公文包的时候,拉过皮包的拉链,我估计你看到了里头的钞票,于是见财起心。所以你一路上又是假装汽车坏了又是放黄色录像,我怀疑你是转移人们的视线,制造机会好做手脚。”司机火了,跳起来说:“你这个抢劫犯!真是贼喊捉贼。我看出来了,你们是同伙,故意找借口抢劫吧?”一言提醒梦中人,车上人吓得纷纷要下车。孙飞和三道疤不约而同吼起来:“不许动!”三道疤说:“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好。司机那里查不到,就要搜一下全车的人。”几个剧、的女孩子吓得哭了起来。三道疤不管那么多,他揭开发动机盖瞧瞧,又到车底下看看,最后,他拿起铁皮水桶这里敲敲,那里敲敲。这时,孙飞听到从县城方向隐约传来警车的警笛声,好像向这边驶来,他心中一喜,暗想天助我也,等警车一来,就拦车报案,恰好此时,三道疤一拍水桶,说:“我猜出你的皮包在哪里了。你看住司机,不要让他把车开跑了。我去帮你把钱找回来。”说完,他一头钻进路旁边的茅草林,向山下冲去。

不一刻,一辆“110”警车飞驰而至,孙飞伸手一拦,警车上跳下几个公安干警,其中领头的队长问:“是你发的短信息吗?车匪在哪里?”孙飞正奇怪,“干部模样”从大巴窗口探出身来,晃晃手机说:“是我发的报警信息。车匪听到你们的警笛声,钻进茅林,往山下跑了。”他指着孙飞,说:“这个人跟车匪是一伙的。”孙飞哪里服气,说自己刚刚丢了6万块钱,是真正的受害者哩。“110”队长让几名干警顺着茅草林追捕三道疤,他把孙飞带上车,向乘客了解情况。车上人惊魂稍定,看到警察胆子又壮了,他们众口一词揭发说孙飞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哪里会有6万块,肯定是跟三道疤合演双簧,制造口实搜身,好抢钱。“干部模样”还说:“有一个重要情况,刚才来不及用短信息报告。我判断那个头上有三道疤的人,可能是越狱逃犯。”全体干警睁大眼睛听他往下说:“我是市司法局的干部。前几天我在团山劳改农场给服刑犯人讲法律课,这个三道疤当时坐在听课人的最前排,他发言积极,提问内行,一副懂法守法的样子,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刚才说漏了嘴,说他十年前犯事,判了二十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看来情况严重!队长质问孙飞:“你跟越狱犯准备到哪里会合?”孙飞大呼冤枉,说自己跟三道疤从未交过言。警察说他不老实,将他双手铐了起来。这一下弄得孙飞欲哭无泪,有口难辩了。

“呜呜……”一辆货车从杜鹃洼方向缓缓地爬上坡来。只见一个人从车厢里站起来跳下车,直奔“110”警车。

“干部模样”眼尖,立即报告:“那个人就是三道疤!”几个干警一拥而上,将三道疤铐起来塞进了警车。人们从车窗望过去,只是看到三道疤对“110”队长说呀说呀,说了半天。未了,一个干警走过来,要孙飞到警车上去,同时让大巴司机开车上路。

上了警车,孙飞哭丧着脸说:“大巴车开走了,我的6万块钱找谁要呢?”队长一指三道疤,说:“找他,他说要当你的面才说。”队长要三道疤说出钱的下落。三道疤要求将自己和孙飞的手铐取下来。旁边的警察喝道:“想得美!你逃出了团山农场,还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哪?”

三道疤一脸的莫名其妙,说:“你以为我是从团山农场逃出来的呀?我拿证明给你们看。”“行呀,拿出来呀。”“哎呀!我的证明在提包里,提包还在大巴车上。”队长命令开车去追大巴,三道疤说:“不用追,他马上就要返回来的。”队长冷笑一声,说:“编吧,多编点吧,说什么发现了6万块,像你这种人,要是真的看到了6万块,早就把钱卷走了。”三道疤叹口气,说:“我就晓得人们是不会轻易相信我这种人的。所以刚才看到了6万块钱,都不敢取出来带给这位老哥,就是怕说不清钱是怎么到了我的手上。”一个警察讽刺说:“你被6万块钱吓破了胆,爬上货车去逃命吧?”三道疤说:“你不要挖苦我。我发现钱后就想到公安局去报警,让警察来捉贼捉赃,让真正的坏人受到惩罚。所以就搭顺路货车进城去,上坡后看到有警车,我就下车找你们报案。”队长不耐烦地说:“少演戏了!真要有钱就把钱交出来,否则送你回团山。”三道疤说:“交钱容易,不过你们要按我刚才说的做。”队长说:“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要是戏弄我们,可要罪加一等呢。”于是,队长让警车隐蔽起来,一行人来到杜鹃洼刚才大巴修车的地方,跳下公路,从一人高的茅草林中,顺一条小路来到一洼水塘边,众人埋伏在草丛里,蹲坑守候。

不一会儿,公路上传来汽车的停车声,队长探头一望,轻声说:“大巴车果然返回了。”三道疤得意地说:“我就是通过铁皮水桶的残水,推测有人借提水的机会,转移了公文包,所以,我从山顶上下来的时候,就从茅草林里抄近道,跑到这里来搜查,终于从那堆鹅卵鼓石下边……”

“嘘,”队长示意。只听到一个人唱着“啷个里个啷,啷个里个啷”,踏小径走来。那个人到了塘边,四下望望,看看没人,就窜向鹅卵鼓石堆,扒呀扒呀,几下扒出了孙飞的公文包,那人慌手慌脚,把皮包里的百元大钞一扎扎往怀里塞,然后一扬手,看样子是想把皮包扔进水里。孙飞急了,一个箭步跳出来,大声说:“丢不得,里头有我的故事稿子!”偷包人正是胖司机,他猛然听到人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只有一个人,又发现孙飞的双手被拷着,立即眼露凶光,搬起一个西瓜大的鹅卵鼓,就要朝孙飞脑袋上砸。这个黑心人,为了6万块钱,竟然想杀人灭口啊!“不许动!”干警们冲出来制服了胖司机。

这时候,一个干警失声惊叫:“越狱犯跑了!”大家扭头一看,只见三道疤已经跑到公路边。“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叭!叭!”已经有干警鸣枪示警。可是晚了,三道疤已经登上了大巴。

“冲上去!”队长急切命令:“防止他开车逃跑。”干警们追到公路边,却看到三道疤拎着一个旧提包,跳下大巴,兴奋地说:“我的提包还在车上,你们要的东西都在包里呢。”干警们打开旧提包,从几件破衣服里找出一叠硬壳本子,那是三道疤服刑期间获得的各种证书,其中有三本立功奖证,一份汽车修理工具革新专利证,还有一张是昨天才签发的提前释放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