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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特别的“传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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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面包车或一部摩的,经常穿梭在广东惠州、东莞、深圳等处的各家工厂、菜场路上,每当车停,就有一位年轻人走进工地、工棚;有时,还会吃住在那里。他就是贵州安顺紫云农信社委派到异地为农民工提供金融服务的周杰,已经在外奔波四年了。

此时,已是晚上11点50,这个时间对于周杰而言并不陌生,他终于回到了那个简陋的住处,一屁股坐在床上,从枕边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记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和所思所想,无论多晚,他都会写完再睡,就算某天休息,也会拿出来翻看,用眼睛去抚摸下自己在外这段日子的欢喜、心悸与成长。刚来时的老乡重逢,第一次被拘留,难忘的通话,真诚换来的信任……那一幕幕就在眼前。

他乡重逢的喜悦

初到广东的周杰由于人生地不熟,只好采取认苗族老乡的形式与农民工建立感情。

2006年10月1日早上6点,周杰与安运司驻陈江车站员工、贵州紫云的老乡罗兴龙骑摩托车来到了陈江镇附近一个叫十号地菜场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一大群农民工在地里卖力地锄着地。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几百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俩,霎时,一眼认出周杰的一个人激动地抛下锄头从田里跳上路埂,跑过来紧紧拥抱周杰:“想不到你会来这里看望我们!都盼着你来呢!”

这些人都是从贵州紫云县各乡镇出来打工的农民工。这位熟识周杰的农民工叫杨小七,是宗地乡湾塘村打坐组人,来广东十号地菜场务工已经3年多了。每年过年回家,杨小七都会叫周杰去他家里吃杀猪饭,两人耍得很要好。

杨小七用苗话和在场的人们说:“齐让银行(音译:宗地银行)的周主任来帮我们汇款啦!”听了这句话,一下子从地里来了60多人围住了周杰,这些人大部分周杰都认识,他们激动地跟周杰寒暄打招呼,场景热闹之极!周杰简单地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讲明,并向他们之中有点文化的人发放了宣传如何汇款的资料、紫云县各基层社的联系电话以及自己的联系电话。

为了不耽误乡亲们上班,相聚不到一个小时,周杰和罗兴龙就到另一个菜场去了。

莫名进了拘留室

从2006年开始,周杰就往返于广东、浙江一带工作,还曾到过河南、河北、江苏、上海、天津、北京、福建等地。初到目的地,没有办公场地,居无定所,工作条件差,周杰常常被老乡、企业老板误认为是“骗子”,经常被厂里的保安轰出门,甚至还有过一次被拘留的经历。

“直到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心有余悸!”周杰念叨。

2007年4月2日,周杰来到浙江金华的当晚,与家乡的农民兄弟们住在一起。由于坐了18个小时的火车,周杰很累,睡得很沉。深夜,突然有人敲门,他们迷迷糊糊地被一辆车拉走,然后被关进了一间黑屋子。随着铁门“哐”的一声响,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进了派出所!原来,这些农民工常年在外,信息不灵通,没有及时更换身份证,被当地派出所误当作盲流抓了。惊醒的周杰立即向警察说明自己的身份,可警察就是不相信,最后电话打到单位证明确实后,才把他放了。

每每提起在外工作的艰辛和对家人的挂念,周杰都忍不住眼圈发红。他也曾经想过回紫云工作,“可是看到其他同事们同样辛苦在外,想起在外辛苦打拼的农民工乡亲,我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周杰说。

真诚帮助换来的信任

对周杰来说,最让他心急如焚的是许多农民工乡亲不相信他。

“对农民工来说,把血汗钱交给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帮忙汇回家,需要绝对的信任。”周杰理解农民工的怀疑,同时也明白,自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

周杰告诉记者,许多农民工文化素质低,他们中有的人甚至搞不懂存折上的发生额和余额之间的关系,有时甚至担心账上的钱会无缘无故消失。他们不知道如何把钱汇回家,不知道如何填写单据,在金融电子化程度越来越高的今天,农民工能够享受的金融服务却越来越少。

2007年5月4日,周杰正在北京顺义杨镇沙岭为在那儿打工的贵州农民工提供服务,突然接到正在河南信阳务工的紫云县宗地乡农民工梁小六的电话,说想汇款回家,请他来帮忙。于是,他立刻赶到北京西客站买了一张火车票,站了18小时才到信阳。

可是,到了信阳,见了梁小六,对方却又不太信任周杰,手里拿着从第一个月工资里省下的150元钱,迟迟不肯给他。周杰没多说什么,带着梁小六去了当地农信社,从自己口袋里掏出150元钱,按照梁小六所说的账号姓名汇过去,并告诉梁小六,先和家里联系,确认家里收到钱后再把钱还给他。第二天,梁小六的家人在宗地信用社取到钱后给他打电话,梁小六才相信了周杰,并把钱还给了他。

像这样的事太多了,周杰说,自己吃点苦、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最终赢得了农民工的信任,就特别欣慰。

帮助别人是一种幸福

因在外与农民工交往时间长了,无论是否与金融服务相关,不管是家长里短还是生计大事,农民工有事情就总会想起来找周杰。

4月22日,镇宁老乡沈老五的餐馆开业了,周杰和老乡潘贵君一大早就买了礼炮去祝贺他。刚到餐馆坐下,在那儿帮忙的普定老乡邓飞就跑过来和周杰说起一位名叫陈文忠的朋友去年因工伤了脚,至今5个多月了老板只给了住院费500元,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医疗费了,现在老板不仅不给误工补贴费,反而对陈文忠不闻不问,他们一家四口只能依靠女人做工来养,生活十分窘迫。

周杰在老乡的带领下,找到陈文忠当面告诉他:先找老板磋商误工补贴费的事,再找劳动部门,如果达不成协议再请律师上诉到法庭……按照他的建议,陈文忠顺利解决了问题。

现在,周杰无论走到哪里,都特别受农民工欢迎。无论农民工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情合理,他总是倾心倾力相助。凭借一份真诚与执着,他在这个群体中已经成了大家的贴心人。

“帮助别人是一种幸福。”周杰说,这已成为他的信仰。

记者手记:

贵州紫云苗族布依族自治县宗地信用社主任周杰,是安顺农信社走出去为外出务工农民工服务的第一人。2006年8月,周杰通过“认苗族老乡”等方式,先后到广东、浙江等安顺农民工较为集中的乡镇,教农民工汇款、识别假币等基本金融知识技能。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努力,紫云县外出农民工存汇能力明显提高,紫云农信社外出务工人员汇款激增7000多万元,汇款笔数3.4万多笔,最高时每天200多笔。

正是周杰的成功开拓,坚定了安顺农信社走出家门的信念。

至今,安顺农信社前前后后已经涌现出了数十位像周杰这样的员工。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上万字的服务日记,里面的每一篇都真实得像一面镜子,既照出了在外服务人员的艰辛与努力,又照出了异乡农民工的无助与期盼。在他们百万字的工作日志中,不约而同地有着同一篇日记,题目就叫“帮助别人是一种幸福”。

这几个字如果从别处看到,会让人觉得形式大于内容。可在此处,记者只会跟随着他们的文字和情绪,深深点头。他们在解决了农民工各种需求的同时,让这些在外务工人员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他们看似是在做金融服务,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构筑了一个心灵工程。作为探路者,一路的汗水与委屈、挣扎与坚韧全都化做了这些在外服务人员心中一个共同的信仰: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