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石头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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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这是来龙门的第几天了。车窗外时而是蓊郁苍翠的竹林，时而是像哨兵一般整齐列队的桉树，时而是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的楼房，时而是悠远宁静碧波荡漾的河流……尽管已是初夏，早晨的阳光却还柔和，我们将车窗打开，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叫龙石头，一个坐落在龙华镇最边远的小山村。

听老钟叔说，龙石头距离龙门县城40多公里，全村有1000多人，以种柑橘为主，尤其是沙糖橘出名。村中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片不小的果园，最多的种有6万棵橘树，普通的也有几千棵。前几年，由于柑橘收成好，村民们赚了不少钱，但自遭遇2008年初的冰雪后，加上“黄龙病”（柑橘的一种病）的侵害，很多果树莫名其妙地死了，听说省城的专家也来过，但也没找到根治的办法，以致部分村民无法正常偿还银行的贷款。

前往龙石头的道路异常崎岖，沿路有条小溪，从崇山峻岭中发源，穿过丛林、穿过橘子园、穿过一座座松木搭成的独木桥，流入远方的大河。溪水很清澈，即使在车上，依然能看到水底下七彩斑斓的鹅卵石，水草经过春雨的滋润长得很是茂盛，绿油油的，一直绵延至山边。山上的柑橘已经落花，虽然果子还不是很大，但即使星星点点，也都是村民们用辛勤的汗水日夜浇灌出的结晶。

我们要走访的村民已于去年因癌症去世，听龙石头村的村组长说，他生前很勤快，什么活都干，村里谁家有个什么事情也都乐于帮忙。当时他种了几千棵柑橘，除2008年收成好一点外，接下来两三年都没什么收成。他家在龙石头算是比较贫困的，本想通过银行贷款扩大柑橘种植面积，改善生活状况，现在人却得病去世了，银行的贷款对他的家庭而言无疑雪上加霜。当村组长领着我们走进这户人家的时候，他的一个女儿在做作业，他的妻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我们的突然到访，让她们很是惊讶，他的女儿惊恐地盯着我们，他的妻子咿咿呀呀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们简单地说明来意，拍了几张相片便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走访，我知道确实有个别村民是恶意骗贷，但大多数村民都是善良、淳朴的。他们渴望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他们渴望改变贫困落后的面貌，但在大山深处，他们除了向土地要钱之外，别无他法。他们唯有将希望种植在土地下面，祈求经过自己的努力能够结出累累硕果。但在大自然面前，我们都是弱者，对于“看天吃饭”的农民而言，时年的好坏关乎着全家的命运。不管是“蒜你狠”，还是“豆你玩”，其背后的辛酸，或许只有等你深入到田间地头才能深切地体会到。

车子在苍翠的竹林间穿梭，长尾鹊的叫声响彻山谷，龙石头已远远地抛在我们的身后。这样的地方，一生也许来不了多少次，但即使一次也足以让自己铭记。（作者单位：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惠州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