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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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水管又坏了。

依依把莫言叫了上来。莫言你快上来啊，我们家的水管又坏掉了。

莫言拿着扳手使劲拧了不知哪里几下，一直水花四溅的水管终于乖乖地不再流泪。

莫言轻轻地擦汗，对在一旁大呼小叫的依依羞涩地笑。

我一直喜欢高高瘦瘦的男人，没有丝毫原因，就是喜欢。莫言转过头，我在他转过头之前转头。

莫言从这个小区偶遇依依的那天起，就开始了他对依依的纠缠不清，甚至到后来直接搬到我们对面楼去住，他说这样能更方便地照顾你们。我知道他说的你们，其实只是依依一个人。送依依回家的菲亚特换成了丰田，我知道依依又换了男友。

2005年的情人节下了细细的小雪，雨加雪。那天我加班，回家的时候，身子没有湿。是范耀国送我回家，依依回来得比我早：那是谁？

我老板。

他追你吗？

是的。

有礼物！依依一把抢过礼物，拆开。哦，没想到是CD的皮包，他真大方。

你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吧，把你那个旧包给我就行了。

第二天我背着依依的旧包上班，一整天都神采飞扬。摸着皮包细细的纹理，想像一个男人可能残存的味道，瘦瘦、高高的男人味道。

范耀国特意从我身边经过，看到我没有用他的CD，表情稍微有点变硬。我朝他笑笑，不含一丝歉意，下班。

我拉回了公司最大的一笔广告费，范耀国很高兴，他入驻董事会，又多了一张厉害的筹码。

范耀国说，这个礼拜你有空吗，放松一下，到珍珠泉玩怎样？我说好，我带上几个朋友吧。

依依很高兴。我说，你不觉得就我们两太孤单了吗，叫上莫言吧。

范耀国是开着宝马来的，白色的宝马。依依的眼睛看见宝马，忽地亮了。莫言的脸色有点沉，为了依依有意无意地往范耀国身上贴。

莫言看到了我背的包，他送给依依的包，莫言的脸越来越铁青。

回到家，莫言第一次对依依发火：你那是什么意思？范耀国是小丫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吗？我赶紧说：范耀国不是我的男朋友。

依依像抓住了上方宝剑：人家可没说是她男朋友，你在这里吼什么？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吼我，我又没有承认你是我男朋友。

依依似乎在追范耀国。我看到衣柜里多了一堆性感的裙子，桌子上多了几支唇膏，还有第五大道的香水。

依依你这次可真舍得下本钱，看上宝马了吗？

你说过范耀国不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那我现在正努力成为他的女朋友一点错都没有。人都希望向上走，女人向上最好的阶梯永远是男人，我何必傻乎乎的抱着莫言不放。

那你小心点，范耀国不是好惹的。和他共事几年，范耀国是怎样的人我知道，精明如他，能否看上依依，很难说。

家里越来越安静了，依依开始夜不归宿。我无法为她担心，选择怎样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替代。

我还是隔着窗户看莫言。在客厅踱步的莫言、在看电视无聊转台的莫言、在抽烟的莫言，瘦瘦的脸，很清晰。我买了台数码相机。我要莫言时刻都出现在我的眼中。

只是，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爱他。

范耀国还是每天叫秘书送我玫瑰，我仍然收，无论是为了他爱我还是对我优秀业绩的奖励，我都当之无悔。

那天，多日不曾露脸的依依回家收拾东西。小丫，我搬到范耀国那儿住了，我要逼他娶我。

你有把握吗？

像范耀国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到哪儿去找，我一定要花力气看牢他。

我已经提醒过依依不要跳范耀国这个陷阱，她的一意孤行让我毫无办法。

水管又坏了，我给莫言打了电话。水溅了一地，莫言把上衣脱了，光着身子靠近水管，我在旁边帮他递扳手。莫言身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是我喜欢的男人瘦瘦的、结实的身体。我把这想像成我的家，丈夫正做家庭最普通的体力活，妻子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我终于无法在莫言转过头之前先转头。莫言转头，看到了泪流满脸的我。我说，对不起，莫言，我没事的。莫言轻轻把我揽在怀里，从我看到你背的那个包，我就有点感觉，可还是不相信，直到今天……

我带莫言回房间，打开电脑，全是莫言的照片。站着的莫言，半躺着的莫言，抽烟的莫言。莫言一张张地看，把我搂得越来越紧。

公司的股东会快开了，传闻这次将产生新的董事，范耀国是最有希望入围的公司新贵。

范耀国向我求婚。大的钻戒、火红的玫瑰，标准的求婚形式。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求婚，只是很为依依伤心。依依果然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照例把玫瑰收下，钻戒退回。我说，我拒绝，你该娶的不是我，是依依。

那种女人？范耀国差点跳了起来。依依是你的朋友，你还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跟我的吗？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娶我？还不是因为我是业绩最好的经理，选举新董事的事，我的话有不可忽视的分量吗？

依依搬了回来，哭得很凶。你知道范耀国根本不会要我，你为什么当时不提醒我？我说，我当时就说过的，只是你听不进去。

莫言进来找我，依依一愣，什么都明白了。她指着我破口大骂：“我终于知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范耀国要娶的是你，你把范耀国介绍给我只不过是因为你要破坏我和莫言。”

她说的对，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范耀国不会娶她，可是莫言是她自己放弃的，她没有权利指责我。相反，把莫言推走的，正是她自己。

莫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摔门离去。

我狂打莫言的手机。等到莫言回我电话，已是三天之后。莫言来时我躺在沙发上，狠狠地抽烟。他夺下我的烟头：女孩子抽烟不好。我说，没事，只是想躺在沙发里，想像躺在你的怀里。

莫言抱着我，我这辈子也没有得到过你给予我的那么多爱，你是对我最好的女孩。我说，我知道，你是来话别的。

莫言没有回答，给我泡了一杯浓浓的花茶。多喝点茶吧，对身体好。

我大口大口喝着滚烫的热茶，每一口，都化做一行热泪。

我知道你没有错。莫言说，你只是给了依依一个选择的机会，做出选择的，毕竟是她自己。依依来找过我，她求我原谅，我做不到不原谅她。

我看着莫言，我曾那么喜欢的莫言，高高瘦瘦的，仍是我最喜欢的模样。可我还是得不到他，终于无法得到他。

我说，你再给我泡一杯茶，让我把爱情泡茶喝了吧。

距离股东会还有两天，我找到范耀国，我是来拿我的戒指的，我嫁给你。范耀国很高兴：我知道你不笨，我们是最合适的组合。

也许莫言说得对，爱情不过是一杯茶，泡开，喝过，就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