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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相英 爱花且把花儿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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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路过三圣乡荷塘月色,荷叶枯尽,塘泥中有藕露出来,留得残荷听雨声,也算是荷塘一景。枯水期的荷塘唯一的动静,是行人与潜藏在沟渠中不知道干什么的白鹭彼此吓一大跳。巧得很,邹相英创办的绿道景观园林公司刚刚接手荷塘月色新一年的养护任务。同是荷塘,在爱花人的手中,必有不一样的月色。

/人物名片/

邹相英

全国劳动模范、全国青联委员

成都市绿化协会副会长

成都绿道景观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园林工程师

姐儿栽花自己戴

由市区沿着成龙大道去荷塘月色,一路上会遇到两三个缓而长的坡。出三环的第一个坡上,坐落着成都烟厂。这一带,原是邹相英家世代居住的地方,至今,她在各项重大会议上仍然以“红砂村代表”的身份出席。自家的企业,也设在隶属红砂村的荷塘月色。既以绿化为业,“绿道上筵”从进门处到小路的尽头,布满各种乔木、灌木和覆地植物。

去红砂村必经的那一片绵延而空旷的坡,从前不是这样的。从清朝乾隆年间开始,邹相英的客家人祖先便迁居来此,以种花为业。俗语中的“花儿匠”,便是指邹相英爷爷、父亲那样的人。他们精心伺弄花木,在田里种树,于红陶大缸中栽花,在黄桷兰和晚香玉次第开放的季节采摘花儿使唤孩子进城去卖。

邹相英至今记得,五六岁时,家中的无花果树结出累累果实,父亲唤她摘满一竹篮,搭车进城去沿街叫卖。卖花所得,全归邹相英所有,那时5分钱能买很多捧瓜子,她第一次卖花,得了1块5毛钱。

祖上世代种花为业,对邹相英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如今办公室附近一株大树开花了,五六个人同行,只有她闻得出来花的香味。“花儿匠”对她的影响不只是闻得出风里花香,更大影响,来得曲折而漫长。为将来能掌握一门吃饭的手艺,邹相英的父亲希望她能学无线电修理,想着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这门技术活不愁找不到主顾。但她中专读的却是会计,更奇怪的是,待毕业参加工作,邹相英从事了一个跟花、无线电修理和会计统统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电焊机厂技术工人。

“还好,是国企,在厂里待了3年,1991年就能拿400块的月薪,家人对这份铁饭碗很满意。”可人与物的缘分,要么终其一生都不发生,要么一旦发生,千回百转也要寻到人门口来敲门。在她做“高薪技术工人”的时候,她偏偏想起了祖辈的种花事业。

1993年,她从银行里取出来存了好几年的几千块钱,试探着跟家人聊起:“北京要举行第三届中国花卉博览会了,不仅有32个省市花卉协会参展,还有境外的国家和地区组织参展。”聊得差不多了,她才吐露自己的真实意愿:她想请假去一趟北京,看看花博会上都有些什么。

家人坚决反对,当时的几千块钱,当嫁妆都足够了,何况要辞掉那么稳定的一份工作,“女孩子家家,还是求个铁饭碗吧。”但邹相英把“花”扯了进来:“家里人世代种花,难道对花就没有感情吗?”拿花来讲道理,“花儿匠”的后裔们便不好再反对,也就同意了,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是邹相英决心寻找自己的路的第一步。

这个大有可为,那个也大有可为

据世界银行2010年的数据,在1993年,我国城市居民人年均工资为3148元。邹相英揣着比这个金额稍多一点的钱在这一年独自去了趟北京。这于她而言,无疑是一趟“开眼”之旅。

第三届花博会几乎没有私营花店老板参加,参展的32个城市花卉协会,拿出的作品多是传统花艺:矮化的罗汉松盆景、盘根错节的梅花盆景、四季常青如君子兰、观形不赏花的如黄荆。这些艺术品是种花人寄托情操、打发闲暇所作,作为供观赏的艺术,它们有价值,但作为商品,它们很难推广。邹相英察觉到了这一点,在被种花人的热忱感动的同时,她也在寻找有发展前景、适宜推广的花卉项目。

在花博会上,她碰到了台湾地区著名的插花大师王国忠。内地人对公共绿地中的植物尚且叫不出名字时,台湾地区已经有相当数量的中年女性把插花当做了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当时的邹相英想,插花和鲜切花这个生意,大有可为。

从花博会回来,她就在成都文化宫附近盘下一间小铺子,开了一家花店,为那些花卉审美意识已经萌芽的家庭和机构提供鲜花。她起早贪黑地工作,生意还过得去。

1995年,位于成都东郊的三圣乡政府意识到自己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世代种花,是一个文化财产,对“三圣花乡”有意识的打造便开始了。土生土长于这片土地的邹相英因她种花的本事闻名乡里,对“花卉怎么成为一个产业”不太了解的三圣乡政府找到了她。一直对邹相英抛弃铁饭碗感到可惜的家人发话:“既然是乡里乡亲,又真心诚意想要把这个产业做好,不如接受乡政府的邀请,在乡政府上班,也是铁饭碗。”这一年,邹相英被三圣乡政府聘请为花卉技术员,专门负责向只懂种花的花农们传授产业经验。

与此同时,她和丈夫把房子抵押了出去,四处借了一些钱,将花店转手,开始同时做两项生意:种鲜切花和小盆栽。不久,成都的第一家伊藤洋华堂里,出现了成都第一个专卖小型绿植的柜台。那只是一个窄窄的、小小的货架,摆着一些诸如仙人球、君子兰之类的小盆植物,供富起来的成都人民挑选回家,置于桌前或案头。邹相英笑说:“你猜猜,这家店是谁开的?我开的。”她喝了一口茶,边笑边摇头。

“当时觉得自己真勇敢,什么都敢试试,结果很快发现,我们在种的鲜切花和祖祖辈辈种的苗木,完全是两码事。”鲜切花必须依赖四季变化来生长、销售,而苗木相对不受制于天时。百货商场的小盆栽,刨除入场费和人工,几乎毫无利润。就这样,1996年,邹相英几乎是又好笑又好气地意识到,自己亏本了。

这一年,邹相英亏损了30万元,在当时,30万元能买到两套市区内的商品房。她与丈夫开始了还债生涯,但让人吃惊的是,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在遭遇失败时居然兴高采烈地想到了下一个商机所在:盆花。

妆点每个人的家

什么是盆花呢?每逢重大节日,街头、广场乃至小区花园里做大型造型的各色小花是盆花,它们被栽种在塑料培养盆里,因此叫盆花。成都开始修三环路那年,咬紧牙还完了外债的邹相英彻底舍弃了鲜切花业务,选择了盆花作为主要业务。在那之后,无论是劳动节时街头用花拼出的“欢度五一”,还是三环路上竖起的花柱,成都人能看见的盆花,多半来自邹相英的公司。

“如果你仔细回想一下,便会发现,最近几年盆花的颜色比以前更鲜亮,品种比从前更多。基本上,各种盆花的进口种子都是我们引进的,盆花的栽培技术,也是我们在无偿地传授。”她以三色堇为例,从前的三色堇大多只有红、黄两种颜色,现在,邹相英引进了荷兰的种子,开出的花,每一朵上都有色彩的变幻。“我敢说,你们小区就能看到这些花,楼盘的绿化设计、维护,也是我们的主要业务。”邹相英对记者说。

“绿道上筵”的一个大厅里,挂着邹相英的摄影作品。她的秘书补充说:“邹总是个摄影爱好者,但拍的东西,还是以各种花为主。”在各种花卉图片中,一张邹相英的照片显得很特别。在一个窄而小的店堂里,她坐在一张老木桌后,端着一盏茶。是一盏,不是一杯。整张照片细节丰富,有老家具,也有瓦盆里养的一株兰花,有青瓷茶具,也有文房四宝。在被问起这张照片是在哪儿拍的时,邹相英答:“还记得我提到过的插花大师王国忠吗?这就是他的店,叫‘四艺堂’,简陋,但素雅。从他那里我得到一个感悟,美不美,不在于空间大小。”

造一个小而雅致的天堂,是邹相英继妆点了成都的三环路、各小区之后的梦想。从城市,到小区,到一室花园,她的梦想似乎变小了。“我想妆点每个人的家。”她正在策划一个“私家庭院展示中心”,“那是一个供人DIY自己梦想的地方,奇花异草、珍稀苗木都能买到,家庭园艺会用到的植材和工具都会有,装饰花园的防腐木和奇石也在里面。”无论是住别墅还是身处蜗居做着“花园梦”,只要一个人有兴趣,跑一趟,就能实现小小梦想。邹相英是个不断做梦的人,同样的,她也懂得珍惜他人的梦。

在员工眼里,邹相英的精力格外旺盛,年轻的员工不管是唱歌还是打球,她都积极要求参加。一时兴起,她就走路上班,也许第二天她又变了注意,改成骑自行车上班。“自high”的性格似乎遗传给了女儿,“女儿和我一样,是个丢到哪儿都觉得很高兴的人。”和其他的工作狂不同,邹相英的每一天是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哪怕只是因为这天她抽了点时间,非要和同事打一盘乒乓球,又或者是她从秘书那里听到了一首彝族的祝酒歌。

对话邹相英

向着目标去生活

Q=《成都女报》

A=邹相英

Q:在你从创业到守业的过程,遭遇过许多低潮,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态去面对的呢?

A:普普通通地过好每一天,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什么低潮和低谷都会过去,人只需要付出多一点的耐心而已。我和别人不同的是,什么时候我都能很高兴,事业失败了,立即就会为想到的新点子感到高兴,高兴压过了失败的沮丧。

Q:你怎么看待幸福?

A:幸福,就是达成一个又一个梦想的过程,有的人只有一个梦想,有的人有许多梦想。但梦想只有在变成目标之后,才有实际的操作意义。幸福?当你走了弯路时也明白自己在朝目标前进时,你就是幸福的。

Q:在朝着目标前进时,有过后悔的时候吗?

A:没有。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生活,任何一个阶段、决定都不后悔。至于现在,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一样来过,更没时间后悔。

Q:你觉得,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A:快乐地工作,发自内心地去热爱你的生活,如果它不够好,把它变好。

邹相英小讲堂

女儿就是我的朋友

邹相英的女儿今年18岁,在美国读中学的她,已经学会了独自一个人打理所有的事。在没有任何人督促的情况下,女儿自己知道努力,每门功课都是A。女儿也是她所在班级中最爱跟人主动打招呼的人,有一次,小姑娘因为参加篮球赛扭伤了脚腕,几天没有去上课。一回到班上,许多人都说:“你不来上课,我们简直没地方去感受热情,总觉得缺了个跟我们打招呼的人。”

“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资质平平,但很努力。她同寝室的同学,衣服从不穿重样的,还有很多生活恶习,动辄购买奢侈品。但女儿夏天衣服不买超过20美元的,冬天的衣服不买超过50美元的,这些我们都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她对自己有要求。当个留学生,意味着许多事情只能自己处理,刚到美国那会儿,女儿也对人际关系、生病这些事抱怨过。在视频聊天时,我说,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很快,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抱怨。”

“我们完全没有代沟,对于女儿来说,我有时候是妈妈,有时候是姐姐,有时候是向她撒娇的小女生。我对她没有什么期望,只希望她能和我一样,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在任何困境面前都有开怀大笑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