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30年,专注一梦护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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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18日，公牛集团携手被公众称为“长江保护第一人”的绿色江河环境保护促进会会长杨欣来到中国人民大学，展开一场主题为“30年，专一梦”的校园演讲，与大家分享了他长江第一漂以及保护长江源等因专注而显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

建立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

我在四川的大山里长大，从小对长江充满了神往。1986年，我23岁，作为长江漂流科考探险队的一名队员，参加了长江漂流项目。可能在座的对这个项目了解的比较少，毕竟那是上世纪80年代所发生的一件事情。那是我们中国人第一次漂流完整条长江，从长江头一直到长江尾，落差是5400米。在那次漂流中我们总共有10个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才成就了我们这一次的伟大征服。我们在征服长江的过程中也认识了长江，知道了可可西里，知道了藏羚羊，了解到长江源生态环境在80年代中期的状况。就这样开始成立绿色江河，做长江保护，到现在大概有30年了。

藏羚羊是我们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藏羚羊遭到了走私盗猎分子大量的屠杀，使得藏羚羊急剧减少，即使在可可西里地区也有两万只藏羚羊被猎杀。杰桑·索南达杰当时是一个县委副书记，为了保护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最终他和18个偷猎者进行了枪战，他中弹牺牲，临死的时候还做了一个子弹上膛的动作，当时可可西里是零下40度，直接把他冻成了一个雕塑。电影《可可西里》就是以他为原型而拍摄的。我们在这儿发现了长江源和周边的环境生态问题，怎样解决这些问题的呢？这正是绿色江河产生的原因。但当时大家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了解，1995年我在北京做讲座的时候，只有一两个科研人员知道可可西里和藏羚羊，其他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媒体都没有人知道，所以也就谈不上去保护了。筹款很困难，因为当时大家都不是很了解藏羚羊，环境保护更往往和环境卫生混为一谈，所以我们在项目执行过程中，很难去打动他们，而且当时的经济，也没有现在那么强大。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开始写书，就是那本《长江魂》，写完拿着书到处去义卖，拿着卖书的钱去招募志愿者，最终1997年在可可西里建立了我们第一个民间自然保护站——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现在看起来比较简单，那时候看是难度相当大。可可西里那时候是个无人区，我们那时盖房子的材料全部来自深圳，运了三四千公里，完全靠志愿者把它们拼装起来。当时有一批大学生志愿者也和我们一起工作，所以我们的保护站也有我们大学生的贡献。正是因为这个站的建立，推动了其他保护站的建立，使藏羚羊从无人知晓到无人不晓。索南达杰保护站是进入可可西里必经的一个入口，在冬季从事巡逻、反偷猎的工作，这个保护站还是中国唯一一个能看到人工饲养藏羚羊的地方。它现在已经成为了青藏线上的一个旅游景点，沿途的车都会停下来在这儿拍张照。

除此以外我们还在全国招募志愿者，开展藏羚羊的种群数量调查项目。藏羚羊是少有的迁徙类的哺乳类动物，他们在哺乳后代的时候要迁徙，它们迁徙时要穿越三江源和可可西里，要经过青藏公路和铁路，藏羚羊通过公路时经常因司机避让不及而惨遭碾死。这时候我们又开始招募志愿者，为藏羚羊设置了红绿灯。这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为野生动作设立的红绿灯，我们招募的志愿者都是交通警察，一旦发现藏羚羊要过公路的时候，赶快按亮红灯，拉上横幅。也给司机发点宣传品，正是因为这些举措而影响到了可可西里安全保护管理局，甚至这两年央视都直播了藏羚羊迁徙的过程。

通过五年的运转，我们第一个保护站——索南达杰保护站推动了可可西里藏羚羊的保护历程，也同时推动了沱沱河长江源水生态环境保护站的建立。

我们后来开始关注全球气候的变化。青藏高原被称为“亚洲水塔”，是内陆最大的冰川所在地。青藏高原的冰川消融是最明显的，一旦他的冰川融化，会对我们的生态环境造成很大的影响，俗话说“冰川孕育了草原”，一旦冰川消失，这个地方就失去了血脉。

长江源头的冰川也是世界上最为壮观的，冰川的消融形成了长江最初始的源头——沱沱河。为了倡导长江源附近的水源生态环境保护，2007年我们建立了第二个民间保护站：沱沱河长江源生态环境保护站，这也是由志愿者来完成的。保护站书房、卫生所、氧气设备都有，专门还设立了一个邮政所，大家可以来这儿敲一个邮戳。

保护站建立出来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保护世界上飞得最高的一种鸟——斑头雁。我们当初在建保护站的时候，有个当地的藏族小伙来找我，说你们建立保护站，是否会保护我们的大雁呢？他所说的大雁就是斑头雁，这个地方虽然是长江源保护区，但是政府并未在此进行过多的保护工作，没有管控的人员，斑头雁每年被捡走的鸟蛋多达2000多个。

我上网一查，科学家最新的发现，斑头雁为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8小时可飞过喜马拉雅，最高接近9000米。它们其实是国际保护动物，它们夏季产卵主要是在青藏高原，而且长江源是它一个重要的栖息地。但是这些仍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斑头雁也非常漂亮，它的头上有两条杠，被大家称为“中队长”。

我们招募志愿者在斑头雁所在的附近进行了驻扎、守护，不让捡蛋者进入。我们还进行了传播，建立了信号发射的装置。我们还将每天的所见所闻，通过网络将无人地带的讯息发到城市，这些都是很难想象的。我们的志愿者每天进行执行项目时，还需要带回一袋牛粪，作为我们日常的燃料使用。志愿者里也有我们中国顶级观鸟专家，对鸟类不仅仅只是守护，他们还会进行调查、统计和拍摄。

6月份春暖花开，也是斑头雁快出壳的时候，我们也会接近这些鸟类进行观察。还会跟当地的政府说好，给当地一些居民戴上红袖标，让他们一起参与到保护行动当中来。还给他们命名为“长江第一保护团支部”。现在这个保护站已经影响了很多人，以前是2000个多蛋被捡走，现在是几乎没有被捡走。这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清洁青藏线计划

保护站还有个最大的工作——垃圾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运输的便捷，大量的工业产品已经进入了青藏地区，但现在所有的工业产品都是进行包装的，而且都是塑料包装。长江源虽然人口比较少，但是日积月累垃圾越来越多，青藏公路边、小河边、唐古拉山镇公路边上、五道梁兵站，垃圾到处都是。而绿色江河从2003年开始，就开始进行垃圾调查工作，我们想探索一种垃圾解决的办法。

我们在保护站建成之后，采用了一种“垃圾换食品”的工作，组织志愿者进入牧区或人多的地方，告诉牧民垃圾的危害，教他们进行垃圾分类。告诉他们垃圾可以运到保护站来，我们跟牧民进行交换，你带来3节废电池，我跟你换3节新的，拿10个矿泉水瓶我给你换10个新的矿泉水。运过来以后，我们就进行垃圾分类，半年我收了5万多个瓶子，2万多个易拉罐，把这些东西进行暴晒、消毒，装进袋子里，让游客带走一些，90%以上的游客都有带走。还会进行微博、微信的发送进行表扬，并在每个游客的车上贴上小标签。400公里以后，游客就可以把垃圾放到格尔木的一个专门垃圾回收站。由此，我们实现了分散收集、长途运输、集中处理，来解决这些边缘地区的垃圾问题。一旦完全实现，我们会建议政府进行此项大规模的工作。

今年10月，我们会在公牛集团的支持下，做一个“清洁青藏线，保护长江源”的计划，从长江源头区域的昆仑山山口到唐古拉山山口，全程450公里。这是青藏公路经过的地方，我们要将这里的垃圾清理一遍，我们要在全国范围内招募40名大学生志愿者来参与这个项目。绿色江河会有4个保护站进行这个项目的执行。对志愿者也有要求，身体情况良好，必须吃苦耐劳，我们希望有更多的同学能参与进来。昆仑山、唐古拉山、可可西里都非常漂亮，到时候可以看到奔跑的藏羚羊、藏野驴，也可以达到青藏线最高海拔5231的唐古拉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