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烧身的“珊瑚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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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20日，深圳市南山区法院关于“珊瑚虫QQ案”一审判决书送达，珊瑚虫插件作者、北京理工大学老师陈寿福被判犯侵犯著作权罪，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罚金120万元，追缴陈寿福违法所得117.2822万元。这是国内第一起针对第三方免费软件实施刑事惩罚的案例，尤其其结果是刑期较重的实刑。

陈寿福一定没想到，当初一时性起开发的“珊瑚虫”，最终会引来这样的下场。

修改软件惹麻烦

腾讯QQ作为国内即时通讯软件的领头羊，经常被拿来进行修改，已出现过木子、飘云、珊瑚虫等第三方QQ软件，并且深受网民的喜爱，至今在网上都有着巨大的下载量和使用量。所谓第三方软件，是指对某种免费软件进行修改、复制、捆绑或外挂而形成的一种新的免费软件。珊瑚虫版本是其中影响较大的一种。

早在2001年，陈寿福就开发了珊瑚虫版本，那时候的珊瑚虫是在腾讯QQ原版基础上进行修改的。2003年，腾讯公司找到了陈寿福，要他写下保证书，“保证关闭本人网站上珊瑚虫QQ版本的下载，不再对腾讯QQ软件进行修改”。

但第二年，外挂的兴起又一次着陈寿福身体里活跃着的不安分的细胞。外挂形式本身并没有修改腾讯QQ的任何程序，而且因为在腾讯QQ原来版本的基础上增加了显示IP地址、去除弹出广告等性能，而引来了大量下载。从一些网站的分析数据看，它甚至超过腾讯QQ软件本身的下载量。

2006年，陈寿福开发了珊瑚虫增强包，并将腾讯QQ2006Beta2与珊瑚虫增强包一起打包，命名为“腾讯QQ2006珊瑚虫版”，放在珊瑚虫网站供网民下载。

好景不长，同年8月20日，腾讯公司以侵犯著作权并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将陈寿福告上法庭，并提出诉讼请求：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犯原告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并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赔偿原告经济损失50万元人民币。12月20日，北京海淀区人民法院做出审判：陈寿福未经腾讯公司许可在网站“珊瑚虫工作室”中设置涉案作品的下载服务行为实属侵权，故应立即停止侵权并依法承担侵权责任；腾讯公司称陈寿福在“珊瑚虫工作室”上设置外挂程序等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证据不足，不予采纳。

最终，陈寿福在珊瑚虫网站上公开道歉，并赔偿腾讯公司10万元人民币。

矛盾一触即发

当时的判决一度被外界视为珊瑚虫案就此了结，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是令人始料不及的。“去年12月份北京海淀区人民法院判陈寿福停止提供下载和使用侵权软件，可是珊瑚虫还一直在进行侵权行为。”在接到腾讯公司报案后，深圳市公安局南山分局于2007年8月24日逮捕了陈寿福，随后深圳市南山区检察院对其提起公诉。

在审讯中，陈寿福承认，刚开始研发珊瑚虫确实是为了用户方便，但后来就有广告商主动找他进行广告插件捆绑。在广告利润的诱惑下，珊瑚虫开始捆绑广告插件。2006年12月，对他的判决下达了，可是他和广告商的合同一签就是一年，无法停止珊瑚虫版本的使用，因为那样会违反广告合同。当时的他已经无法掌控整个局面，一切只能沿着下坡路疾驰而去。

资深知识产权律师游云庭认为：“珊瑚虫确实侵犯了腾讯公司的著作权，但是所谓的侵权是民法上的概念，并非刑事法律意义上的犯罪。如果要构成犯罪，还应当符合犯罪的三个特征，即其行为具有社会危害性、刑事违法性以及应受刑罚处罚性。珊瑚虫QQ的作者利用腾讯的QQ软件进行牟利的行为侵犯了腾讯的著作权是毫无异议的，但是否构成刑事责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简而言之，珊瑚虫QQ捆绑的插件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就是事情突变的原因。有人曾替珊瑚虫算了一笔账：珊瑚虫主要靠捆绑插件来牟利，目前针对市面上比较热门的软件，插件商都会给出比较优厚的条件来让软件作者捆绑他们的插件，一个多则几毛钱，少则几分钱。别看钱很少，但如果量大的话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据说国内某知名软件搞捆绑每月至少能有10万元进账，以珊瑚虫的下载量，估计年收入得以百万计。不管这个数据真实与否，通过珊瑚虫获得经济收入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互联网早期，这种对免费软件的“修改”行为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腾讯公司就曾公开表示，“对于外挂版本我们没有任何打击的意思”，其技术人员还与陈寿福保持联系，并曾征询可以提供何种外挂便利。但是，当外挂版本出现营利倾向，甚至显露出更严重的竞争态势时，矛盾也就一触即发。

判决书下达

有趣的是，从陈寿福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直至法院一审宣判，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网络对于此事的舆论几乎一边倒，网民普遍对陈寿福怀有同情，而对“受害者”、QQ著作权持有者腾讯公司反而大声讨伐，这样的民意不能不让人深思。

从行业竞争的角度看，软件修改和外挂行为，促使版权持有者一方面不断升级软件版本，一方面也不得不适度开放某些便利功能，这对于打破垄断、降低软件使用成本是有好处的。但从著作权保护的角度看，如果软件的复制和修改呈现出泛滥的态势，甚至对著作权所有人形成利益冲击，那么，采取适当的保护措施也是势在必然。

2008年3月20日，判决书下达，“法院认为，被告人陈寿福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腾讯公司许可，制作的珊瑚虫QQ软件包含有腾讯QQ软件95%以上的文件，且与腾讯QQ软件的实质功能相同；同时被告人陈寿福将珊瑚虫QQ软件放置于互联网上供他人下载，其行为已构成腾讯QQ软件的复制发行，并据此获利人民币117.2822万元，违法所得数额巨大，其行为已构成侵犯著作权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