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黑虎的故事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我不是一条好狗,
但我是条忠诚的狗。
就像树对大地一样,永不背叛生养的黄土。
作者手记
山爷死了,山爷是被山林大火活活烧死的。
村长弄来一口柏树大棺材。外面漆上樟树皮厚一样的墨红色油漆,一块黄绸缎子挂在棺材里面.山爷盛装厚葬.,躺在黄绸缎子上的山爷,在旭日的阳光照耀下,象倒在血泊中的一名战死的人.面目狰狞的吓人.山爷死的很悲怆。上山救火的人在一片烧焦的树林草从里找到他的,这时的山爷已象一只剥了皮被烤的半生半熟的野山兔,血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黑,缩头缩脑的趴在焦灼黄泥堆里.当村里想把山爷翻过来时.一个黑影嗖地一声。从山爷的裤档下的空隙间窜出,唰的一下消逝在人们的视网中。
“是黑虎”一个山娃们兴奋地跳脚跳手欢呼起.
一个大胆的村民把山爷身子翻过来,看了看,高兴地叫喊起:
“山爷没死!,你们看他裤里的那个东西,还坚挺着,屌不死,就有得救,快送山爷下山”话刚落,山上突然扇起起一股黑色的龙卷风,风利飕力强,一波一波地掀翻着火烧过的惨不忍睹的树林,草丛,灰土,沙石,
残枝败叶。土沙石子跟残枝败叶结成一伙,重重地抽打着那帮手持斧子,手持砍刀围在山爷尸体旁的村民们的头上,的脸上。的屁股上。漫天瓢然的树叶像上千几只黑色的蝴蝶,在狂飙的风中摇滚,然后慢慢飘地,轻轻地落在还在滴血的山爷的肉体上。一眨眼,成千上万的树叶已紧紧帖着,亲吻着遍体鳞伤的山爷,呜呜咽咽着。天幕低垂,阴沉地盯着火烧过砍刀过的山林的脸庞。一道压过一道的血色的闪电在山林头上裂开。雷声强烈,震耳动膜。山娃子们心中亢奋的无畏地注视黑色风暴掀起的来自绿色山水国度的浪潮。云声象风车旋转着横切的过来,风向变化无穷。红军山四面摇晃。山林凌乱不堪。最先头的一批凶狠的雨点敲的树林颤抖,敲的地上的树叶啪达的啪达的叫苦连天着。敲的山爷的心坎一跳一跳的,敲打的手持砍刀,斧头的村民们的脑壳头晕目眩。
黑虎挺着它丰腴的脖子。昂着眼嘴凌角分明楚楚动人的头,竖着只两灵气迷人的耳朵,高傲的站在高高地红军山的山崖上,朝着山下被狂风。被暴雨,被树条,树枝,树叶,树皮打的鼻清脸肿,狼狈不堪的村民们,怒气冲天的撒了泡尿。然后放声叫了三声“汪,汪,汪……”黑虎吐着带血丝的口沫向人类发出挑战。
黑虎,是条狗,是山爷用野猪奶喂养大的,是山爷用自个的命救下来的一只母狗。丽质,健壮,漂亮,晶晶亮的黑虎是山爷最疼爱的一只狗。它已怀上了山爷家的狗种了!。
今天是山爷出宾的日子,村头的百年樟树依然焕发青春的枝繁。笑看着这个臭气熏天,杂乱无章,破破烂烂,欢声笑语的村庄。山爷的棺材摆放在樟树的跟头前。空地上还摆满了几拾桌酒席。
全村人多来了,不管是喜欢不喜欢,爱还是不爱,恨还是不恨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多来了,村里的狗也来了,母狗,公狗,小狗,大狗能来的全来了。黑虎蹲在山爷的棺旁。冷眼看着一个个朝山爷走过来的人。它在认人,找人,看人。
村里的狗没一只敢正眼看黑虎的。狗与狗的心灵是相通的。它们全知道,黑虎近来特想大开杀戒。要不是为肚里的狗宝宝,它现在就想要这些假救火的盗木贼,跟那个放火烧山的村妇的命。村里的狗心里也很清楚。黑虎更想用那雪白的牙齿,咬碎它们的狗头。
村里的狗全怕山爷家的狗。黑虎对这些村里的狗,向来不屑一顾,它非常看不起这帮村里的狗儿们。村里的狗跟村里的盗木贼一样可耻的卑贱。不讲人道,不讲狗道。村里的狗是村里的盗木贼是同伙。他们狼狈为奸。搅得红军山没法睡觉,一天到晚都是在打山上的树,河里的鱼啊,虾啊的鬼主意。他们要是砍山上的树是为生活,为了娃娃,为了看毛病,还算说的过去,可他们是拿树,拿鱼去换钱。换来的钱也不用在正道上。男的用树换来的钱不是喝花酒,赌钱,吸毒就是,女人也是一样不种田,不洗衣服,不养老人,不管娃。除了赌就是跟赌棍,野汉子睡觉。不管是在玉米地里也好,还是在山里林了里也好,还是在河里也好。只要给钱,就脱裤解衣。搞得山上,河里,田里,空气中全是人类原始腥臭的液体味。
村里的狗更不是东西。叫它吃屎它们就吃屎,叫它钻裤档就钻裤。好样不学,坏样一学就会。吃喝票赌样样会。生下的狗仔,狗脸不是狗脸,狗嘴不是狗嘴。走路的样子跟人类学着,一扭一扭的,难看的要命。它们根本不配做狗,它们已经接近人类化了。它们丢尽了我们狗的脸面。村里的狗是世上最不要脸,最厚颜,最没种,最没骨架的杂种。自从它的绿狗被村长家的那条花狗勾引过去以后。黑虎就暗暗决定,一定要想个法子铲除这些村里的狗。
黑虎边思想着自己的心事边盯着来祭拜的各路人与狗。山爷的养子跟他的女人,还有山娃子。披麻戴孝站在入口处。见一个人来就嚎叫干哭一下,收一个白喜钱就笑个,作个礼。黑虎看到他们这张嘴脸一次,它心里火的浓度就高一度。从早上到现在,它肚里每一个部门多灌满了火药味的气体,一点就炸。你看它那双黑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里的血已快涌出眼眶。
黑虎知道,叫村里孕妇放火烧的主意是这个披麻戴孝的坏蛋给村长的出的,如果他不是山爷的养子,如果他不是山娃子的爸爸,如果不是怕山爷没人送终,昨晚它就把他那裤档里给杀掉了。
这事它是从村里守灵人那里听到的,起先它还不信,这家伙可是山爷从老虎嘴里救下来的。人再坏,再歪。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理的事来吧?它就跑到山娃子的家,想探个明白。它刚到山娃子家的窗户下,就听看到山娃子站在灶台,喘着呼呼的大气指着一个男人说道:
“你不是我爸爸,是你死杀了爷爷。同学们,还有村里人多说,是你让麻子姑放火烧山的。我还不信呢!前面你跟村长喝酒时说的话我多听见吧,你跟村长全是坏蛋……”
那个男人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在山娃子的嘴上扇了一巴掌,这巴掌非常响。山娃的脖子一下子软了,脑袋晃晃荡荡地耷拉在胸口前。嘴里流着捎带着血丝透明的溶液。
“这么小。就学会了偷听大人说话啦!,长大了肯定是坐牢的料!。妈的,叫她烧山,又没叫她烧你爷爷。真倒霉,村长也不太讲道理了,把县里给老头子的奖金,抚恤金全部当救火工钱给发掉了。妈的,害的老子又空欢喜一场……”
“你就这两下,偷树,输钱,打孩子。你有本事,到村长那,把县里给老不死的钱要回来啊,原来我多想好了,等这笔钱一到,就给我弟弟的婚事给办了。现在好了,全落空了。嫁给你这狗头东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个肤色腊黄矮小的女人从灶台后站起来,用手冲着那个打山娃的男人说道。
黑虎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但不管它用什么方法,怎么努力,它就是撞不开那窗户上的玻璃。黑虎恨透了那块坚硬的玻璃窗了。也就这一刻它发现了自己已经成了一只标准的丧家之犬!,它终于哭了,扭头就跑,穿过村子的黑黑地街头巷尾,穿过百年樟下山爷的灵柩,趟过发黑臭气熏天红军河。一头扎了进河边的一块玉米地里,倒头就用前腿的爪刨着泥巴。泥巴一块块扑打着它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它哭了,它终于.呜咽的呜咽哭起来了,沙哑的哭声,像一个孩子在漆黑的山林里迷了路。恐惧,害怕,无助,等待死亡与希望的降落哭叫着。
山爷家有六只狗,也就是说黑虎本有兄弟姐妹六个,它记起了曾经跟兄弟姐妹快乐幸福的在绿色山水之间穿越的情景,一颗颗玉米大的泪珠涌涌的往脸颊两旁掉落下了,钻进泥土里,冰冻着它的身子。就几个钟啊。村里的人,村里的狗,就让它成了丧家之犬。蛀虫是可恶。可盗木者更加可恶,蛀虫几年间才能毁掉一棵大树,可盗木者放把火。几个钟头就能摧毁掉整座大山的树林。多好的树林啊,盗木者就像战争中的英雄好汉样杀人如麻,把树杀光烧光。这里曾是绿绿的群山,一眼工夫就变成了荒山秃岭,一眼工夫就让黑虎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和美丽的家园。
如果山爷不用他的身体挡住猛火,那光荣掉是它黑虎而不是山爷,就那一瞬时,眼见那山上火就要扑到它身上了,山爷猛然从防旱水池一跃而起,一把它搂在怀底,滚筒地试的滚回防旱水池里。水池太窄小了,也太浅,水少的更可怜,山爷一半身子趴在水池外头。一半身子缩在水池里搂抱着它,纷纷乱乱的火舌舔着山爷头,舔着山爷的背,火舌发出旗帜幡动的急风急火的响声,将时时触摸着它的灵魂
是那个人没说错,山爷没死,早上它还看过山爷裤档里的东东。他还那样坚硬坚挺着。像村头的那棵百千的樟树样。竖着。笑着。看着人,看山水。天亮了,从东边玉米地里的,露出一孤血色的朝阳,阳光正正照着山爷半面墨红色的棺材上。
啪啦啪啦的火炮声把黑虎从遥远的思梦中弄回到现实当中。送葬的队伍在百年的樟树下围成一个圆圈,由八个喷着酒烟腥臭气的精悍的汉子,抬起那口沉重的棺材。在杂七杂八的音乐中,向红军山进发,哭闹声传遍整山村。送葬队伍中不时的听到村长叫道,骂道:“哭的厉害点!,厉害点!”“你们要是哭的不好,别怪我扣你们钱!”“妈的,还是专业的”。“早知这种破水平,还不如叫我老婆来哭”
黑虎一听见村长的声音,怒就从心头起,它跟在抱着山爷像片的山娃后面。山娃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它。山娃的脸上挂满早露样的泪珠,晶莹剔透。
到墓地,还是那八个人,扯着八根一把粗的绿阴阴的尼龙绳的两头。轻轻地把山爷送到深深的墓穴底,山爷养子抓起一把土,很很地砸在棺盖上,砰然一响,人心动荡不安,几个手持锹的人,扎起大块的黄泥土,棺材愤愤不平叫着。一转眼隐没在黄土中。黄土上长,长出山一个锅股大的大丘。
坟已搞好了。村长就对那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说:“山苟,快让大家给你老头子,上柱香,等一会大家还到前几天火烧过的山上去背砍下的木头。”
“火炮还没放啊?”山苟说道
“放个屁啊,现在是森林防火期,你知不知道,你还真把老不死的死当回事。村里人要不是看在我面子上,会来这么多人!快点,别担误大家挣钞票事。快点。”村长威风凛凛,不耐烦的对那个披麻戴孝的山苟说道。
“你还不是用老头子死掉的钞票,雇来的。”披麻戴孝的山苟很不服气的说道。
黑虎心里已是火辣辣的不得啦,它脚一跺,一跃而起,跳到村长的身后,对准村长肥厚的屁股就是一口咬,村长的屁股象坐到一条钉满铁针的板凳上样,惨叫一声,从地上蹦起三丈高。屁股相当有力的坠落到一棵柏树的树桩上,痛的村长鬼叫。村长站起,腰半弓着,象只发威的肥猫。
黑虎站在坟头上,汪!汪!汪!……对着送葬的人狂叫。这叫跟人在说“有本事就上来,试试?别看你们人多。老子不怕”一样的意思。
“你这条疯狗,老子早就想辟死你了。老不死的已死了,看谁还敢为你出头。”两年前,村长儿子上山偷树时,在跟黑虎打架时。裤档里的东东被黑虎咬掉了半根。那人与狗的对决的情景再次涌现在村长,黑虎的眼前,这一幕就跟发生现眼下一样,烈烈再目,只是现在已是人去山荒,林毁狗散而意。别的一丝一毫没改变。村长,心头起火,一歪一斜地转着,想寻件厉害的家伙。在坟地旁边,他找到一柄铁锹,他毫无拘禁地扑向黑虎。叫骂,他没看见坟头与黑虎之间的空地间,还有一团粗壮的绿阴阴的尼龙绳堆。愤然而起时,所有的眼睛全一样,只有火,没有绿色的万物。
黑虎脖颈上的毛竖起来,黑幽幽的毛在血色的阳光下银光闪闪。两只鸡蛋大的眼睛炯炯神威。盯住村长手里的铁锹。村长举着锋利的铁锹向黑虎的脸打去,黑虎往后退了几步。铁锹打在地上,泥巴溅了黑虎一脸。它用力甩了几下头。黑虎趁村长直腰时。闪电样,腾空而起,黑虎整个狗体在空中舒展开,借着灰色的天光。亮出山中狗王漂亮的弧线。村长本能地撒了一下,黑虎的爪子在他的脸上剐了一下。黑虎第一次扑落空了。村长腮帮被剐出来了一大嘴巴口子。血慢慢的流出来。滴落到坟头上。黑虎又一次扑向村长。村长举起铁锹抵挡。黑虎两只前爪托住铁锹木柄,头低在铁锹的下面,死尽往村长心口钻。“山苟!快来帮忙”村长边叫边飞腿踢向黑虎大肚子,他腿刚起,另一只脚踩刚好踩在送山爷下葬的那堆尼龙绳团上。村长脚一滑,一个前扑地,跪倒在坟头上,铁锹砸破了他的双手,他的下巴在锹头上碰的血肉模糊。
黑虎趋势压过去,机敏的瞄准村长的裤档,咬了过去。就跟当年咬他儿子裤档里的东东一样准,只是心境不一样吧。一种是死与生的较量,一种是仇恨与仇恨的对决。黑虎它刚咬住村长裤档里东东,刚想用力咬。就听到头顶上空响起利索的小风,随即脑门就暴炸样的灼痛。黑虎抬一看,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嘴里吃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根抬山爷上山的木杠,得意洋洋的对着它笑着。黑虎朝他狂叫了几下。这一闷棍正好打在黑虎的坚硬头骨上,血一下就冒出来。血浇红了黑虎的脸,黑虎的眼睛,血沿着黑虎极端发达的前脚。吻着山爷的坟头。黑虎退了几步,再次进攻,它跃地三丈时,却一头载下来。枪声划过山坟头,它的一只漂亮灵敏的耳朵被打飞了,黑虎漂亮的耳朵象一朵红玫瑰花样在空中开了花样。
村长,披麻戴孝的男子朝着一个独眼的,手里提着还冒着青烟的家伙嚷嚷道:“瞎子,你想要我们的命啊,”瞎子的打出去子弹穿过黑虎的耳朵,碰到黑虎后面的大柏树,弹了回来,弹壳打在了他俩的头上,脸上。村长从地上趴起来对大家说“打死条疯狗,山苟,瞎子,快上”送葬的人,全体响应村长,拿木棍的拿木棍,拿铁锹的拿铁锹。捡石头的捡石头,全冲向黑虎, 众人把黑虎团团围在中央,齐高叫喊:“打死它!打死它!打死它!”
在众人棍棒下,在纷乱的石块下,在叫嚷轰鸣的天空下,黑虎几次想坐起来,全没成功,只有前腿还坚硬的立着,黑虎用自己的血浇红了自己身上黑毛。它感觉到一把铁锹刃牢牢嵌在它的背上的骨里。光滑的锹柄在黑虎背上钭立指着苍天,血把坟头的新泥,把黑虎光洁的脸,都的弄难看死啦,狗血与芳香的泥土搅拌在一起的狗尾吧,拂着大地。整个子身骨抖动索索有声,两只鼻孔一下开一下合起来,吹出口哨样的响声。“瞎子看一下,黑狗死了没有”。村长叫道
瞎子一看,黑虎还坚硬坐卧着,托起枪托朝黑虎的头上砸去,黑虎轰隆一声倒下象倒了堵厚重的墙坠落在坟地上。瞎子上前用枪头摆弄黑虎的头几下,边摆弄边说道:“你这个畜生,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不响了,不动了。想当年老子只不过砍了几棵樟树,你们这帮畜生,不依不饶地,讨命样,追的老子晕头转向,害的老子,一个扑破跌撞到树桩上,弄瞎了我一只眼。今天我终于报了一只眼的仇啦”
黑虎豁地一下坐起来,瞎子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张开把猎枪抛向空中,人从坟头坠落下来,天上落下的猎枪正中砸在瞎子的头上。村长跟那个披麻戴孝的男人冲上去又暴打了黑虎一屯。
黑虎倒在血泊的地上,两腿不停的往后踹,它血红的泥地划出两道深沟,那一身丽质富贵血红的毛。象山间一只火苗熊熊燃着。
太阳要下山了,西边红军林里,露出一弧血色的晚霞,阳光正正地照耀着黑虎半张着红艳艳的血色的嘴,一只睁开的绿眼,园园地,绿阴阴的眼睛象绿色的幽灵飘逸在血色的山水之间……
夕阳西下血红的太阳。让红军山披上喜色的光彩,红军山真很美,美的寂寞。美的孤独。美的落泪的辉煌。
山娃子听山爷说过。狗有九条命,是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