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诗经·卫风·竹竿》的男性视角解读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诗经·卫风·竹竿》的男性视角解读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 要:《诗经卫风竹竿》历来被视为“卫女思卫”之作,诸多学者对此做了详细解读,但都存在一些矛盾之处。如果转换诗歌的写作视角,以男性写作者的视角解读本诗,将诗歌视作男子痛苦的相思情诗,这些矛盾会迎刃而解。质疑女性视角的解读方式,并从男性视角对诗歌进行了全新的解读。

关键词:写作视角 男性 相思情诗

中图分类号:I20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097(2012)05-0093-02

作者简介:杨宝山(1979―),山东滨州人,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现任教于山东北镇中学。研究方向:中学语文教学。

《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中许多篇目历来存在不同的解读,但是人们对《卫风・竹竿》这首小诗却少有争议,历来将其视为女子出嫁别国思归不得之作。

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佩玉之傩。

淇水,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诗经・卫风・竹竿》

毛序说:“《竹竿》,卫女思归也。”朱熹《诗集传》说:“卫女嫁于诸侯,思归宁而不可得,故作此诗。”更有考究出卫女具体身份者,何楷《毛诗世本古义》和魏源《诗古微》都认为此诗和《泉水》均为《载驰》的作者许穆夫人所作,魏源说:“盖卫自渡河徙都以后,其河北故都胥沦戎狄,山河风景,举目苍凉……望克复以何时,思旧游兮不再。一篇之中,三至志焉。词出一人,悲同隔世。”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载驰》《泉水》与此篇皆思卫之作,一则遭乱以思归,一则无端而念旧,词意迥乎不同。此不惟非许穆夫人作,亦无所谓不见答意。盖其局度雍容,音节圆畅,而造语之工,风致嫣然,自足以擅美一时,不必定求其人以实之也。”方玉润虽然批评了“求其人以实之”的作法,但他同以往各大家一样,对这首诗歌的“思卫”主题和诗歌写作的女性视角均表认同。今人程俊英、蒋见元等也基本持此观点。纵观各位大家的解读,未曾有跳出“卫女思卫”之窠臼者。

但是,诵读此篇总觉不妥,深入探究之后,对前辈的解读赏析总感牵强。如果我们转换视角,以男性抒情主人公的视角来解读此诗,似乎更合情理。此诗描写一位男子无心垂钓,思念远嫁他乡的女子却不得相见,无奈架舟漂流以抒相思之苦、牵念之忧。此诗是一首痛苦相思的情诗。

一、女性写作视角质疑

如果从女性写作视角解读这首诗,有许多不能令人信服的地方。历代大家虽然做过各种解释,但都有牵强附会之嫌。以往各家都认为诗歌起始是女子的回忆,现代学者整合前人鉴赏,有两类基本观点:一是程俊英、蒋见元两位先生的解读;一是陈铭先生的解读。

程俊英、蒋见元认为这首诗歌采用了“示现”的手法,将实际上不闻不见的事物,说得如闻如见。此诗第一章写旧时钓游之乐,第二章写嫁时途中所经,第三章写嫁前嬉戏之景,三章全是女子身在夫家思归不得时的回忆;第四章是实写,写卫女的淇水荡舟,出游解忧。这样一来就带来了场景的错位,此处如是实写,那么女子不就又身在故园了吗?为了解释这一矛盾,他们引述了王先谦的解释:“古之小国数十百里,虽云异国,不离淇水流域。前三章卫之淇水,末章则异国之淇水也。”于是,认为这两句是诗人看见所在国的淇水依旧流去,船和桨也都齐备,但却不能坐上船顺着淇水回到卫国,因而勾起思乡的忧念。

程俊英先生的解读从虚而实,由往昔的回忆到现实出游解忧,存在场景错位。而全诗各章均紧密联系于淇水,场景固定,反复渲染,原本“场景依旧而物是人非之悲凉”应该表达得淋漓尽致;但引述王先谦之说,强转地点,提出此淇水非彼淇水,牵强之举,使整首诗歌的完整性大打折扣。

陈铭先生解读此诗也认为诗歌起始是女子的回忆,前两章是远嫁姑娘婚前家乡与亲人的事;第三四章是“希企”,希望有一天重归故乡,三四章是想象回乡时的情景。不过这时候的出嫁女不再是姑娘家时持竿钓鱼的天真少女了,而是“巧笑之,佩玉之傩”,一副成熟从容惊喜的样子;这次也不是钓鱼,而是乘船游赏。不过,旧地重游,能排解远嫁多时的离愁吗?想象得越真切越具体,现实中远离故乡不得归的思念之情就越强烈。

陈铭先生的解读似乎注意到场景的一致性,但是前两章解读为回忆,后两章解读为希企,整首诗全是虚写。然而无一实处,虚从何出?由何而发?如此解读使诗歌显得突兀。《诗经》中虚写佳作不在少数,但皆为虚实结合。《豳风・东山》《小雅・出车》《小雅・采薇》均是典型的实景与虚景交相叠映,现实和想象交错,让人随诗人的思绪而心潮起伏,不胜感慨。就连全从对面着笔的虚实结合手法代表作品《魏风・陟岵》,也有每章开头的“陟彼岵兮,瞻望父(母)兮”的实写引起。

并且,女子垂钓之情景颇可质疑。纵观整部《诗经》,女子垂钓之事似乎别无他处,且《小雅・采绿》中写道:“之子于狩,言其弓。之子于钓,言纶其绳。”译为白话就是:“这个人外出去狩猎,我就为他套好弓。这个人外出去垂钓,我就为他理丝绳。”可见狩猎垂钓皆为男子行为,而女子劳作嬉戏多为采摘出游之类。因此,《竹竿》中的女子持竿垂钓之乐也有不当。

二、男性写作视角解读

此诗首章实写,忧郁男子持竿垂钓,悠悠的淇水缓缓流淌,载着我的思绪流向远方,又细又长的竹竿如何才能“钓”到我的姑娘?闻一多先生也说“钓鱼”“吃鱼”是《诗经》中恋爱、婚姻的隐语。就像古今许多民歌多以鱼喻匹偶一样,本诗中的“钓”字,也是以钓鱼喻爱情。于是,垂钓的男子自然发出感叹:“岂不尔思,远莫致之”,怎么能不想你,路途遥远(也可喻指各种阻碍)无法得到你啊!

第二章为触景生情,虚实结合。细细流淌的泉水,悠悠荡荡的淇水,就在男子身边,一如往昔,然而情随事迁,今非昔比。流水依旧而红颜远嫁,男子感叹女子远嫁,想象她远离父母兄弟的孤独,无限牵念溢于言表。表面是虚写女子的远嫁孤苦,实则是展露出男性诗人的惦念牵挂。

第三章与第二章相似,触景生情,看着身边的潺潺流水,回想起往昔的时光,自己此刻只有淇水相伴与往昔有情人嬉戏形成对比;同时,此章中忆起的欢乐往昔与第二章中想象的女子远嫁孤苦形成鲜明对比。如今的你远在他乡孤独思念家乡,而往昔你的如花笑靥仍在眼前浮现,往昔你的环佩叮咚仍在耳畔回荡。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可是流淌的淇水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的心中满是对远方的你的无限惦念。然而,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身边的河水依旧流淌。在虚实交错中,在想象与回忆中,诗人的情感起伏挑动着每一个读者的心弦,随之悲喜。此二章主体是运用“示现”方法,把对远方姑娘的想象和对往昔场景的回忆有机整合起来;也运用了“取影”手法,将实景与虚景交相叠映,让读者在场景的变化中不觉板滞,更增诗的流动之美。

第四章回到实写,放下竹竿,登上木舟,随波而下,让无言的感伤流走,让内心的忧愁流走。他是否会有穷途之哭?不得而知。但是,那份无以排遣的思念和忧愁,这木舟又能否载得动呢?诗歌留给我们一个架舟消逝的痛苦背影。

参考文献:

[1]程俊英,蒋见元.诗经注析(上)[M].北京:中华书局,1991.

[2]陈铭.诗经三百篇鉴赏辞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

[3]闻一多.说鱼[A].闻一多全集(卷一)[M].北京:三联出版社,1982.

[4]受志敏.《诗经》虚实相生艺术手法的分析[J].名作欣赏(下旬),2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