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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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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家乡曾经广种高粱。据母亲讲,那时候土地都是盐碱地,旱不能浇,涝不能排,只能种高粱。因为高粱既耐旱又耐涝,尽管产量不高,总比一个秋季没有收成要好得多。

我小时候喜欢高粱,并不是因为用它们蒸出来的黑窝头,我喜欢高粱,是喜欢它们高高的、笔直又实用的“身材”。

养蝈蝈是每个乡村男孩子在秋天的爱好。能有一只漂亮的蝈蝈笼子,就像给一匹骏马配一座宝鞍,钟爱的蝈蝈才能有被炫耀的“身价”。高粱秆是编织蝈蝈笼子的好材料,选一株高粱,将长短适中的几节留下来,用小刀从中间均匀地劈成半厘米宽的长条,刮去内瓤,干净的篾子就可以编蝈蝈笼子了。

堂兄会做一种更大型的蝈蝈笼子,有好几层、很多“房间”,像一座巍峨的集体宿舍大楼。堂兄建造这座蝈蝈大楼,用的也是高粱秆,不过是结有高粱穗子的那一节,叫做“高粱箭”。我不知道堂兄是如何建造的,他只答应给我一只,对方法却是“秘而不宣”。那只蝈蝈笼子很结实,后来,一直被我挂在窗前,用了好几年,每年秋天都能放十几只蝈蝈在里面。

高粱箭还是我的好筷子。那时候父亲弟兄五人还没有分家,我们这一辈儿,就有十多人。每到吃饭的时候,为了争夺筷子你哭我闹,不可开交。爷爷倒有办法,将高粱箭剪成一双双“方便筷”,竟让我们都放弃了那些破旧的竹筷子,都喜欢起用高粱箭制成的“方便筷”来。那些高粱箭筷子我们都很爱惜,有时候还用各种颜色的头绳绑在一起做记号,是谁的就一目了然了。

高粱箭在母亲的手里用处更大,也更神奇。家里的锅盖、托盘都是高粱箭做的。她还会用高粱箭篾子编制做面鱼儿的专用筛子,下出来的面鱼儿非常均匀,几乎一模一样。

十多年前,当土地改良以后,家乡人渐渐地不再种高粱了。秋天,曾经因高粱而红得似火的田野,也少去了很多精彩。

高粱再次受到青睐,是因为糖尿病等“富贵病”人群的不断扩大。曾经因缺乏营养而不受欢迎的高粱面,现在也炙手可热,价格一路飙升,比小麦面高出好几倍。高粱也终于焕发出了新的魅力,完全脱去了“穷酸味儿”,成了“富贵病一族”的食疗佳品。

秋天美丽的高粱,每到秋天我就会想起你,想起你微风里飒飒的英姿和“沙沙”的歌声,同时,也让我回忆起童年里童真的奔跑和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