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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百度,搜索啃老族。1秒钟出现3,140,000个结果。有数据显示,全国有超过85%的青年多少都存在“啃老”现象,而买房是最主要的原因。一套房子背后可能是3个家庭在支撑:双方父母出首付,子女完成按揭,由此造成了两个老年家庭的“失血”和一个年轻“月光族”家庭的诞生。
海派达人周立波卖清口:40岁前,财务没有实现充分自由前不要买房。在上海滩买一套300万的房子,都买不到什么好地方,打手机信号都不清楚。首付150万,自己出100万,剩下50万问父母要就是啃老族,向朋友借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还有150万间银行借款,就算利率打7折,每个月也要还给银行7,298.53元,30年一共要还给银行利息2,627,470.80元。262万多!银行是侬爷?有这个钞票侬还不如给爷娘。
而微博上,论坛里。这样的调侃比比皆是“房奴们你伤不起啊,都在啃老的有木有?丈母娘你伤不起啊,都在盯着你的房子有木有?”
我们做了最让自己失望和难过的事:啃老
苏大力
都是穷娃儿
苏大力,男,28岁
我13岁那年我妈就下岗了,我爸也一直没什么长进,打我上小学时就在厂里干那活儿,到退休还是那个工种,连个车间主任也没混上。所以,别的同学大学毕业前靠父母走关系找工作的时候,我正在麦当劳里炸薯条。能读完大学已经算走运了,别说和家里要钱,爸妈没让我一毕业就住家里交钱我都很知足了。
打毕业起,我就没向家里要过钱,我估算着爸妈那点退休金留着以后住养老院刚刚好,我要给他们搜刮了,以后他们养老就得出问题。
所以,21世纪的孝顺是什么?不是定期往家里邮寄生活费,是管好自己的生活别给家里人添乱。
我炸薯条的时候,小魏正在隔壁餐厅的门口发宣传单。开始我没注意她,后来有天下雨,她没带伞,躲在路牌底下等公交,冻得缩缩的,一辆K字头的空调车来了,我看到她把钱包拿出来翻了翻,最后又装回口袋,又等了大半天,来了一辆沙丁鱼罐头一样塞得满满的车,她这才刷了月票从后门挤了上去。这个小动作让我怦然心动,我觉得像我这样的穷光蛋就要找到这样的女孩当媳妇儿,会过日子。
我搭了她几次腔,然后又假装顺路,骑着我的二手破自行车带了她几程,就把她追上了。都是千里迢迢从小县城跑来省城上大学的穷娃儿,我们可以谈的话题很多
比如,我们都觉得那些花父母的钱摆阔气的人其实没什么可骄傲的,我们一致认为,不能给家里挣钱,至少可以给家里省钱。我们也聊平时买东西是怎么和人讲价的,哪里卖的衣服便宜又说得过去,不至于太山寨太老土,伙食费怎么用又省又能吃得好……
我们俩真是臭味相投,都是不知道该怎么挣大钱、也不舍得花钱的主儿,发家致富的唯一途径就是勒紧裤腰带,省!刚毕业那会儿,我们在学校附近的村里租了个四合院的西厢房,阴冷阴冷的,只有一张单人床。我从房东的草棚里翻出几条木板,钉在床边上,把床加宽到两米半那么宽,但是木板不够长,一头和床齐平,另一头足足比床短了一个枕头那么长,我很自觉地让小魏睡单人床,自己天天蜷着腿睡自己钉的木板。每天早起就得做做踢腿运动,免得腿肚子抽筋。每天上床,那哪儿是歇着去啊,比站着都累!
省出来的“励志人生”
听郭德纲的相声,说家里房子太破,外面下小雨,屋里下中雨,外面下中雨,屋里下大雨,半夜雨太大了全家出去避雨。这不是说笑话,我们那四合院的西厢房,那是冬凉夏暖,大冬天屋里比屋外还冷呢,常常屋里冻得受不了了,就和小魏到屋外晒晒太阳取取暖。晚上就遭罪了,以前学校有暖气,盖一床被子正好,毕业后我把被子搬进西厢房,根本不顶用,想买床鸭绒被,又暖和又轻便,一打听价格,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趁放假回家让我妈给我做床老棉花的双人被,我妈听说我有了女朋友,就给我做了一床超级大的棉被背回来,那叫一个沉。我不是说背来的路上提着沉,而是晚上盖在身上那个沉啊。我和小魏每天晚上盖上毕业时从学校带出来的单人被子,再搭上我妈做的双人被,最后再把身上的衣服都放在被子上,冷是不冷了,早上起来压得浑身酸疼,就像劳动了一晚上。小魏那时候在个商场做收银员,晚上睡觉全身热平,就脸受冻,白天去上班,进了空调房就小脸燥红。
夏天,小魏受不了蚊子,我受不了热,她宁肯睡蚊帐里蒸桑拿,我宁肯被蚊子咬,天天为挂不挂蚊帐叽歪,想想人家姑娘跟着我不容易,我最后妥协了,整宿整宿开着电风扇睡觉,心疼电费不说,那风隔着布蚊帐吹不进来啊!
其实住四合院蛮好的,虽然是共用一个水龙头,共用一个厕所,但是不收水费啊,只是那个公共水龙头是定时供水,每天早中晚三次。我们经常哪天早上起晚了,忘了排队接水,晚上加班回不来,就得去向东厢房的人借水。东厢房开始也住着和我们样刚毕业的一对情侣,可惜女的受不了苦后来回乡下老家了,失恋男也就退了房子不知去了哪里。再后来搬来两个在校学生,整天不去上课躲在屋里玩电脑,说是在炒股,其实大部分时间在玩星际争霸。我觉得他们没前途,不愿意搭理他们,所以每次去向他们借水心里都别扭。
每天下班去菜场买菜都看到“醉仙鸭”烤鸭炉子咕噜咕噜往外冒香气,引得很多人排队去买,小魏有次问我:“这鸭子真有这么好吃么?这么多人排队?”我不屑地说:“过两天就没这么火了。”结果过了两年,人家还是这么火。我们俩每天去买菜都说说笑笑,走到那里就不说话,小魏想尝尝,又不好意思开口:我也馋,可是怕花钱,走到那里生怕小魏开口。
那时候,省城的房价是两千多一平米,我在一个肥料公司做业务,一个月工资800块,平时出差补助乱七八糟加起来也有一千多,小魏个月700块的工资从来没有惊喜,我们租的西厢房月租100块,每月吃饭300块,劣质衣服差不多每季都要换,每次换还是不舍得买好的,每个季度要扔出去200块,最害怕的就是同学同事结婚,随份子,简直就是抢劫。有次,我陪小魏去超市买东西,她看到某卫生巾品牌搞活动,为了省那点差价,她买了一车卫生巾,搞得我在结账时非常难堪,但是,小魏满不在乎,说这东西又不过期。
孩子只能是“借读生”
就这么攒了两年,我们攒了一万块钱,钱凑整了那天,小魏排队买了一只醉仙鸭回来庆祝我们成了“万元户”。一边啃鸭脖子我一边憧憬美好未来:成了“万元户”,我们就算是有经济基础了,可以租个楼房和小魏正式结婚了吧?
哪知道小魏低着头对我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别生气啊。”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肯定是和结婚有关,我问:“你爸妈不愿意你嫁给我?”小魏摇摇头,说:“我毕业的时候户口落不进省城,就落回县城老家了。”“我以为什么事儿呢,现在结婚不用户口了,拿着身份证就能结。”“可是听说以后孩子的户口要落到妈妈的户口上。”“没事,落你们家就落你们家,让我倒插门也行啊。”我嬉皮笑脸和小魏开玩笑。小魏声音更小了,说:“那我们孩子以后也要在我们县城上小学,我们都在省城上班,孩
子出生上不了城市户口。”“谁说咱孩子上不了城市户口?咱交借读费。”我闷着头说,吃鸭子的快乐已经一扫而光了。“你知道现在好学校的借读费有多贵么?而且,我们那里的教育资源也不好,尤其是高考分数线,比省城高80多分,照我当年那个高考成绩,如果是在省城……”
鸭子吃得七零八落剩在那里,我和小魏都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那一片狼藉就像在嘲笑我们两年来的努力,一切都是那么可怜。东厢房打游戏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那么刺耳,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和我们这些默默努力争取未来的蚁族,究竟又有什么区别呢?真是迷茫迷茫迷茫。
跟这个乌七八糟的时代有关吧,我们有很多致富成功故事,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成功致富,我们出身卑微呀,父母、亲戚,都是一辈子在厂里啃那点死工资的人,至今还住在厂里分的房子里。
我们曾经那么骄傲地为父母省着上学的生活费,我们曾经那么努力地勤工俭学补贴自己的零用钱,最后我们甚至打算租个房子享受我们卑微的爱情,开始我们的婚姻,但是我们不忍心,不忍心我们的孩子将来和我们一样因为出身的卑微而失去在更大的城市享受教育资源的机会,不忍心我们的孩子将来和我们一样因为地区的差异而要在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中从一开始就比别人站得靠后很多步,更不忍心让他们一出生就做借读生,每天迎接人群好奇而怜悯的眼光。所有这些我们自己可以去做,但是,我们不忍心让我们的孩子接着做。
爸爸妈妈,对不起
“算算,买一套能上户口的房子,大概得多少钱,我们攒个首付出来。”我最后下了决心一样对小魏说。“得4万块钱。”小魏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那我们再坚持几年,现在我们挣得比刚毕业时多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们用不了几年就能攒出首付,到时候我们就结婚、生孩子。”小魏使劲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房价在五年之内翻了好几翻我们的工资涨得永远也不如房价涨得快。我们领了结婚证,但是一直也不敢生孩子,因为择校费也和房价一样一直在涨,而高考的分数线,也一直像我们当年高考时一样,在小魏那个县城要比在省城高很多很多。
对,你猜得没错,再再后来的事就是,我们做了最让自己失望和难过的事,向父母借钱买房子。那本是他们留作养老的钱,却被我们拿来补了首付款。之后,我们还要拼命地还房贷,所以,虽然这钱是借的,可是鬼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还给父母。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向父母张口要钱的那一刻,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叹息,而小魏,我的妻子,她正在一边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
房子有了,幸福感没了
刘钊
当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时,才愕然发现,这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海涛,男,27岁
当丈母娘通知我嫁妆的标准时,我的心顿时凉得通透。
我与女朋友优优相识于大学校园。这几年来,我们风雨同舟,经历了很多足以让我们铭记一生的事情。大学毕业后,我正式向优优求了婚,优优激动地答应了。
可是她妈不答应。
丈母娘大人提出,我要想娶优优,必须准备一套在济南市区的房子,因为,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有济南户口,将来我们的孩子上学方便。要想凭借房产在济南落户,至少需要90平米的房子才行。按照济南现在的房价,这套房子几乎需要100万元。
100万,这哪是我这种刚毕业的小白领买得起的啊?!
我在高新区的一家光电子公司做事,因为急需用钱,所以干活特别卖命,经常吃住在单位,为的是通宵赶标书,尽量多拉项目。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一直感觉胸口有一口淤血压在那里,似乎呼吸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喷出来一般。我也舍不得吃好东西,大馒头之类的就不错,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营养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优优见我一天一天消瘦下去,脸色蜡黄,睡眠严重不足,营养严重不良,心疼得直掉泪。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拼命,我就赚不到足够的钱,就买不起房子,也就娶不了她了。
就在我起早贪黑拼命赚钱的时候,丈母娘却发来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年底之前弄到房子,他们就要在老家给优优相亲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长期通宵熬夜本来就让我浑身乏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顿时感到天昏地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翻开我的存折,虽然这几年的拼搏加上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可是却一直追不上房价的暴涨。我打开电脑,仔细盘算着今年的业务,最后却绝望地发现,就算全部业务都如期完成,我也不可能付得起房子的首付。
可是,我是真的爱优优啊!
万般无奈之下,我可耻地想到了父母。
是的,真得很可耻。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到这么大,满心希望我能够混出一点名堂来,现在我却要回去向父母要钱,这个口,我怎么开得了啊!
当我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跟父母说了的时候,老两口面面相觑。我跟优优的恩爱,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天杀的房价,咋就不降呢?
最后,老两口还是拿出存了一辈子的二十万元钱,这个数字在城里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农村老家,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握着父母辛苦了一辈子的血汗钱,我感到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血红的人民币烧疼了我的手,它们沉重得令我窒息。
靠着这笔钱,我们终于交上了首付,算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丈母娘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好儿子地叫着,逢人便夸自己有个好姑爷,在市区买了大房子。可是外人哪里知道,那房子,是我父母用心血筑起来的啊!
当我拿着新房钥匙,面对家徒四壁的毛坯房时,顿时被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所笼罩。这,就是我为之奋斗了那么久的所谓“家”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一丁点的幸福感呢?
本以为有了房子,终于解脱了。谁知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种折磨,才仅仅是个开始。房子的首付是解决了,可是等待我们的是按揭三十年。我每个月最幸福的日子,就是还上房贷的那一天,而最痛苦的日子,则是还上房贷的第二天――因为又要为下个月的房贷发愁了。
为了还房贷,我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使尽浑身解数去省每一分钱。比如买菜,我们从来不敢买最新鲜的,都是等菜市场快下班的时候
去买人们挑了一整天剩下来的残次品。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大减价时买的,那粗糙的手工、粗劣的面料,洗的时候都不敢用力,不然就会撕破了:家里的家具,几乎都是去二手市场淘的,优优总抱怨说上面有别人难司的气息。
除了日常生活的窘迫,我和优优也不敢有任何娱乐,因为娱乐都是要花钱的。像看电影、K歌这些都市白领最寻常的娱乐方式,简直想都不敢想,甚至就连同事AA制聚餐,我们也借故推辞,因为餐厅的消费都太贵。久而久之,我们的社交圈也因此萎缩,整个人都被囚禁在房子与单位的两点一线上。
不仅如此,我们最初买房子的初衷,已经难以实现了。当初之所以买90平米的大房子,就是为了落户济南。而落户济南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可以在济南上学。可是现在,我们小两口生活都成问题,压根就
不敢要孩子。
2011年情人节的时候,我想到这么多年来都没跟优优浪漫浪漫,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于是我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30块钱,去新开的哈根达斯给她买了一个单球。本以为优优会喜笑颜开,却没想到一向文静的优优居然劈头盖脸给了我一顿臭骂,嫌我乱花钱。骂着骂着,优优自己就哭了,我赶紧抱住她。我知道,优优很喜欢吃冰激凌,尤其那哈根达斯,是她憧憬已久的。她也知道,我之所以给她买这个单球,正是因为爱她。可是,房贷的压力,已经让我们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奢侈”的浪漫了。
买房子,本来是想拥有物质保证。本来以为,有了房子,就有了幸福。可是现在呢,恰恰是因为房子,我和优优没有丝毫幸福感可言。
当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还贷的时候,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婚房?那是什么东东?
刘钊
当我在QQ上跟同学小乐讲述国内的年轻人为了一套婚房如何如何疲于奔命的时候,远在日本的小乐同学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在日本是不存在“婚房”这一说的。在日本,从来没有人会把房子跟婚姻放在一起讨论,因为这是完全不搭界的两码事。房子是日本人需要追求一辈子的东西,并不是结婚时的必需品。
小乐在日本留学五六年,最后娶了个日本姑娘,忘了叫啥啥橘子还是啥啥李子了,反正从长相到气质都弥漫着一股水果味。人家小乐没钱没房,在国内属于娶不上老婆的主儿,可是水果姑娘并不嫌弃这些,似乎在她看来,只要小乐真心爱自己,就足够了。
小乐跟我讲,日本的年轻人反而视房子为累赘,因为一旦有了房子,自己的生活范围就被局限在了房子周围方圆十几公里的圈圈里,完全没有了新鲜感。喜欢追寻刺激、寻找激情的日本青年,更喜欢一年换一个地方的半流浪生活。比如小乐小两口,去年还在樱花弥漫的水都大阪,今年已经搬到了白雪飘零的札幌。对他们来讲,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压力,整个大好的青春都是在享受生活。并且可以永远在路上。
我问小乐,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小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反问我,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像囚徒一般禁锢在一个地方一辈子?那是已经动不了的老年人才应该有的想法!
没有了婚房的压力,小乐压根就不存在啃老的问题,相反每月还能给父母寄钱。同样的青春年华,仅仅因为少了一套房子,反而变得五彩缤纷绚丽多彩起来。
孩子哭了抱给娘
乌耕
我们没有理由指责孩子,甚至没有资格要求孩子。他们是被塑造者。
人们喜欢用“嗷嗷待哺”这个词来形容婴儿,显然,婴儿哭闹多是因为饿了,而解决之道很简单,“抱给娘”就一了百了。
这个“母婴模式”,不仅适用于哺乳期,比如一个男孩在外边被人欺负了,他号哭着回家搬救兵或者寻找一个最理想的哭诉对象时,第一人选肯定是母亲。
人一天天长大,哭的理由越来越多,而哭的频率会越来越低。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不是给任何一个人准备的,在母亲那里你是块宝,在别人那里你只是根草,如果稍不如意就哭、那么你除了哭就什么也别干了。古今中外,只有林黛玉把哭当作事业来做,原因既简单又复杂。表面上看,作为“绎珠仙草”的肉身,黛玉来到人间就是“还泪”的,但藏在背后的东西,意味比较驳杂。中国男人的泪腺特别发达,唐僧刘备宋江许仙,个顶个都很能哭,估计曹雪芹也如此,所以他才让林黛玉哭得秋雨绵绵。我猜,按曹公的构思,黛玉最后是要回到天上的,那时警幻仙姑会对她说,亲爱的小草,你哭得美极了!
跟一位小伙子煮酒论英雄狗熊,谈到黛玉的哭时,他嘴一撇说,撒娇呗!小伙子属于“凤凰男”,大学毕业五年,谈了两场死去活来的恋爱,都是到谈婚论嫁时因为婚房“煮熟的鸭子飞了”。他说,我不怨人家,你看看动物世界,雄鸟求爱前,都要先垒个漂亮的窝,不然把蛋下在哪?都说现在的姑娘势利眼,谁不势利眼?难道男人不势利眼?
小伙子下一步的打算是,先买房子后恋爱,父母正在发动所有的亲友给他凑首付。过去他一直拒绝啃老,四年大学,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然而,为了终身大事他终于要啃了、而且一张口就是“血盆大口”。母亲为了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而且天天忍着腰疼在工地上给人家搬砖,说到这里时,他眼圈红了。
这位小伙子的困境,是当下年轻人尤其是“凤凰男”共同的困境,自然也是家长的困境。房价庶几成了这个社会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原因很简单,有太多的人哪怕还在温饱线上混,也必须为扶摇直上的房价埋单,一种刚性需求,决定了基本的供求关系。那么多年轻人涌入了城市,他们揣着自己的梦,还承载着父母的梦,这些热情会转化成一块块带着体温的砖,砌成城市的摩天大楼。
传统时代,土地是最大的不动产,买地置田也就成为永恒的兴奋点。现在土地国有,人们买地的冲动和热情,很自然很集中地转移到了房产上。多年来,一些学者谈到“后现代”时马上两眼放光,似乎染一头红发天天挂在网上,一不小心来它个,就是很正宗的“后现代”。起码在我看来,一些明星慷慨地“消费”自己的身体并批量生产低俗的快乐,与全民一窝蜂地“消费”厉地产或者汽车,它们其实是孪生兄弟,应该不属于后现代。这种消费文化的共同语境是,我们回到了古老而熟悉的身体叙事,房子、车子、位子或者廉价的乐子,都是身体的加长与膨胀,于是欲望披上了原始而绚烂的羽毛,撞击着孩子清湛的双眸。或许教科书上依旧不乏理想的蓝图,课堂上也充斥了美丽的说教,但真正的教育是生活,是围绕在孩子身边的那些真实的人和事。如果老师身上就没有理想,如果家长只关心自己的钱袋或者只做望子威龙的白日梦,如果马路上天天流淌着物质主义的冰水,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努力把自己打造得更坚硬,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指责孩子,甚至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孩子。他们是被塑造者,狂飙的房价不是他们推高的。
解铃还颓系铃人,孩子哭了抱给娘。我想,在每一座灯红酒绿的都市,都浆集了大量落寞的年轻人,他们的青春、梦想和爱情,或许已经在现实的无情撞击下一寸寸冷却,如果他们不得已而啃老的话,那不是他们的幸运,而是他们的劫数,更是这个时代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