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一》角色中看仁慈的杨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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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赵晰（1988.8-），河南省济源市，女，汉族，重庆大学2011级研究生，戏剧与影视学专业，电影学方向。
摘 要：杨德昌是台湾“新电影”的领军人物。《一一》运用多角度的叙事，通过对中产阶级的家庭琐事的描写来展现一个家庭内部的矛盾和生活，从而表现出台湾真实生活。本文从杨德昌的故事设置与角色构成等方面分析，继而探究杨德昌的电影。
关键词：杨德昌；人物角色；轮回
杨德昌一生只拍了八部电影，部部是精品。很多作品充满了对台湾现状与历史的反思。其中《一一》是他真正意义上导演的最后一部电影关于《一一》杨德昌自己在接受采访时说到：“这个电影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发，家庭其实就是一个生命历程的抽样，在故事里，有爸爸妈妈、青少年、小朋友及奶奶这些不同族群的生命经验。”从家庭这个社会的单细胞去分析结构这个社会，分析处于不同生命时期的人物的生活状态，困惑与思考。展现了完整的人生，这部作品是杨德昌的集大成的作品，所富含内容之广大，确实不是轻易可以总结的，或许就是杨德昌所说的“一切复杂的情节说到底都是简单的”。的另一个表现。
故事中以NJ的一个家庭为中心，延伸出多个家庭的生活。人物众多，却不让人感觉人物繁杂，影片中出现的人物，我们都可以看到是社会上某一代或某一群人的代表，或者有着他们的影子。有人说看了《一一》让我经历了整个人生，导演究竟想通过这些人物向我们说些什么呢？洋洋：《一一》中的洋洋是杨德昌他最喜欢的人物。洋洋是片中的亮点，本片由洋洋开始由洋洋结尾。片头几个女孩在洋洋的背后拍他的后脑勺，洋洋却发现不了恶作剧的人是谁。这样的一个事件使得单纯的洋洋延伸的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继而老师和母亲的不相信，使得他更加确定的印证了这个结论，“只能看到前面的事物，而对脑袋后面的另一半事物就看不到了”的结论。
杨德昌通过洋洋的口说出“我们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这个结论。孩子越是简单的思维，往往却蕴含着深厚的哲理，大人们从来只会向前看，却忘记了转过身去看身后。就像所有的大人跟婆婆说话，回忆今天的生活时，却感觉莫名的可怕。从来没有审视过自己走过的路，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当意识到生命的重复和空洞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开始了对自我特别清醒而痛苦的反省。其实这些洋洋早已在审视，洋洋拿起照相机，专门拍摄别人的陌生的后脑勺，就是帮助这些大人们看看身后。
最经典的是洋洋最后一段独白：“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对这一独白的理解有人解读成片中“所有人物面对命运的无奈，命运将人年轻时的誓言打乱，使人回首过去时，发现最珍贵的早已消失，它们或者被物欲所笼罩，或者被其他因素所代替。”也有人解读成“洋洋犹如《蓝风筝》里大雨的叙述一样，在死亡面前，他似乎没有恐惧，也没有哀伤，只有太多的无知、好奇和冷静。”
在最后一段，杨德昌把自己对生命的感悟全写在了这段话里，我们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着我们的单调重复，婆婆躺在那里像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她却什么都经历过了，敏敏和NJ还有所有的人都是在重复。洋洋知道，他也在重复，所以洋洋说：“不是我不想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但是洋洋又是不同的，他不是简单的重复，他在思考，他说：“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这也是杨德昌埋下的希望的种子。杨德昌是仁慈的，他在反思生命单调的重复的时候，也在让我们发现生命希望，生命的不同――洋洋。
NJ：《一一》中，男主角NJ是一个很深邃的男人，很多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感觉这个人物是有些神秘，想去探究他，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指引者，不管是指引着自己的孩子，还是在指引着自己的公司，似乎永远是正确的。有着别人认为“读书读多了一些”的想法。可是这么个看似成功，正确的人，却时时感觉他的内心在坚守，在挣扎的坚持，可是也在不断妥协。他从妥协的学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到妥协了自己的婚姻，再到因为公司他对大田的一次又一次失信。他在退让，他挣扎。笔者不禁想问，他的人生谁在指引呢？或许NJ小时也和洋洋一样，有着真实完整的自己。可现在，当NJ在岳母的病床前喃喃自语时说：“对我自己所讲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好像没什么把握。”令我们揪心。想到这里我们残忍的延展，长大的洋洋会不会也在世俗中退让，改变自己内心的坚持？当NJ终于忍无可忍愤慨说出：“诚意可以装，老实可以装，交朋友可以装，做生意可以装，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在这之后从东京回到台北的家，这次终于NJ没有再度的妥协，他想东京之行发生的这些事，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当年为了追求喜欢的事业不惜离开相恋的女友，可是三十年过去了，追求的事业早已了无踪迹，爱情也已无法重来。而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里，他什么安慰都找不到，只有面对没有知觉的婆婆说，原本自己很有把握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少的可怜。每天就觉得说，为什么刚刚睡着又一定要醒过来，面对这些烦恼一次又一次。如果是你，你还想醒过来吗。
杨德昌他没有让NJ在这样继续下去，NJ停下来了，他看了看身后。这恐怕是因为杨德昌的人生选择似乎和NJ异常相似。都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路，而是听从父母的选择。他在NJ身上。通过NJ对自己反思。
婷婷：乖乖女婷婷，青春期的女孩，她渴望美好的初恋，因为看着邻居女孩莉莉的甜蜜初恋出神而忘记了丢垃圾，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婆婆已经昏迷，婷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每当夜深人静，婷婷来到婆婆醒来，深深的自责让她寝食难安。婷婷说“婆婆，你醒来我才能睡得着”，单纯的孩子，这个是个美好的愿望，我们尽管知道可能性很小，但都不愿打破这个愿望，愿意和孩子一起守候，小心翼翼的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最后关于婆婆的醒来，有的人认为是婷婷失恋后做的一个梦，但我认为是婆婆的回光返照，我觉得杨德昌还是愿意完成婷婷的那个“婆婆，你醒来我才能睡得着”美丽愿望的。
在《一一》的开篇，是婷婷那先上车后补票的舅舅的婚礼，在婚礼上也引出了“现在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何况NJ这样的老实人”，导演通过台词使我们知道了NJ的婚姻也是这样的开始。婷婷在和“胖子”陷入青涩的恋爱之后，影片有描写到两人到宾馆开房的这一情节。就在我认为两代的人的轮回又要降临到婷婷身上时，“胖子”的落荒而逃让我们感到杨德昌对这个处于花季的少女再度的仁慈。
杨德昌在电影《一一》中无时无刻都在向观众暗示生命的重复轮回，洋洋与婷婷其实就是NJ的过去。当婷婷陷入与“胖子”的初恋。胖子轻轻牵起她的手，走过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而此时在东京，NJ也在多年后再一次牵起初恋女友的手。两个空间的不断平行交叉，令人感叹虽然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父女两人却在同时的品味着一样的“初恋”。父母亲的路子女在重复着。（作者单位：重庆大学）
参考文献：
[1] 孙薇：拍拍你的后脑勺――探析电影《一一》中的人文关怀.群文天地.2012-07-25
[2] 赵如涵：《一一》――最后的杨德昌.电影文学.2008-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