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词》英译赏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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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对《红楼梦》中《红豆词》的两个英译本进行了鉴赏评析。对比分析了翻译家杨宪益夫妇和汉学家霍克斯的英译本（以下简称杨译和霍译），解析了两个译本的异同与特点。《红豆词》的英译在诗歌翻译的过程中，最大限度的保留原诗的意美、音美和形美乃译诗之理想境界。
【关键词】
诗歌翻译；《红豆词》；评析
一、引言
《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宝库中的一株奇葩，曾盛传“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是枉然”。该巨著中诗歌的魅力吸引了无数学者、翻译家及诗书爱好者的研读和翻译。本文选取翻译家杨宪益夫妇和汉学家霍克斯的英译本（以下简称杨译和霍译），对《红楼梦》第二十八回中《红豆词》的英译进行评析。
二、译文赏评
原诗：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
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
捱不明的更漏。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杨译：
Like drops of blood fall endless tear of longing，
By painted pavilion grow willows and flowers untold；
Sleepless at night when wind and rain lash gauze windows，
She cannot forget her sorrows new and old；
Choking on rice like jade and wine like gold，
She turns from her wan reflection in the glass；
Nothing can smooth away her frown，
It seems that the long night will never pass；
Like the shadow of peaks， her grief is never gone；
Like the green stream it flows for ever on.
霍译：
Still weeping tears of blood about our separation：
Little red love―beans of my desolation.
Still blooming flowers I see outside my window growing.
Still awake in the dark I hear the wind blowing.
Still oh still I can’t forget those old hopes and fears.
Still I can’t swallow food and drink， ’cos I’m choked with tears.
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 tell me it’s not true：
Do I look so thin and pale， do I look so blue？
Mirror， mirror， this long night how shall I get through？
Oh―oh―oh
Blue as the mist upon the distant mountains，
Blue as the water in the ever―flowing fountains.
《红豆词》是贾宝玉在冯紫英家中聚会时所唱的一首酒令。整首诗洋溢着悠悠不断的愁思之情。原诗共有十行，除第九行外，其余尾韵均押/ou/音，读来朗朗上口，诗意盎然。这首诗另一特色是大量使用意象作比兴，如“红豆”、“春柳”、“花楼”、“更漏”等意象词。在中国古典诗词中，以“红豆”寄予爱情与相思是诗人常用的意象，如“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维，《相思》）。在古诗词中“柳”也是表达相思之情的意象词，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采薇）。“画楼”本指雕饰华丽的楼房，在古诗词中常寄予某种特殊的情感。此诗中意象词的巧妙运用，使整首诗更具意境美。
在翻译的过程中，再现原诗的意美、音美和形美对译者来说无异于建造一座通天塔的工程。从音美和形美来看，杨宪益和霍克斯都注意到了原诗末尾的押韵，均以诗的形式翻译原诗。杨译中“untold”、“old”、“gold”都押/u//韵，但从整体看，杨译的韵律稍欠整齐。霍译五行都以“Still…”作为开端，最后两行都以“Blue as…”开始，整首译诗的韵式基本呈AABB两行一韵，如separation/desolation，growing/blowing，fears/tears等，形式整齐，韵律优美。
从再现原诗意美来看，两位大家的处理也各不相同。“意”不仅仅是诗歌所表现出来的意思和内容，而更重要的是诗歌内含的“意象”乃至“意境”，它们是风格的再现（冯庆华，2006：82）。杨译通篇使用第一人称，并以直译为主。霍译则以第一人称为主，侧重意译。在传递原诗意象的过程中，杨译分别用“painted pavilion”和“willow”，保留了“画楼”和“春柳”两个意象，却没有将“红豆”这一重要意象译出，从而使英语读者无缘了解用“红豆”比喻“相思泪”的汉民族思维方式。霍译舍弃了“画楼”和“春柳”这两个意象，译出了“红豆”（red love―beans）这一主要意象，点明了诗歌的主题，有助于英语读者更好的了解汉民族文化。在翻译“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时，杨译直接译出了“玉和金”的比喻，英语读者可能会感到突兀和不解。而霍译为使读者阅读方便，省去了“玉”、“金”二字的翻译，旨在译出原句意思，并摆脱原诗形式，使用两次设问“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 tell me it’s not true： Do I look so thin and pale， do I look so blue？ Mirror， mirror， this long night how shall I get through？”将主人公的愁思推向极致，并以最后两句作为回应，使译诗生动逼真，自然形象。这种不拘泥于原诗形式，创造性的变通方式，让人不禁联想到《格林童话》中《白雪公主》里王后寻问魔镜的情境。两者意境不同但形式可鉴，可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原诗最后两句“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读起来有一种连绵不绝、回味无穷的感觉，令人叫绝。杨译创造性地以“never gone”和“for ever on”传达了原文的形美和音美。霍译“Blue as the mist upon the distant mountains， Blue as the water in the ever―flowing fountains.”中的“Blue”有双关意义，它既指颜色，又可以指忧郁、悲伤，双关地暗示了主人公的愁思之情。总之，两首译诗风格迥异，各有千秋，都再现了原诗的风采。
三、结语
郭著章教授认为，译诗的最高标准是内容和形式高度统一，意美、形美和音美浑然一体。这是一个“取法乎上，得乎其中”的理想标准，译者只能努力不断接近它，永远无法完全达到（郭著章，2003：299）。通过对《红豆词》两英译本的分析，可知译诗之难。两位著名翻译家的译诗各有千秋，堪称诗歌翻译中的典范。在研习名家译作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借鉴所长，在诗歌翻译实践中努力使译诗最大限度的接近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