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毛上网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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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毛的热情是有目共睹了。可不少人还是不能理解，早该退休的人了，瞎折腾啥！都看他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疯癫老头。但老三毛却自有一套主义：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必须在不断更新的状态上才有真实意义。

闭门羹

一天下午，老三毛又去打字室蹭电脑。忽见门上新贴一纸，两行大字：“机要重地，闲人回避”。进门就跟改改一字一顿?押“机闲要人，重回敝地。我来也。定是改改请我，对不？”改改不知所云，直愣愣看着他。老三毛顺手指指门上，向改改示意那八个字要竖着念。改改却露出一副苦相。老三毛又要上机，改改嗫嗫嚅嚅：“主任说了―――不准别人动机器。”

“啊？原来门上那‘闲人’是冲俺来的。”这回老三毛睁大了眼睛：“好，好。改改，别作难，不碍你事，俺这就走人，这就走人。”

改改急得快哭了，但有些话没对他说。因为主任还有更恶心的话在后头：“都是老同志了，连点儿常识也不懂？”

老三毛则窝着一肚子火：伺候了五任局长，还没有一任局长把俺当外人，今天你倒好，整治到俺头上了。出门就去找主任。

主任没在。他在台历上顺手撕下一页，给主任留下一纸：“主任阁下：有话直吐，有屁直放，闲人找你，回头算账！”

到底后来算没算账，老三毛究竟想算什么账，人们都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就此出口恶气而已。而主任后来还是把纸条交给了老主编，老主编则不温不火批评了老三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不要去跑了。”糟克勃插嘴道：“机要不机要?熏其实不重要，要害是你侵犯了人家领地。要不是……”

“要不是咋，他还想吃掉老子不成？”老三毛没好气。

“要不是看您老光头秃脑地没啥油水，又上了把年纪，凭他那副德性，能对您这么客气？”糟克勃摇着脑袋晃了一圈，鼻尖对鼻尖抵住老三毛。老三毛眉头扎成一堆，不语。

爷孙斗

吃闭门羹之后的老三毛，“恍恍若丧家之犬，整日闷闷不乐”这是糟克勃对老头儿的写真。

过了一个星期天?熏云开日出，老三毛笑逐颜开。

原来?熏周末到儿子家看孙子，见孙子正用学习机玩游戏，看着孙子玩得挺开心，老三毛也凑上去跟孙子玩。半天过后，忽然发现这东西不仅能打字，还能存盘，立即上了劲儿，想趁孙子吃饭功夫试试这玩意儿。这却苦了儿子儿媳妇，怎么也不能把老太爷叫到饭桌上，两口子直叹气。

总算吃过饭，孙子又要玩，爷爷也要玩，爷爷哄不过孙子，爷孙俩吵了起来。

孙子说：“学习机是我爸爸买的。”

爷爷说：“我是你爸爸的爸爸，就不能玩吗？”

孙子说：“叫你爸爸也给你买一个。”

爷爷拗不过孙子，有点儿冒火，“好好好，” 本想说：“你有爸爸，爷爷没有爸爸”却失口说成“你有爸爸，爸爸没有爷爷”。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劲儿，回头看，周围没人，老头儿遂不在意。

晚上?熏孙子睡后?熏老头儿对照说明书把学习机仔仔细细研究一番，连夸“好东西”。没想到白天的话掉在媳妇耳朵里?熏返给了丈夫，又见晚上这景象，第二天，做儿子的狠狠心给老子也买了一台学习机。

鱼得水

用“如鱼得水”形容老三毛用上学习机，再恰当不过了。他的“道士笔记”里的DOS知识，纸键盘练来的指法，统统派上了用场。学习机让他玩活了。

用了一段时间学习机，老三毛主动向老主编请缨，要把发行杂志的全部邮寄封签承揽下来，老主编先不放心，后见他信誓旦旦，答应让他试试。一个月后，他完工了。全部近20万字的打印任务，就在他的学习机上啃了下来。

输入了磁盘，怎么打印是问题。这回，糟克勃和老头儿一气儿了，密商了一个计划。

他们开出封签录入和打印费用预算，让办公室主任审批。

不出所料，4000元的费用让主任大为恼火。“让咱们打印室打印。”主任下令。

“好。”老三毛一口答应。当老头儿把一口袋订单背了过去时，主任又犯嘀咕了。

“雇街头上打印社录入，拿回来打印可以吧？”

“也可以，也不可以。”

“为什么？”

“都老同志了，连点儿常识也不懂？咱这儿有‘门头制度’呀！”

主任听出味道不对，不吭气儿了。

“要不把改改连机带人借编辑部半月，您不是常说全局一盘棋吗，我们都听出耳茧了。”

主任不答理。

……

谈判的结果，主任批准老三毛正式获得了打字室电脑和打印机的使用权，并承认编辑部确实需要一台电脑。老头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足了。

“想说爱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事……”走到楼道，老头哼出了一首时髦的歌子。尽管跑调跑得没谱，那两句词儿还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