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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毒茶 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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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县城来了个新知县,名叫张兴德,是朝中王尚书的小舅子。此人游手好闲,贪酒好色,整天不问政事,四处游荡。这天,张兴德来到竹山圣水岭的华雨寺。寺中住持慧空大师见来人是本县父母官,不敢怠慢,将他让到禅房,拿出自己珍藏的圣水岭特有的女儿茶招待他。小沙弥将清溪泉水注入茶杯,盖上杯盖。过了片刻,掀开茶盖,袅袅热气自杯中升起,在距茶杯一尺高处幻化成一婀娜少女,翩翩起舞,美不胜收。张兴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看那少女,早已化作一缕青烟,隐没杯中。张兴德端起茶杯,茶未入口,便觉神清气爽,品上一口,心肝脾肺无不舒畅,遂连声称赞:“好茶,好茶!”

从圣水岭回来,张兴德命人将竹山的茶商全召来,要他们在七天之内给自己弄10斤上好的女儿茶。听说县太爷要10斤女儿茶,茶商们全都摇头。一个姓万的茶商说:“这女儿茶是稀罕之物,每年的春天只能产个五六斤,现在还是冬天,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张兴德一听这话,脸马上拉了下来,生气地说:“本老爷早听说过竹山盛产茶叶,冬茶更是茶中极品,难道本老爷我一来,这茶便没了?”众茶商一个个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言语。那个姓万的茶商壮着胆子说明了原因:那女儿茶产于悬崖峭壁之上,采摘时须身系绳索,沿崖而下,很是危险。且采摘女儿茶非常讲究,娇嫩的女儿茶,须由少女的樱桃小口含下,再放入一青花瓷盏中,等阴干后,再让少女手工炒制而成。少女在采茶前三天须戒荤腥。二八少女要情窦初开,未遭世俗侵染,津液纯净无异味,茶叶在津液中浸泡,得少女之精气,故而在泡女儿茶时会现出窈窕少女。张兴德听得不耐烦了,手一摆说:“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再过三十天是尚书大人的六十大寿,到时候没有这女儿茶,你们就等着坐牢吧!”众人一听吓得纷纷起身告退。

茶商们离开一合计,决定连夜迁出竹山。谁知隔墙有耳,竟被一个泼皮马三听到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巴结县太爷的好机会,于是连夜跑到县衙,向张兴德告密。就在茶商们收拾细软准备举家搬迁的时候,被县衙的差役抓了个正着。据说,采摘女儿茶的茶农很少,且只和少数茶商单线联系。张兴德让马三连夜严加酷刑审讯茶商。茶商们只得供出了专门从事女儿茶采摘、炒制的茶农的住处。

第二天,马三拿着张兴德的令牌,把竹山48个二八少女全部抓到了县衙,从中筛选10人上山采茶。10名少女沐浴更衣之后在张兴德、马三的带领下,由10名精壮的大汉背着向圣水岭巅峰爬去。

冬日里的圣水岭白雪皑皑,刺骨的寒风把少女们的小脸冻得如初绽的梅花。四个时辰后,采茶队伍来到了圣水岭峰。一名少女腰系绳索,被吊下悬崖。过了两个时辰,拴在峰顶的铃铛响了,上面的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拉上来。那少女冻得脸色铁青,奄奄一息,手里只有小半碗嫩茶。张兴德见只有这么一点点,就命令道:“再下去的时候如果采不到一碗,就别上来了!”接着第二个少女又被吊下悬崖。过了许久,崖上的铃铛还没响,张兴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这回采得肯定多。但铃铛一直没响,张兴德忍不住了,他示意马三下去查看。

见张兴德阴沉着脸,马三只好拴了根绳子硬着头皮下去了。马三来到少女身旁,只见那少女口中含着一片嫩茶,已被活活冻死了。马三赶紧摇动铃铛,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苍鹰盘旋着朝马三飞了过来,那苍鹰好像与马三前世有仇,对那少女视而不见,直接冲向马三,在他的头上猛啄,片刻间马三已变得血肉模糊。等众人把他拉上崖顶,马三的头已成了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张兴德惊恐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倒,那些跟着马三的小混混也被吓得手脚冰凉。经历了如此变故,张兴德哪里还有心思采茶,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县衙。

采茶失败后,张兴德受到惊吓,连日里总是梦到血淋淋的马三。但再过几日就是姐夫的寿辰,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寿礼,无脸去见他。思来想去,张兴德决定再上一次圣水岭。过了些日子,张兴德又带着少女们上了圣水岭。少女们轮流下到悬崖去,一天下来,终于采足了10斤茶叶。

采得茶叶后,张兴德命令茶商们炒制女儿茶,可是茶商们也不懂炒制方法。张兴德正在着急,慧空和尚突然登门造访,对张兴德说他通晓女儿茶的制作方法,愿代为监制。张兴德自然求之不得。阴干后的嫩茶在少女们白嫩的手上翻炒着,慢慢由青绿变成了墨绿。三天的工夫,在慧空和尚的监督指导下,女儿茶炒制完成。张兴德非常高兴,心想姐夫喝了这茶,肯定用它巴结皇上,到时候自己不就可以青云直上了吗?他吩咐师爷取些茶叶来,他自己要先尝为快。

师爷抓了些茶叶放入杯中,又倒了些圣水岭清溪泉水,袅袅热气自杯中升起,顷刻间化成了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张兴德看着那少女,禁不住哈哈大笑。当师爷再次倒入清溪泉水时,升起的热气中却不见了少女,雾气中只见马三顶着颗血淋淋的骷髅头,一双手向张兴德抓来。张兴德吓得两眼发直,他想喊救命,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与此同时,他感到腹中有万虫撕咬,痛楚万分,当场倒地身亡。

原来,慧空和尚知道张兴德要采摘女儿茶皆因自己而起,非常内疚。他决定替天行道,铲除狗官。他偷偷采了圣水岭上含有剧毒的蝎尾草,又将它研成粉末,监制女儿茶时将它悄悄撒在茶叶上。此草有个特点,遇热水才显毒性,还能现出一些令人生畏的恐怖景象。

后来,慧空和尚圆寂归天,女儿茶的炒制秘方便从此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