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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料走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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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密谋“包税”走私

2000年春天的一个中午,北京某星级饭店,一场谈判正在三个中年人间进行着。谈判的两方:王生,深圳某公司的经理;吕琛波,北京某公司的经理。中间人:李于军,自由职业者。

“吕老板有一个大项目想与你合作,小知你有没有胆子干?”李于军对王生说道。

“什么项目?”

吕老板接过了话茬:“我同日本某公司谈了一个大买卖:长年进口汽车用空调压缩机零件,然后卖给山东烟台某合资厂。我需要人帮我打理进口的事情。具体合作方式,我想采用包税的办法。”

一般来讲,包税=海关税收+佣金。某客户要进口商品,自己又不愿亲自到海关纳税,就委托公司办理,除应缴纳的海关税收外,还要付给公司一笔佣金。“包税”本来是一种正常的手段,但是近年来,公司往往通过采用“伪报品名”、“低报价格”通关等非法手段牟利,结果是:客户省了钱,公司赚了钱,国家损失了钱。

“我对这个买卖很有兴趣。”王生回答得很爽快。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前,他决定铤而走险。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谈妥了最终的条件:吕琛波以l美元进口货物付10.5元人民币的价格“大包税”包给了王生,当然,这里面自然包括了王生返给他和李于军的巨额回扣。

舍近求远香港“洗单”

香港,维多利亚湾,一艘从日本来的集装箱货轮正缓缓驶入港口。不远处,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两眼紧紧盯着货轮,直到全部集装箱都被装上车拉向港口场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是王生。第一批货从日本运到了。为了实施他设计的走私链,他特意来到香港。

此前,他在深圳成立了一家B公司,又在香港成立了一家C公司,还在山东深圳等地找了几家贸易和报关公司作,处理全部进出口环节的业务。他还通过关系联系了地下钱庄负责外汇业务。

与此同时,他还引进了一些“人才”,其中一位就是本案的女主角彭娜。彭娜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能歌善舞,加上天生丽质,很讨男人的喜欢。后来彭娜结婚生女并随丈夫离开新疆,来到深圳闯天下。一次聚会上她经人介绍与王生相识。王生立刻被她的美貌征服,他用高薪把彭娜招入B公司从事财务工作,不久又把她提拔为财务主管和副总经理。而彭娜也投桃报李,很快投入了王生的怀抱。在王生的帮助下,她买下了深圳高级住宅区的一所豪宅,并跟丈夫离了婚,死心塌地做起了王生的情人,也成了王生在走私链条中掌管财政大权的得力助手。

为了伪报品名、低报价格,王生故意舍近求远,设计了一条复杂的进口线路:他把日本一烟台的海上航线改为日本―香港―青岛,再由青岛走陆路运到烟台。这条线路虽然比日本直航长了许多倍,既费时又费钱,但却能使他从容地把从日本来的货物“洗单”,把向中国海关申报的进口报关单“改头换面”,以达到逃税的目的。

载着王生货物的货轮从香港启航了,看着船渐渐远去,王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几天后,王生收到了吕琛波的电话,第一批货安全到达了。

走私大案 初露端倪

2004年仲夏,黄岛海关。

“奇怪,怎么这些进口零配件的价格长年不变?”看着眼前的数字,女关员小李皱起了眉头。这两年,国际货币的汇率不断变动,商品价格也总是处在不断变化中。汇率不断变化而商品价格长年不变的现象的确值得怀疑。

“很可能是低报价格。”小李的领导韩科长听到反映后,凭经验作出了判断。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让小李把申报价格和数据库的价格做一下认真的比较。

海关总署的数据库门类齐全,存有上万种进出口商品的参照价格,是全国海关所依赖的“理论根据”。但是,小李的反馈却让韩科长大吃一惊,在海关的数据库里,竟没有这些产自日本的零配件的价格数据。

细看报关单上的商品名称:“泵用零件左盖头”、“泵用零件右盖头”、“泵用活塞”等等,总额只有几万美元,这在青岛海关繁忙的业务现场动辄上百万美元的进口货物中极不起眼。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苦于手头缺少证据,韩科长经与分管领导商量决定:先稳住他们,让他们交保证金后先把货提走。与此同时,对他们的调查也悄悄地开展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越来越多的疑点被挖掘了出来。海关方面初步断定,这是一起非常典型的低报价格和伪报品名的双料走私案

2004年11月底,青岛海关缉私局正式接手此案。案件的侦破工作也迅速取得突破。缉私警察首先悄悄地来到了进口这批零配件的烟台某合资厂,调取了有关材料,立刻有了重大发现:犯罪团伙向海关申报的这些零配件的价格远远低于该厂购买的价格,低的幅度少则3倍,多则10倍。据此,首先证实了这是一起“低报价格”的走私案。缉私警察乘胜追击,通过某种渠道调取了国外一家世界著名大汽车公司的有关原始资料,经与进口报关单比对,发现这些零配件的品名是“汽车用”零配件,而非“泵用”零配件,而两者的综合税率相差了3.5%,即进1个亿的货就少交350万元的税。据此,这又可以定性为“伪报品名”的走私案。

2005年1月18日,青岛缉私局领导根据北京、深圳、济南和青岛各方汇集来的可靠信息,决定立案,起名“1・18案”。

走私主犯 “人间蒸发”

“王生,海关缉私警察已经介入,你们已经暴露了,赶紧跑吧。”2004年12月的一天,王生接到了吕琛波从北京打来的长途电话。

王生心里很清楚,吕老板希望自己跑得越远越好,只要自己不被抓,他吕老板就是安全的。

王生马上召开了公司全体人员紧急会议,解散了公司,并要求员工烧掉所有资料。

他又给正在香港的彭娜打电话,让她结束那里的所有业务后尽快返回。同时,他以最快的速度低价卖出了自己的宝马车和别墅。

处理完这一切,他和彭娜一起消失了。

而在北京,面对前来调查的缉私警察,吕琛波把一切都推到了王生的身上。

王生在哪里呢?北京王生的前妻、儿子处,深圳、国外,所有的可能性几乎都想到了,该用的刑侦手段都用上了,但连王生的影子都没见到。难道他真的人间蒸发了?

“我们的抓捕思路是不是需要调整了?”在“1.18”专案组召开的小结会上,缉私局领导向大家提出了问题。

对啊,干嘛总把注意力放在王生身上,他的情人彭娜肯定和他在一起。彭娜总会跟家人联系的。

专案组做出决定:盯住彭娜家,只要抓住彭娜,就能抓住王生。

千钧一发 缉拿主犯

2005年5月的一天,彭娜在深圳出现了。这期间,她把自己的汽车过户给了前夫。还准备卖掉房子移居澳大利亚,手续正在紧张的办理中。可是王生一直没有出现过。

9月7日,专案组领导下达了抓捕彭娜的命令,并指示抓捕后要进行突审,让她供出王生的藏身之地。

在彭娜居住的住宅区的空中停车场,彭娜落网了。

几天突审后,彭娜开口了。原来王生和她逃到了河南郑州,在那里买了房子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但是接下来彭娜的供述让缉私警察紧张了起来。在彭娜离开前,和王生约定了时间,如果超过7天不联系,就说明彭娜出事了。而这一天,竟是她回深圳的第6天,也就是说,再有一天,王生就会逃跑了。

缉私警察毫不犹豫,专案组的两名同志当天从深圳乘飞机直扑郑州。

9月14日上午ll点25分,王生落网了。在对工生的审讯中,他列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也供出了同谋吕琛波、李于军等人。

9月22日,吕琛波在北京被刑事拘留。很快,李于军也在南京落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缉私警察为了取证,南下北上,足迹踏遍了新疆、广东、吉林等11个省市,获得了大量的书证和证人证言。铁的证据证明了犯罪分子的犯罪事实,特别是证明了始终不认罪的吕琛波的犯罪事实,使法院在掌握了充足证据的基础上判其有罪,这是一起根据“零口供”来判定有罪的范例。

(文中犯罪嫌疑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