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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以坤:我拍摄,以童年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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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洞庭湖区,农田宽广,因此这里的农民更加辛劳,世代耕种为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牛是重要的耕作动力,因此在一家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956年,一个12岁的娃经常在放学后,到湖边放牛,边放牛,边割草拾柴,有时还要揪点荷叶、藕茎、菱角啥子,傍晚回家时放在牛背上,然后骑牛回家。披着夕阳,哼着歌,还要拍拍牛的背,和它说说话。

他看到父辈乡亲们,哈着腰,弓着背在土地里干活。他对耕作、辛劳有着来自天然的亲切,脚踏在泥土之上,清凉厚重,土气稻香,风吹干了汗渍粘在脸上、凝在背上,这些他再熟悉不过。后来他生命重要的二十几年里,他的工作生活都没离开乡村,做农民的父母官,乡亲们的称呼从张家娃子变成了张以坤县长。他还是常常和农民同吃同住,一起下地插秧、耕地。

如今年近七旬的张以坤仍然对童年的经历念念不忘。他决定将童年的场景还原出来,但是因为很多东西已经消失了,他不得不到潇湘电影制片厂去借服装和道具,走了湖南浏阳、湘西、怀化,及华容、平江这两个县,尽量还原当时的情景。放牛,在古老的地砖上老鹰捉小鸡,私塾,挑水,走在放学回家路上,这些生动的画面被他定格在镜头中。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湖区,大家基本还过着自给自足的封闭式生活。邻里互助,非常和谐。到了晚上,一盏煤油灯,乡邻们聚在一起,烧壶茶,炒点豆子,泡一点姜盐茶,就是最好的招待。在月光下,老人讲讲故事,像封神榜啊、水浒传啊,活灵活现。

为了还原当年放牛的场景,张以坤居然跑了三个县,拍了三次,都没拍成。一是找牛就很难找,乡村早已不用牛种地,而改用现代化的播种机。现在的牛只是一种肉牛或奶牛,现在的孩子也不用去放牛了,所以人牛不亲了,把孩子抱到牛背上,牛就死命地甩,形成了人怕牛、牛也怕人的局面。这让张以坤很惊讶,索性孩子没有受伤。最后到华容,才拍好牧童骑牛这个场景。

一张教室的照片上,黑板上写着:一个人,两只手,左手右手。张以坤还记的这是他开蒙的第一课课文,当时不叫语文,教国文。那是1952、53年。张以坤读书时是在一个古庙里,把古庙里的菩萨搬出去就变成了一个复式小学,一个教室里各个年级都有。现在拍的学校不是庙,是祠堂。这个祠堂在2000年前,还是学校,后来学校才搬出去。土砖墙、土黑板,张以坤看到那个学校,觉得太梦幻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读小人书,在古老的地砖上玩老鹰捉小鸡……拍摄玩耍的镜头,孩子们当然只需要本色出演,开心的笑脸定格在镜头中。拍摄孩子们的片子是张以坤最亢奋的时候。通过镜头,他仿佛穿梭时空,回到从前。感觉我年轻了,好像我才7岁。拍那些小孩的时候,我基本上是躺在地上拍的,因为只有躺在地上,把镜头降低,小孩才显得高大,如果用俯视、平视去拍,小孩就显得小。把镜头一降低,拍出来的小孩就欢乐,都腾空了。人家都笑我,不顾地上脏不脏,不顾地上有没有水,只要哪一个镜头好过了就无所谓姿势。看到的人,都很惊讶。有时候一个场景,拍一次不成功,就拍第二次,还不行就拍第三次。像那些儿童的场景,有的我是拍过几次的,比如他们玩耍时的场景,跳绳啦,踢毽子,有些我是再把人组织起来补拍的。

这个拍摄过程中,从劳动强度来讲是不小的。要起早贪黑,要去构思,要寻找这些环境,要再现这些场景,要寻找道具,还要去物色这些拍摄对象。这是一个构思创作的过程。这一切的辛勤付出,仅仅是想把童年的一种回忆还原,把曾经的童真、童乐、童趣通过影像诠释和表达出来。但在拍摄过程中越发感觉到光一个童真就受到局限,广袤的农村和古老的农耕文明涉及的东西很多,所以我就想把它拓展,包括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包括美丽的家园,包括民俗民情,形成一个整体。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记下农村人民的那些场景,而且给现代人、现代文明找到一个发展痕迹,也是农业发展的一种轨迹。”张以坤说。

Q&A:《芒果画报》对话张以坤:

在变化的时代寻找永恒

《芒果画报》:您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些时期都是在农村里,这种农村生活对您的影响是什么?

张以坤:对我意志的锻炼,对我性格的形成。无论是家庭还是参加工作,我都经历过一些困难,但是我的意志是坚强的。我的性格形成则是跟我的家庭、父母、周围乡亲有关。我的家庭是很和谐的,我的父母待人很宽厚,我周围的父老乡亲相处也很融洽,所以我走上工作岗位后,对农民、对老百姓有种天然的爱。

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在当县长当书记的时候,老百姓要的要找县长,现在是怕,当官的领导还要回避,我们那个时候不是。一天中午,我吃完饭休息了,结果几个的老百姓到了我家门口,我住在三楼。他们说,县长很辛苦,中午让他休息一会。12个农民就一个个坐到一楼停了下来,不打扰我。等我睡醒上班时,才找我。我说可以敲我门呀,他们就说让我休息,这让我很感动。实际上他们是为反映他们农村的要求而来,能解决的我当场就解决。所以我当书记、县委时和老百姓建立的是一个怎样的关系?不是老百姓去整我们,而是老百姓还处处关照我们。

《芒果画报》:您童年的许多东西现在没有了,找不到了,您觉得有哪些东西是没有变的?

张以坤:现在农村生产发展,生产力提高了,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变化,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是妇女、老人、小孩,所以有了留守儿童。现在的农村不是那时的农村,不能同日而语。我们现在的社会正处于大变更时期,广大的农村,从城乡分割到城乡一体,所以矛盾容易生成,所以那种农村人的相亲相爱、互相帮助的东西少了。它不是人性变了,是客观上发生了变化,做不到了。不变的是,那些年老的农民,对我们这个社会,对我们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