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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离华尔街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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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旧金山一个平常的日子。杰米·卡奇和他的妻子克里斯汀坐在祖尼餐厅靠窗的桌子旁,祖尼餐厅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餐馆之一。卡奇打开了酒单,发现了他的名字——对这种幸福的愉悦感,他不会感到陌生。

这个名字代表了一种酒。他的这款名为“卡奇”的黑皮诺葡萄酒,是麦克杜格尔农场的作品。那些葡萄都是他亲自采购,所有工艺都是亲力亲为,甚至用什么年份的橡木桶,都是他亲自挑选,如今,这款作品卖给了祖尼餐厅。

在1990年代末的时候,卡奇还是美林证券的一位分析师。但葡萄酒激发了他的灵感,于是他离开纽约,前往加州北部,开始了酿造葡萄酒的新生活。

一场赌博

华尔街的交易员到葡萄酒制造商,这是一个漂亮的转身。卡奇,现年38岁。当他2005年到达加州的时候,很多人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这个家伙对葡萄酒酿造是零经验。他辞掉了工作来酿酒,这简直是一个风险巨大的赌博啊。”弗里曼说。他是一位黑皮诺酒的制造商。

卡奇的一瓶葡萄酒在祖尼卖94美元,价格不菲。在开了一瓶卡奇后,卡奇将一些酒洒在了一块玻璃上面,然后低下头一闻。那个时候,他那满足的神情超过了任何一张利润表。如今,他的卡奇酒业已是一家利润可观的企业。在第七届葡萄酒年会上,他以平均40美元的批发价卖出了2.4万瓶2010卡奇黑皮诺葡萄酒。绝大多数的订单是从全国各地邮寄而来,那些对这款加州葡萄酒的狂热爱好者是其忠实的顾客。

“对我来说,卡奇是美国排名前五的葡萄酒品牌。”拉杰特·帕尔如是说。他是米娜集团的首席厨师。尽管如此,卡奇还是不满足。他意识到餐馆位置对于新顾客的重要性——留住新顾客是他事业增长的关键。所以,每当一位新顾客来到餐厅时,卡奇都会告诉他,“这是我的酒,”他指着白色亚麻纸上优雅的黑色书法标签说,“卡奇,这是我的姓。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喜欢,也许我还会送你一瓶。”

狂热的迷恋者

金融曾经是卡奇的世界,他在2000年的时候,在美林做金融交易。虽然那个时候他才20多岁,可是年收入高达24 万美元。“交易是枯燥而冷酷的,要么赚钱要么输钱,如果一个人刚组建了新的基金,他的朋友就很希望他失败。”卡奇回忆道。这是一个冷冷的数字世界,利润和收益都是货币的竞争。

在卡奇看来,酒就有趣多了——这场游戏没有终局,没有客观的方法来衡量。人们用点数或星级来表达意见,但哪怕是最专业的品酒师的意见都往往被忽视。1000美元的葡萄酒的口感,通常比10美元的葡萄酒要好,可也有例外。那些喜欢葡萄酒的人,往往会倾向于个人的直觉。

纽约经常举办有很多酒商赞助的品酒会。而在1990年代末,卡奇成了这些活动的常客。这个躲在角落里的留着黑色短发的家伙,一边品尝酒,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但又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互联网的出现,让这些酒类爱好者无需在地下室碰头交流经验,他们汇集到一个叫帕克的网站一起发表品酒的体验。而作为业余爱好者,卡奇经常发表自己的想法,阅读专业人士的文章。

卡奇成了一个狂热份子。他参加品酒会,然后花几个小时写笔记,将这些都张贴在网站的BBS上,并且积极回应各种提问。没过多久,他就成为了一名知名的亚文化的成员。

爱好与职业

卡奇与华尔街日益疏离。他的父亲,是长岛南岸的一位修船工,对手工工艺十分推崇。格林,他的妻子,那个时候在企鹅普特南公司做对外公关的工作。她对新一代小说和历史研究格外着迷。

而卡奇没有这些才能,他只是想,如果能将爱好转换成职业该有多好。毕竟,他是一位葡萄酒的狂热粉丝。“我确信葡萄酒是一个很大的产业。在我的脑海里,葡萄酒的圣杯应该在加州。我决定去那里做一些关于葡萄酒的事,甚至是自己酿造葡萄酒。”

于是他打电话给葡萄酒进口商讨论这个行业,他走访了一个个分销商做信息调查,并且花费很多时间在帕克网站的BBS上讨论,就像他追踪股票一样。

一位叫迈克尔·布朗的朋友是一位建筑师,他当过调酒师,也卖过葡萄酒。但是他最想做的是自己能酿造葡萄酒。他没有经过正式的培训,但他和一位叫科斯塔的朋友推出了这款叫科斯塔布朗的葡萄酒。当卡奇打电话向他询问意见的时候,布朗后来回忆说:“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我自己的过去。”

布朗告诉卡奇,他刚刚搬去加州。什么是最坏的事呢?“你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女朋友,你可能还会失去所有的钱。”布朗告诉他,“但是你会有一个伟大的经验。你还年轻,能有什么风险呢?”这段话打动了卡奇,他决定冒一次险。

“我爱葡萄酒。我对它有难以置信的热情。”卡奇说,“格林是我的好帮手,她擅长公关的能力是我的秘密武器,对付媒体她游刃有余。我们在银行里有100万美元,足够支撑几年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热情和专注

在离开纽约之前,他在帕克网站留言板上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社区的会员们都知道卡奇要去酿造葡萄酒,他们被他详细的品酒笔记,以及为了葡萄酒离开美林的决定所感动。这就像看见一个和你经常在青少年棒球联盟比赛的小选手,突然要去棒球大联盟比赛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这些聊天室的会员购买了卡奇的第一批葡萄酒。在2005年夏天卡奇去旧金山之前,他已经有了400个客户。

他没有一个持牌的酒厂,也不知道如何去酿造。但是他有客户基础。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卡奇是2005年去的加州,那年他为科斯塔布朗辛勤工作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他沉浸在葡萄酿造的整个过程里。布朗后来同意卖给他六桶陈年酒,成为了卡奇第一批葡萄酒的来源。

在卡奇卖掉这些酒之前,他需要申请一个法律认可的葡萄酿酒厂的执照。“在第一年只学到了整个酿酒的百分之一,”卡奇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得执照和瓶塞,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LOGO的许可,不知道怎样和酒类管理局打交道。我能给谁打电话?我能得到律师的帮助吗?还好,我还有格林,她帮我解决了这一切。”

好的红葡萄酒需要在装瓶之前至少储藏一年以上,所以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生产商,必须在他卖第一年的酒之前,酿造第二年的葡萄酒。因此,卡奇需要更多的葡萄。于是,他在加州花了一年时间拜访那些葡萄园主,就像一个推销员一样一家一家地去敲门。就算买了葡萄,卡奇也要亲自去巡查,他需要经常检查那些葡萄的状态。在一天内驾车巡视六七个小时,对于卡奇来讲这是很平常的事。

卡奇酿造的黑皮诺,比其它品种的黑皮诺都要受欢迎,这是因为他的葡萄产自索诺玛海岸和安德森山谷,这里的凉爽气候和土壤,是生产黑皮诺葡萄酒需要的葡萄生长的绝佳条件,而且那些都是偏远地区,受污染的概率很小。这里很多的葡萄园都是家族长期经营的。

2006年,卡奇开始在旧金山开拓市场。当2007年春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收到了大量的邮寄订单和餐馆的订货,这让他们有资金去购买装2008年葡萄的木桶。

那时,卡奇和格林住在一间80平方米的公寓里,卡奇银行账上的100万美元已经锐减到了1万美元。幸运的是,他的酒品质非常好,因此2006到2007年,每年的销售都是50%以上的增加。2008年有点困难,因为索诺玛的火灾污染了一些葡萄。不过从那以后,卡奇葡萄酒在黑皮诺的消费者中建立了极高的声誉,更重要的是,那些品酒师、零售商和记者们都全力推荐卡奇。2009年,卡奇登上了“法国洗衣房”餐厅的酒单。“法国洗衣房”餐厅是全球顶尖的餐厅之一,也是美国最好的餐厅。

卡奇被选中,可谓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