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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 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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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师范的时候,总爱在阳春三月,一人悄悄走上古黄河畔,赏三春绿柳,踏青青嫩草,苦闷的心情便随之开朗。而在这时于有意无意总能瞥见河畔人家的院内探出几枝桃花,其光灼灼,其色艳艳,于片片绿叶间摇曳生姿。便偷偷溜过去,轻折一枝,插入灌满古黄河水的酒瓶,回来后放在前座女孩课桌之上,看那粉面在桃花的映衬下泛出些许绯红,青春的痴梦竟变得心荡神怡……

蓦然想起《诗经》中“桃之夭夭”的句子,朦胧而又恬淡,漾人心旌。一直想搬字典查查“夭夭”二字作何解释,但字典拿到手里却又犹豫不决,生怕字典生硬的解释会破坏心中朦胧的诗意。不查也罢,就让这朦胧的恬淡永远珍留于心吧!说不定他日能液化成酒,泛化成诗,也未可知。这样一直到现在,竟还未能释之,但心中关于“夭夭”的诗意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浓渐醇!

去年一天,翻阅唐诗,一首小诗跃入眼帘: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读着小诗,品着诗韵,关于“夭夭”的情思便又朦胧于眼前:“夭夭”是笑么?红唇皓齿,千娇百媚,妙目送波,脉脉含情?笑什么?笑春风?似觉不妥!人面已去,桃花依旧,何以为笑?!人面也罢,春风也罢,总会随时光而老去!而“笑”却不会老,那是盛开在美人嘴角的一朵桃花,笑日月星辰的固执苍老,笑聚散离合的悲情苦涩,笑浮名尘世的过眼烟云,笑红颜薄命的凄寒无奈,笑不出来的时候,“笑”便凝固在美人的嘴角,成为蒙娜丽莎式的永恒!

继续翻阅下去,竟发现这小小的桃花开遍了整个大唐!由盛到衰,总开不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四月山寺,桃花初开,云缠雾绕,烈风摧折,冷雨夜袭,虽落红片片,竟越开越烂漫,越开越火红,在雾中摇摇,在风中曳曳,这就是“夭夭”么?或是寺的清幽无争,或是僧的佛空无为,或是峰的神工造化,不得而知,总之,四月的山寺被这小小的桃花浸漫了!不必恨春归无觅,亦不必泪眼看花,当乱红飞过秋千,来年四月,仍有一团火,一簇焰点燃缓缓步履,沉沉思想,或许会浓了雾气,醉了山岚。

一直以为,桃花是为女人开的,但总也弄不明白一代诗仙青莲居士送别好友汪伦为何也在桃花潭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或许仅为豪士汪伦“十里桃花,万家酒肆”的谎言诚邀?或许桃花潭的确是一个宜于送别的地方?不想去做过多的探究,但在闭眼遐想之际,确有一片火红的桃林,朵朵桃花,曳曳生姿,于夕阳微明中灿若星辰,水中桃花的倒影泛起点点云霞。李白一袭素衣,手执空杯,微醉的脸色于桃花掩映中或有“夭夭”之态!我想,那时的桃花定在微风中“夭夭”了吧?

再往前溯,谁也不能想象三国时期那脸黑如炭的张飞竟也与桃花结下了不解之缘——桃园结义!桃红朵朵,黑脸漆漆,实无美感可言!真不知罗老先生为何作此安排,或许一种超美学范畴的意识我还不能解读?或许那时桃花未开,光秃秃的枝干下立着个黑脸张飞,倒也能让人想起辟邪的桃符吧?总之,在我心中,这样的场景实无“夭夭”之韵。

桃花?男人?或许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吧?是不是“夭夭”二字作怪,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蓦然想起晋代陶公,一篇《桃花源记》——这样一幅绝世美景竟也出自一个男人的笔端,并且根植于世人的心田,但陶公终究志不在桃,最终移情于菊,个中缘由是否与“夭夭”有关,恕本人才疏学浅,不敢妄加猜测,不说也罢!

日月轮转,光阴沧桑。整日忙于俗务,竟渐渐忘了世上还有桃花,心中关于“夭夭”的朦胧亦渐渐模糊了。今日他来,明日我去,觥筹交错间为“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作着最为完美的诠释。没想到俗务竟也能澄化纷乱的心尘。

一日闲坐无聊,打开电视,恰播《康熙微服私访记》,不觉兴致大浓,看看这位风流倜傥的帝王的山野趣事倒也好极。镜头切换,一座“怡春院”豁然在目。这位风流天子轻举龙步,一脚跨入。便听鸨娘一声长唱——小桃红,接客啦!!!——心下一颤,但见绣帘轻启,一张桃红粉面探出:凤眼流苏,顾盼间尽展风情万种。轻移莲步,腰轻楚舞,舌绽吴音,袅袅婷婷,婷婷袅袅,粉面含春,灿若桃花!

胭脂地——小桃红,多么诗意的和谐!“夭夭”一词忽又朦胧于心,夭夭!夭夭?

神思缥缈间,另一位风尘女子浮现于眼前——小凤仙!一九一三年,蔡锷将军被袁世凯调至京城并被暗中监视。遂匿迹青楼,累日与小凤仙游。芙蓉帐下,杨柳风前,红颜酡醉,数尽鸡筹。卒赖凤仙之助,逃出京师,返云南组织护国军讨袁。一九一六年病故,噩耗传来,小凤仙哀婉甚绝,亲撰一联云:

万里南天鹏翼,君正扶摇,忍抛儿女情怀,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好一个桃花颜色,好一个英雄知己!英雄、美人;革命、爱情——有此奇事,有此奇才,有此奇文,亦不枉“桃之夭夭”了吧?愧哉,我辈须眉!

行笔至此,愈觉“夭夭”二字深不可测,任何语言都苍白,任何文字都无奈!或许苍天有知,或许地母有灵,谁解夭夭桃花,谁解桃之夭夭?

不解也罢,就让这朦胧永远朦胧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