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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写稿同盟”由来及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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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各地都市报风起云涌,在发行量、广告收入等方面在显然成为影响公众的“主角”。但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 :同城媒体新闻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一个城市的同类媒体编排手法、版面风格越来越趋同不稀奇,但每天的报道内容、结构、采访对象说的话都雷同就很奇怪了,原来,一个不同都市报记者组建的“写稿同盟”正滋生开来,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所谓“同盟”,《现代汉语词典》上的解释是:为采取共同行动或因共同利害而结盟。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的具体表现是 :一个城市的同类都市报媒体的同一行业的“跑口”记者为了共同利益,互通有无,把采写的新闻成果相互共享,通过电子邮箱、MSN等现代联络工具群发,导语、背景、采访的人完全相同,见报稿件雷同或略有不同(也是编辑之功),不同记者堂而皇之公然署名。其“好处”是记者杜绝了“漏新闻”被处罚之虞,增加了彼此的见报稿数量,记者个人名利双收,有些“写稿同盟”甚至成了要挟采访对象、不给好处费都不发稿的谋私利“公器”。“写稿同盟” 的明显特征是个人利益至上,一切为钱干、以我为中心、漠视他人与集体利益。

一种无法考究的说法是,记者“写稿同盟”最早发源(目前也存在)于体育及文娱新闻,参加世界杯、奥斯卡等重大活动,一家媒体派出的“特派记者”往往只有一两个人,分身无术无法应对诸多事件,于是不同媒体的记者分头分工,各个点上分别突破然后写稿时互通有无。在一些重大赛事期间,我们看到有的媒体“特派记者”每天的见报稿件有数十篇之多,实际上别说采访时间,就是24小时不睡觉也写不出这么多稿子。在特定情况下,记者“写稿同盟”虽然不光彩,但无可厚非,如有的记者已开始采用联合署名的方式坦荡地表露有些稿件是“同盟”联合采写的。

但是,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性质与文体新闻完全两样,其滋生问题也严重得多。 “写稿同盟”背离了记者起码的职业道德准则,加剧了功利思想的蔓延,削弱了媒体的竞争力(报纸悬赏征集报料、新闻线索的努力白费,独家新闻的愿景化为乌有)。对于读者来讲,就是看到的“同质化”新闻越来越多,味同嚼蜡。

“写稿同盟”成因探讨

分析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成因,既有都市报本身体制的原因,也有从业人员在快节奏、高压力工作环境下的“职业枯竭”诱发的对抗因素。

大多都市报从诞生的那天起,发展完全由市场催生,媒体的生存完全由市场来决定,其从业人员的行为也遵从市场规律而不是新闻规律。大多都市报在用人体制上已完全市场化,以稿件数量论英雄,优胜劣汰。

都市报之间竞争惨烈是个不争的事实。目前,我国许多城市都是好几家都市报纸并存,在原有的日报,晚报的基础上,又不断涌现出都市报,晨报、午报、商报、时报等各种名目的都市日报琳琅满目,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另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是,同城媒体性质雷同,虽然名称各异,但越来越像一张面孔,其报道和栏目的内容越来越重叠和趋同,“新闻、娱乐、体育、房地产”等无所不包而又缺少特色,过分重形式而忽视内容。读者市场的定位也越来越趋同――无一例外地高举“市民报”这张牌。

都市报的生存、竞争状态,让过去被称为“无冕之王”的都市报记者,渐渐退化为“新闻民工” 。现在,多数都市报记者感觉采编任务过重,“今天完成了一篇稿子,还得想明天的稿子怎么写,考核分数的压力让人连睡觉都在想稿子……”是大多数从业人员的生存写照。有的记者迫于考核压力和完成发稿任务,常常透支新闻――在采访不充分、事实掌握不多甚至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发挥“合理想象”写成稿件;有的跑口记者跑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按照新闻规律实属正常),回去后没有稿子感觉无法给领导交代而寻求同行帮助;有的因为漏新闻被处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同城媒体的同行也惺惺相惜,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因为漏新闻重蹈覆辙。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也就因势而生。

记者是“职业倦怠”的高发人群。根据国际标准,职业倦怠包括三个指标:情绪衰竭、玩世不恭、成就感低落。情绪衰竭――是指个人认为自己所有的情绪资源都已经耗尽,对工作缺乏冲动,有挫折感、紧张感,甚至害怕工作。玩世不恭――指刻意与工作以及其他与工作相关的人员保持一定距离,对工作不热心和投入,对自己工作的意义表示怀疑。成就感低落――是指个体对自身持有负面的评价,认为自己不能有效地胜任工作。

“写稿同盟”的生力军,大多是出现职业倦怠的都市报记者,他们常有如下心理和行为表现:

――工作缺乏自主性,职业热情降低。一些记者不愿意或减少外出采访活动,经常坐在电脑前长时间发愣,什么都不想干。工作上碰到一些麻烦事,往往急躁、易怒,甚至情绪失控。

――初当记者的新鲜劲过后,觉得工作不断重复而且单调乏味;成就感降低,上进心缺乏。

――较高的考核压力、相对的低收入,记者渐渐失去优越感,“民工心态”盛行。

如何应对“写稿同盟”

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的危害是不言而喻的,必须引起都市报管理者的高度重视,绝不能放任自流。以上讨论了都市报记者“写稿同盟”的成因、表现,应对这个新现象,不能简单地粗暴处罚一“罚”了之,应按照大禹治水的法则进行疏导才是上策。

第一、报纸要细分读者群,创造“新市场”。目前受众已进入“分众化”时代,传媒的“窄播”趋势日益明显。都市报纸需要与时俱进,从战略上进一步细分市场,找准定位。有了差异化竞争,记者想利用“写稿同盟”也行不通,因为各家报纸新闻编排特点、风格不一样、处理方式不同。

第二、满足读者的本质需求,增强必读性。过去的误解在于,把“市民报”、老百姓概念简单、抽象化了,好像没钱没文化的人才是老百姓。实际上,正在富裕起来的中国人都是老百姓,有钱、有文化,影响、主导生活主流方向的读者是更重要的老百姓。都市报纸的价值不应仅限在记录都市人类历史过程中“热闹”的生活状态,而且应具有一种对人的无限关怀,弘扬社会正义。记者以工作为荣,以为读者服务为荣,自然会摒弃所谓的“写稿同盟”。

第三、最关键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做法是改革机制,吸引并留住人才。在人力资源管理界,有“一流企业靠事业留人,二流企业靠人来留人,三流企业靠钱来留人”之说,借鉴到媒体行业,都市报的决策者应给予记者相对宽松、温暖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激发他们爱岗敬业的潜能和热情。但对于典型的害群之马,屡教不改或者出卖本报独家新闻、线索的记者,应当坚决地清除出新闻队伍,不留后患。

在改革考核制度方面,应建立和完善激励机制、严厉的约束机制和快速的反应机制。对优秀记者给予重奖,使其付出和所得相对平衡。漏报重大新闻给予严惩的制度不能丢,奖罚分明。单纯的“任务绩效”或者“分数考核”应当改进和完善,不能引导记者只重视具体工作任务的完成,而忽略其他更具体战略意义的内容。至于如何借鉴当代先进的绩效管理理论,完善考核评价体系,各都市报基础不同、情况不同,很难有一个成熟的模式搬用,应该从实际出发,针对实际问题采取行之有效的办法,本文就不赘述了。

(张辛,半岛都市报常务副总编辑;李强,半岛都市报工交新闻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