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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香,低调驾驭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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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后宫甑嬛传》,让永不落幕的清廷后宫戏又在荧幕上火了一把。除去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台词的“红楼梦”遗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作者对香料的大量运用。香料数度成为整部戏情节走向的关键棋着:宫里的女人靠某种香料来夺得恩宠,靠某种香料扭转乾坤,靠香料掣肘对手……让人看得入迷的同时,不禁对“香料”这一个能飘出各种神秘气息和强大力量的载体感到好奇。

各种香的气味千变万化,如果不是熟悉香料特性的外行人,必须得敬而远之。正因为极少有人探究其中深意,让制香显得古老而神秘。燃起一枝香,袅袅青烟荡漾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故事,张爱玲在《沉香屑第一炉香》里就描述道:“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一炉香燃尽,也许是一个崭新世界的开端。玩香的人顺应天性、循着香气往历史深处走,然后把那些味道带回到这个时代。在玩香的人面前,制香这一神秘的面纱终将会被一一揭开。

刘熙宇:寻香 制香 品香

现在市场上大概百分之九十都是化工香料,里面唯一天然的部分就是木屑、谷壳还有糠皮,但这些东西燃烧是没有味道的。

寻“香”千百度

在进入扶香斋的那一刻,墙壁上的大幅字画、主厅左侧的茶桌饮具、还有右侧的围棋琴台,分别以不同程度的静态魅力抢着镜;再往前走几步,一个侧室内的隐者却让镜头在它身上聚了焦——方形木桌上整齐摆着些许瓶罐和香筒,竹简上待命的香炉也散发着幽然之气,扶香斋主人刘熙宇在这香气氤氲中,仿佛也成了画中的一景。

自小刘熙宇就着迷于各种焚香气息,用他的话说,“对香味的追逐是与生俱来的本性”,但由于条件限制,那时的追逐对象仅限于佛教用香,直到十八岁那年,刘熙宇终于在对香多年的寻找中邂逅他的老师,一位以家族形式传承香道的隐士。

那时起,刘熙宇开始接触到各式自然香,沉、檀、龙、麝四大单品香分别以不同的意义进入到他的世界:使人身心安定并兼为重要药引的沉香,点一株就香飘四十里的印度老山檀,作为高级香水必备定香剂的龙涎香,以及通关窍、通经络的麝香,它们都各有千秋。

对于一个入门者而言,当务之急是选一款自己喜爱的香。经过对六七款单品香的试用,刘熙宇选取了一款海南沉香作为自己的最爱,“当时就觉得闻着舒服,完全是凭感觉选的。”

回想当年玩香的心态,刘熙宇道出跟大多数初学者相似的心声,“一味追求极品,比如奇楠沉香是沉香中的极品,一般沉香只有一种味道,奇楠沉的香气是分层的,初尝是一种味,中味是一种味,后味又是一种味,它有三种甚至更多味道。”

经过半年时间,刘熙宇记住并比较了各种香的味道,这多少为他后来谨慎“吃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吃药”是玩香界的俗语,意思是买到假香料,而这在当今社会可以说已经是一种常态。

“现在市场上大概百分之九十都是化工香料,它里面唯一天然的部分就是木屑、谷壳还有糠皮,但这些东西燃烧是没有味道的,”刘熙宇显然是不太满意如今的香市场,“化工香料的制作工艺很简单,它只需要滑石粉、香精、再配上化学粘合剂就可以了,成本低,制作简单,所以可以批量生产”。

然而,这种“看上去很美”的化工香闻起来特别冲鼻,而且长期焚烧还可能生成二甲苯,它是国际公认的致癌物。尽管如此,化工香还是在“国家标准”的范围内打着球,焚烧一次两次,二甲苯的剂量还不至于影响人体健康,但若是长期接触,身体势必会吸收大量二甲苯,所以研究显示寺庙里的僧人罹患癌症的几率比常人要大。

合香技术,就是把不同的香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和一定的制作工艺进行组合,以形成不同香味和功效的合香。

业外学“香”十余年

从遇到老师的那天起,刘熙宇把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研究香道文化。“老师的家族一直在传承中国的合香技术,就是把不同的香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和一定的制作工艺进行组合,以形成不同香味和功效的合香。”

在刘熙宇的扶香斋内,有一间专门的香品制作室,平日里他就是在这里进行着合香的制作:全封闭环境使得香料免受阳光照射,以免破坏其原有结构;两张木桌分居两侧,一张桌上摆满用透明玻璃罐装着的各式香品原材料,另一侧则摆放着用来磨制、加工香品的容器及工具。

自然,说到香品制作就必然要提到香料的炮制,“炮制是指在香品加工的过程中将原材料或香粉放入一定的液体内进行浸泡,以达到不同的功效。”

比如,沉香要炮制是因为它是来自于南方,中医讲它是有火毒的,长时间使用燥气会在人体集聚使得面现潮红,所以说要用一些液体浸泡去火毒;还有的香料在炮制过程中会用到寒水石,它能增强香料的寒凉功效,可以驱时疫。

对于香道工艺的普及度,刘熙宇似乎并不乐观,“现在基本上很少人有手工香制作的概念,一方面是文化本身的断层,另一方面即便是已经流传下来的理论,也有不少不确定性因素,甚至可能是谬误。”

烧到什么火候、加工到什么浓度,这些工艺都必须靠人的感觉加以把控,它没有一定的量化指标,所以香品的制作很大程度上是靠制香者自身的经验来达到。“比如在檀香泡制的过程中,理论上讲是用绿茶去浇,之后再炒,炒到紫气蒸腾,但后来制出来的香料一点香味都没有,全是木头的味道,后来证明不是通过炒而是通过别的方法来加工。”

在扶香斋的制作室,刘熙宇已经研制出四款合香:读书用的、定神用的、平常用的以及一款特制的卧室用香,“一些现代女性压力比较大,睡眠不好,就可以以沉香为引,加入薰衣草,薰衣草助眠,沉香安神,并以檀香定气,再加入一些有辅助效果的药材即可达到安眠的作用,但不能一蹴而就,它是一个长期调节的过程。”

除了合香制作技术外,刘熙宇还练习了一些焚香技艺,诸如“隔火空熏”技术——即把炭整个烧透,埋在香灰里面,通过云母片对香粉进行加热,从而达到香气的散发。“由于香粉是被加热而未经过燃烧,它没有烟只有香味,但香味散发很慢而且很淡,所以我不建议用这种方式焚香。”

我们所说的香道通常指的是“外香”,但要达到对道的体悟,在闻的那一刹那能启发我们内在的一种“心香”,在这之前肯定要有很长时间的积累。

品香的境界

就着时机,刘熙宇焚了一篆香,那是一款薰衣草香。他先用香竹松了下香灰,以保证上面的香料能充分燃烧;然后用一个连笔篆约束香粉使它呈一条线,便于一次性燃烧,最后用小喷火器集中点燃即可。燃烧后的灰烬字型就是香篆的形态,或是“福”或是“寿”等等。

焚香伴随着品香过程,只见一缕青烟冉冉升起,仔细看去烟还有一定的层次,“这跟配方有关,在制作的过程中都可以把握的。”在刘熙宇的指导下,我们见识了一整套的闻香礼仪:先把香炉摆正,双手托炉,置于胸前,左手轻托,右手上掩,鼻子靠近香炉轻轻吸气,然后侧头把气呼出,以三到五吸为宜。

说到礼仪,刘熙宇似乎并不过分看重它,“中国的香道不太注重形式,有一个大概的步骤就行,不必像日本香道一样那般精微,因为过于注重形式这些观念本身就会约束自己,但对道的体悟往往就在那一刹那,没有分别念。”

作为中国古代上流社会怡情养性的“四般闲事”之一,品香自古以来就与斗茶、插花、挂画一起丰富了我国传统文化,却在清朝时期因了文人士大夫整体精神的萎缩而走向没落,紧接其后的社会发展让这些文化一时难以找到回归的土壤。

现代社会真正玩香的人寥寥无几,在品香的过程中达到对道的体悟的更是凤毛麟角,他们多停留在感官阶段,“我们所说的香道通常指的是‘外香’,但要达到对道的体悟,在闻的那一刹那能启发我们内在的一种‘心香’,在这之前肯定要有很长时间的积累”,这是一种顿悟,无法用语言描述。

如今,人们的经济水平得以提高,刘熙宇越来越意识到复兴香道文化的时机已到,他辞去先前的工作,在2010年开始筹备手工香制作室,并创办心语香社,边制作香品边传播香道文化。在旁人眼中毫不起眼的决定,却暗含着刘熙宇坚定的决心和巨大的努力。

对于他本人而言,他从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以保护敏感的嗅觉,以至于他一闻香水就会打喷嚏;而且在天然香料越来越稀缺的今天,沉香价格由于市场需求价格翻了二十多番,天然香早已变成凌驾于高级香水之上的奢侈品,但刘熙宇还是通过十年来结交的“香友”们寻找好的香料,并通过合香技术来降低香品成本。

扶香斋里,有茶具、字画、古书、围棋、琴台,还有刘熙宇每日必研的香品。在他看来,香道不应该是单一存在的,真正的香道应该是一个曲水留香的雅集——人们来到一个地方,先沐浴以清净身心,然后焚香抚琴,香烟缭绕之际心胸豁然敞亮,尔后再插花、吟诗,就像他的感叹,“其实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很优秀的——可以听,可以品,可以唱,还可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