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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幸福背后偷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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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人:春迪(化名) 女 36岁 某公司职员

春迪说,如果有人知道了她也“诉苦”,定会大跌眼镜。因为在别人看来,她幸福得不得了。结婚10年了,老公待她一心一意,到现在,还“我爱你”说个没完。

“我本应该很开心,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我真的越来越不快乐……”被包装成了“幸福女人”的春迪在别人诉苦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失语者。她不敢提起自己的苦衷,怕人家说她矫情,无病。可事实是,她真的不快乐,这些委屈越积越深,性情也因此变得郁郁寡欢,甚至有点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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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迪说,没人真正关注她幸福背后的感受,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说服不了自己,“我经常想,是不是我对生活对爱情要求太高……”

我幸福吗?我快乐吗?

我没有惟一的答案。有时候和好友们三五成群地谈论家事,听她们痛说自己的老公不是有了外遇,便是喜欢动粗……只有我数落不出老公半点的不是,于是便落了个好名――“幸福的女人”。

的确,那个时候,我感到自己是幸福的,结婚10年了,老公还宝贝宝贝地叫着我,我不幸福谁幸福?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莫名其妙地黯然伤神,安全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风景之外看风景总是好的。我像一位身着幸福盛装的舞者,在众人羡慕的神情中翩跹。没有人能体会到盛装里我的内心是如此虚弱,我的幸福是如此惶惑。前阵子,看贺岁大片《天下无贼》,葛优说21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人才,我觉得应该是安全感才对!

记得当时嫁给陈政的时候,我对安全感的笃定就像是一个学生对答案骄傲的笃定。

我就是带着这种美好的向往嫁给他的。如果不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也许我还沉醉在这种笃定之中。

一年前,因为经营问题,公司破产,我也由此失业了。我本以为凭我的能力找个相当的职位不成问题。可我却意外碰了几次壁,这不禁让我的自信跳水。对于好强的我来说,这是何等打击,我感觉到自己在迅速地衰老。

为了解闷儿,那天我约了朋友逛街。赶上商场打折,我就给自己添置了几件衣服,又给陈政买了套西服,他的生日眼看快到了。

回到家,我急急地拿出西服,本以为会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看我手中的衣服,根本就没有试穿的欲望。我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忍不住指责他:“人家好心好意买了生日礼物给你,怎么就这个态度!”没料想,他比我的火气还大:“整天就知道乱花钱。”

以前,陈政常说我乱花钱,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那天当这句话又一次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却像扎在我咽喉里拔不出来的刺。那一刻,我几乎被击败,手突然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衣服掉在了地上。

我习惯的安全模式被打破了,我们的关系在这一刻也暗中变质了,他似乎成了我的施者。

每个人都是有死穴的。我想,这就是我的死穴吧。在我失业的时候,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杀我。

虽然这之后没过多久,我又找到了一份工作,但那次留下的阴影依然让我挥之不去。我清晰地看到了,我曾经以为是一棵繁茂大树的他是那么不牢靠――在还不算是什么风雨的时候,就凸现了他的自私和我们感情的脆弱。

我一直都很想让远在南京的父母来北京和我们住在一起。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作为他们惟一的孩子,我对他们付出的实在太少了,这让我常常感到愧疚不已。

当我把这个打算告诉陈政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很爽快地答应。他这种态度,让我心里着实别扭了很久。

父母接来之后,陈政每天回家之前必定要和我通一下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否则,绝不先进家门。仿佛这个家不是他的。我问过他几次,他总是说,不方便。

回到家,他的话越来越少,在家吃饭的机会也不多。每次我妈妈张罗了一桌饭菜等他回来,他一句“吃过了”,就让好好的饭局冷了场。一回家,他通常是直接进卧室,更让我觉得难堪的是,一次,我们因为一件小事起争执,恼怒的他竟然重重地摔门而去。

虽然,吵架的起因根本和我父母无关,却让老两口觉得很不自在。渐渐地,只要他一回家,家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我父母和他的话也越来越少。本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的他们,住了两个月就回南京了。

这件事情,一直都让我心里很窝火,可我又不想和他直截了当说出来,我感到自己的心和他疏远了。

身处在这个处处彰显华丽的家里,我突然发现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这个口口声声宣称“为了让我幸福而拼命工作”的男人真的给了我什么呢?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和渺小,我开始为我的未来担心了。我开始攒私房钱了。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测的时候,能有一笔钱给父母养老。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指望住谁呢?

我常常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幸福吗?在这个所谓幸福和睦的家庭背后,有谁能知道我的苦衷呢?

2

直到我找到陈政,转述春迪的话之前,他还一直以为他和太太之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在别人看来,他和太太相爱得不得了。

“不知为什么,最近她总是说心烦,和我使小性子,那天,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当时我正在开车,她竟然说要扳方向盘,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想和她好好谈谈,可她却死死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最近,春迪变得越来越敏感,有时候近乎神经质,一回家就虎着脸,也不说什么话。

我也没想到,在她失业那段日子,我不合时宜地说的那句“乱花钱”对她的打击如此大,现在,我心里真的很内疚。

我承认春迪突然的失业让我一下子变得很有压力。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回想那段日子,我也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身上所谓的压力,却没有真正体味和关心春迪的心情。

这几年来,我们之间的沟通实在是太少了。两个人的工作都太忙,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好好坐下来谈心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丈夫。结婚这么多年了,我深深爱着春迪。面对很多次诱惑,我却从没有迷失过自己。在我心中,我始终认为春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爱她,娶了她,就决不能辜负她,而且我觉得和春迪在一起很幸福。

可春迪心中一直有一个结,她认为我娶了她,就是娶了她以及她背后的一切,所以,她总是在我对她父母的态度上较劲儿。

春迪一直想让她父母来北京居住。对于她的这个心愿,我能理解。再加上她是独生女,这么打算更是无可厚非。我无法拒绝这个决定,但也觉得很不适应。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可女婿和岳母的关系也不好办。习惯了两人世界的我,在他们到来之后,变得拘束起来。在他们面前,我总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话。有时候,看到岳母和春迪小声说话,我都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们在说我,是不是我哪些地方不得体。

真的,每天和他们相处在一起是一种煎熬。时间久了,真的是这种感觉。这仿佛不再是我熟悉的家,我反倒像是一个客人。

去年“十一”,几个远房亲戚来北京,碍于面子,我只得开着车带他们玩了一天。没想到,回来之后,春迪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说在我心中,远房的亲戚都比她和她家人重要。她说我爱屋不及乌,为什么就不知道带着她父母出去走走,还说我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父母。我被她这些话噎得够呛,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回话。

后来,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似乎更多了。为了回避不必要的矛盾,我尽量减少回家的时间。我也完全没有想到,春迪对我这个举动会更加生气。

就像我常常说她乱花钱一样,生气的时候,我总下意识地摔门发泄怨气。其实,这些都是没什么心机的举动,只不过在不适宜的时候发生了,才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看来,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3

和陈政见面的当晚,我给春迪通了电话,仔仔细细把和陈政的谈话说给她听。她没有驳斥陈政对自己的辩解。显然,她的情绪比几天前冷静多了。

27日一早,我接到陈政的电话,说他们两口子晚上请我喝咖啡。

两口子做东,一定是好事情。

果然,当晚的气氛十分融洽。春迪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第一次见面的苦笑了。陈政也不住地表示愧疚,说自己许久以来太粗心,忽视了妻子的心情。

不知不觉地,我们的话题集中在了“夫妻经常沟通”上。

春迪说这个问题在他们结婚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当初还曾经立有家规“夫妻不能有隔夜仇”,而且还很好地履行了不短的时间。可渐渐地,这个好家规却被遗忘了。“不知道从哪次起,我们之间似乎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我看到我和他的距离,仿佛觉得幸福离我原来越远了。”

“那天和你见面之后,我想了很久,我一直都很自信,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很幸福,没想到……”陈政自责得有点说不下去。

“事实上,你们的确很幸福啊。”我赶紧打圆场。

“我们昨天谈了很久,这也是我们几年来第一次安静地坐下来促膝谈心。当两个人开诚布公地把各自的委屈展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我太情绪化了,有些事情过于较真儿,太爱想当然了。”春迪也在自我检讨。“有时候真的常常被自己的情绪所蒙蔽,而失去了判断幸福的方向。”

“坐在地毯上,喝着红酒,吐露心声,心中的情绪垃圾像一下子被清空般畅快,我的幸福好像又回来了。”春迪这样形容他们的谈心时间。允许曾经的隔阂成为心中的一道伤痕,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又有新家规了,以后每个月都要定期谈心,这样有美酒的夜晚感觉不错。”陈政开着玩笑。

说话间,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陈政的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春迪,细微处足见爱意。我想,这将是一个幸福的示意吧。

采访手记

幸福婚姻的指标是什么?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会不同,但是通往幸福的道路却是如此相同,我想大概可以用4个字来概括――沟通无限。

“我的心思不要你猜。”爱要说出来,怨也要明明白白。聪明女人不仅懂得什么是幸福,更知道如何制造幸福。有时候,我们也不妨变得迟钝些吧。那些过于敏感的神经天线会让许多不经意的行为被翻译成“他不爱我了,他变了……”因为猜忌可是婚姻的毒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