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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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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时候,关于乡村的奶奶家的印象并不十分鲜明。十年前。奶奶家是一片“枯藤老树昏鸦”的冷清景象。推开木质的房屋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看着泥巴地上从破的瓦缝中渗透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碎片,尘埃在一缕缕阳光中舞蹈。

这是一个寻常的乡村午后,从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笑闹的声音,打破午后的沉寂。那种特别的声音,老远我就能分辨得出来。听奶奶说,她是隔壁邻居的二女儿,叫红花,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十多岁,穿红袄,大眼睛,流不完的鼻涕。她似乎整天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抓虫子喂鸡,编草环,甚至偷偷恶作剧般摘别人家的枣子吃……人们却宽容她,并不恼。

每年见到她,她总是吃吃地笑。有一次,她照例来到奶奶家串门。忽然当众人的面,掏出裤袋中一团蹂皱了的钱,很得意地数起来,后来她乐呵呵地问:“多不多?”其实她手中只不过是几张一角的纸币而已。我也乐了。觉得好玩。我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脸,似一朵清新的雏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八年前假期的一天,我回到故乡,在田间散步,突然在远方无垠的麦田之中,冒出一小点跳跃的红色,那一丁点儿明丽的色彩,正向我奔跑过来,近了,更近了――是她,红花!她就像一团燃烧的云霞,充满生命的活力!

而小小的我,被震撼了,从那以后,我总固执地认为,红花即使脑子坏了,但她仍然能感知这个世界上我们正常人不能感知的东西。她会在人们宰杀一头猪时躲得远远的,有时会和栅中的鸡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会为每一个卑微生灵的消亡而流泪,或哭或笑,时傻时痴,但是十几年岁月如白驹过隙,花开花落间,又有多少人能像她那样始终拥有一颗纯净的心灵?!

三年前的正月初八,堂姐结婚,我去参加婚礼。那天人很多,喧闹中我看到了她,她总是试图帮一点忙,可是大人们总不放心她。她无聊中看到了堂姐的嫁衣,还有贴着大红“喜”字的棉被,她一直注视着,用双手抚摸。那时我想,她心中一定也是向往爱情的吧。

去年过年时,我再次回了老家,奶奶无意中告诉我,红花已许配人家了,过完年就出嫁。此时,她已近30岁了。后来我见到她时,她依旧着一件陈旧的红袄。但感觉与已往不同,那红色不再暗淡而充满了生命的色泽。她冲我笑,两颊绯红,笑靥如花。

我蓦然想起了一个温馨的传说: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苹果,而那些生而残缺的生命。则是上帝特别喜爱的苹果,正因喜爱,上帝才忍不住咬了一口。

世界上的一切,即使残缺,也会因爱而美好!

指导老师 陈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