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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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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为了结婚,妻子买了一件昂贵的翻毛大衣,大概就是因为昂贵,妻子平日根本舍不得穿,总是要等待一个特别的或是重要的日子,可什么才是重要的日子呢,妻子的心里并没有一个确定。偶尔的所谓重要日子,也不一定就能赶上冬季。因此,那翻毛大衣就那么一直搁着。

寒来暑往,一年年过去,妻子并没有等到那个特别的,或是多么不一般的日子,直到大衣的款式过了时,直到再将它穿出去已经古板得让人笑话,妻子才不得不把它当做弃物,很便宜地卖给了收废品的人。为此,妻子相当地惋惜。

也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街上流行过戴帽子,男人出门,头上都会戴一顶帽子。那时我也喜欢帽子,每月挣十六块钱,我竟拿出七块钱买了一顶深蓝色的呢子帽。因为它的昂贵,反而舍不得在平日里戴,也是想着要等到一个隆重的机会或重要的日子里享用。于是,帽子被当做了一件珍贵物放在了箱底。

一年又一年,除了平日拿出来在镜前欣赏一下,出门在外,并没有真的戴过它。心里总是等待着某个特殊的,不平凡的日子,似乎这样才匹配,才应该。可生活却是平淡的,日复・日,似乎并没有一个特别的,相匹配的日子出现。后来街上不再流行男人戴帽子,帽子反而更深地被压在了箱底。岁月逐流,那帽子成了一件历史遗物,再也没有了用处,

十年前,出差的时候,曾看到过一只漂亮的手镯,与妻子的那只一模一样,妻子也曾有意再配上一只我站在柜台前计算来计算去,总是后写舍不得,等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那家珠宝店,心里想着,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将它买下来。

谁想,这一趟路线却没有再回来的安排,就像走过去的人生,回头的时候是极少的。后来,那只与妻子手上一模一样的、透明的、别致的手镯,我寻找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再见过它,而惋惜的心情,却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女儿小的时候,总想多带她去郊野、去公园、去“欢乐谷”好好地玩一玩,然而却是想法多,行动少,直到女儿长大,去玩的意义已经失去了,才感到已经晚矣,心里剩下的只有对女儿的歉疚。

年轻的时候,总说要与好友一起去划船,去爬山,好好地聚一聚,但事到临头,又总是舍不得时间,总是觉得,游玩、聚会还是应该让位于事业,总是说还是等不忙的时候吧。其实人的一生都在忙,每时每刻都有事情要做,漫漫岁月,这样的约会不知流失了多少。而今人到中年,这些竟成了一桩桩,一件件的遗憾。

那天偶然经过公园,看到几个年轻人乘一只小船,于湖光山色中荡漾,突然为自己年轻时的遗漏而深深地自责。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已是中年,时光已去。心里突然就涌起要与朋友一起去划船、去爬山的兴奋。然而那时的朋友早已失散,许多事,因为过了季而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即便是去划船爬山,也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滋味儿。时光荏苒,草木凋零,早已物是人非。

那天,突然接到朋友去逝的讣告,曾几何时,一直想与他见上一面,好好地叙叙旧情,彼此畅快地聊一聊明天,想不到这次见面,竟然是在他的葬礼上,心里怅然得只留下了感叹。

生命无常,岁月流逝,人生好多事,反而都是在等待中错过的,因等待而丧失,因等待而变化。回首惊看,真是没有必要把珍贵的东西放在箱底,真是没有必要非得等待一个所谓重要的日期才去怎样。其实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隆重的,生活中的每一刻都是要好好把握的,因为我们的每一天都是机会,更因为这样的机会永远都不会再来。

(李超摘自《杂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