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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老旦,穿云之声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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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15日,梅兰芳大剧院人声鼎沸。舞台上,一声“见包拯怒火满胸膛……”底气共鸣如洪钟,音高润厚响彻云霄。一时间观众叫好声叠起,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中,观众的热情始终被台上演员牵引着,如室外的炎夏一般沸腾。老旦挑梁的整场演出难得如此叫好,这是北京京剧院老旦演员沈文莉的专场。

零起步打下扎实基础

沈文莉,工老旦,1978年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从小能歌善舞的沈文莉,考戏校似乎是一种必然。小学五年级,音乐老师推荐她去考北京舞蹈学校。沈文莉想舞蹈是青春饭,不如戏曲来得长久。于是12岁的她执意去考了北京戏校。早年戏班打学员的恶名让爸爸很是担心,一直不同意宝贝女儿去“受苦”。倔强的沈文莉就在大哥、二哥、三哥的陪伴下经历了初试、复试、体检,成功入学。上戏校一年后,爸爸都不太搭理她。虽然执意考戏校,1966年出生的沈文莉彻底地见证了“”那段只有样板戏的岁月,对“李铁梅”“小常宝”耳熟能详,却对传统戏一无所知。考入戏校后,传统戏刚刚恢复,他们不得不从头开始了解博大精深的传统戏。

进戏校后分行当,嗓音条件极好的沈文莉被分到了老旦组。后来沈文莉知道了老旦就是演“李奶奶”“沙奶奶”“杜妈妈”这样的角色。那时候北京戏曲学校师资力量强大,老师们正年富力强,极为敬业地将毕生所学倾授给这帮学生。在北京戏校的历史上,没有哪拨学生像他们起步这么低。孙振泉、齐孟秋两位老师每天早上6点半过来带着他们喊嗓子,从“咿咿啊啊”开始,一点一点教给这帮白丁学生。学戏之前先用普通话念大字,然后再学习在京剧里面韵白念什么字……老师们没有赶进度,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耐心传授:一段《望儿楼》的二黄慢板学了整整一个学期,这样慢工出细活地教学,给这帮学生打下了非常扎实的基础。差点报考北京舞蹈学校的沈文莉对身段的学习一直很有兴趣,像下腰、压腿、打把子等老旦不常用的功夫,沈文莉也刻苦学习,假期还经常跑到学校练功。正因为她对身段没有放松,2009年排《焚绵山》的时候,用到“桌抢背”“抢背”“跪蹉”等老旦很少用的动作时,年逾40的沈文莉轻松地完成了全套动作,可见是小时候打下的基础起了作用。

戏校毕业后,沈文莉随大部分同学一起留在戏校成立了北京戏曲学校实习京剧团,直到1989年北京市文化局组织成立了北京市青年京剧团。毕业后沈文莉没有急于拜师,她谦虚地想:万一达不到老师的高度,怕拜在名师门下给老师丢人。幸好团里给提供了多方求师的机会。演《罢宴》,院领导请来了原创李金泉老师,重排《沙家浜》请来了万一英老师,排《杜鹃山》则是赵葆秀老师给他们说戏。沈文莉说:“向名师求教是让自己尽快成长的捷径,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吧。记得《沙家浜》里‘说来话长’这段唱到最后气息特别紧张,老觉得不够用。万一英老师告诉我怎么去控制气息,腔怎么拐让人听起来不费力、自如洒脱……这些都是老师不断地言传身教,我们从无数细节中收获到的。”

1992年沈文莉参加北京市青年演员调演,想到了《对花枪》这出戏,就拜托同事带她登门拜访杨韵青老师。见了面,跟杨老师坦言特别喜欢《对花枪》,希望能拿这出戏参赛。杨老师闻言二话没说,当场就把这出戏中间最有特点的一段老旦的百句唱给讲解了。随后,沈文莉用两个月的时间跟杨老师学了这出戏,杨老师细致入微地传授让沈文莉受益匪浅,最终获得了表演奖。

1998年,已加入北京京剧院的沈文莉得知中国戏曲学校成人教育班招生,特别想回校进修。那时很多人都有深造的想法,幸运地得到了北京京剧院院领导的支持。通过这次回炉,沈文莉对于京剧理论和老旦行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慢慢琢磨出唱腔怎么才能“挂味”,表演要如何引人入胜……

继承传统不忘合理改良

1993年,北京市青年京剧团合并到北京京剧院。来到北京京剧院后,沈文莉跟很多老艺术家有了频繁的合作。“跟老艺术家合作演出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提高机会。因为老不接触成年演员,在表演上会有学生味儿。但老演员不一样,在台上空当的地方他会填补很多,会跟你交流。这时候你得有反应,就不会觉得没词的时候在台上没事干了。表演上受这些老师的启发提携很多。”跟北京京剧院的名丑马增寿先生合作《钓金龟》时,马老师给沈文莉的指点让她记忆犹新:过去“说了些好言语”那段散板,康氏边唱边出窑门,背身朝下场门方向走,很简单。马老师就提醒说,在唱‘我的儿啊’之前,应该回头看一眼儿子再往下唱,这样演员之间有了一个眼神的交流,效果会好很多。

在唱腔上,沈文莉并不完全安于对传统一板一眼地继承。“老师在教学的时候就是按照每个人的特点来因材施教。每个人在学习的时候也在不断强化自己的特点,才形成了独特的流派。从我这一代来讲,目前我们还创造不了流派,在继承的方面我们还要继续学习。”在现场演出中,沈文莉活学活用,针对每天的嗓子状况调整唱腔。比如《遇皇后》最后一句“从今后再不住这破瓦寒窑……”演出前她会跟胡琴老师说好,假如听她唱“从今后”的“后”字很快带过,后面她可能唱高腔;而“从今后”如果拖得长,后面可能就平了。唱腔完全靠演员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来作些微的调整,而唱段中间的拖板更是如此,全靠转板之前给乐队的“肩膀”(即给乐队一个约定俗成的手势)来达成默契。

沈文莉坦言,老旦行当本身主戏很少,要想全面把握这个行当,大小角色都要掌握一,可以在表演上得到更多的锻炼。“过去叫听戏,顾名思义,有嗓子就行了。后来马连良先生在表演上进行了丰富,观众也觉得很好。而今天,观众的要求越来越全面了,既能唱又能表演,还需要很多技巧。过去奔一个角儿来,现在观众希望出现的每一个演员都是好样的,都得有兴奋点。”针对观众要求的提高,沈文莉对某些唱段作了调整,比如《大登殿》里王宝钏的妈妈在全剧快结束的时候上场,除了人物出场唱的一句小导板“来在午门下车辇”,后面流水板里面没有什么拖腔,比较简淡。从中国戏曲学院毕业后,沈文莉掌握了表演的理论,觉得唱到这个地方人物的情绪到达一定高度,而从观众欣赏的角度来讲,观众听完这段需要一个叫好的点。沈文莉就把平淡的结尾给改成了上扬式的拖腔。后来在一次演出中沈文莉听到有人议论,说这要是过去跟名角儿这么唱,下回就不会用你了。沈文莉想: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旧时代了,观众看戏再也不是看某个演员,而是整出戏整体的呈现,每个人物都应该是出彩的。于是她坚持了自己的改法。后来,所有的老旦演员在唱到这段时基本都沿用了沈文莉的路子,在结尾把情绪提上去了,证明了她观点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