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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民间歌谣饮食习俗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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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作为口耳相传的民间文学样式,民间歌谣以其质朴的语言真实地记录了底层民众日常的生产生活,积淀了深厚的地域文化信息。保定民间歌谣忠实地记录了保定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其极富地域色彩的民间饮食习俗也通过民众的口耳相传记载了下来。

关键词:保定 民间歌谣 饮食习俗 探源

作为口耳相传的民间文学样式,民间歌谣以其质朴的语言真实地记录了底层民众日常的生产生活,传达出无限丰富的地域文化信息。在目前所搜集到的两千余首保定民间歌谣中,涉及饮食习俗的达百余首之多,这些歌谣主要集中于生活歌、劳动歌、仪式歌、历史传说歌、儿歌等类型的歌谣中,透过这些民间歌谣,我们可以管窥到保定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人们丰富的饮食文化。

保定民间歌谣发源于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因而普通百姓日常的饮食习惯也融入了口耳相传的吟咏之中。极富地域色彩的日常食物样式、招待客人的饮食和不同时节的饮食习俗都可以在歌谣中找到印迹。

一、日常的饮食

衣食住行是人们日常的基本生活需求,也最能反映不同地域的不同特色。就目前所搜集到的两千余首保定民间歌谣来看,其中近一半的歌谣涉及到人们的饮食,其中涉及到日常饮食的又占到其中的近三分之二。这些歌谣真实地记录了保定人民日常饮食的种类以及一些制作方法。例如:传唱于涞源一带的《卖扁食》唱道:

奴家今年二十二呀!挑起那担子卖扁食儿。来到那东场门,呀呼咳,哎咳呀呼咳,来到那东场门,呀呼咳!……大嫂你的扁食是什么馅的?葱丝儿、姜丝儿、豆腐丝儿,花椒、胡椒拌的馅儿,尝尝好滋味儿,呀呼咳,哎咳呀呼咳,尝尝好滋味儿,呀呼咳!……

再如,流传于蠡县一代的《卖扁食》唱道:

提溜着篮子啦,去赶集喽嘿,一走走到了十字街上,吆喝一声卖扁食。……大嫂子,大嫂子,这扁食什么馅啦?葱丝儿啦、姜丝儿、豆腐丝儿哎,还有佝偻腰的大虾米儿唉……

以上两首民谣传唱于不同的县市,但是都涉及到了保定民间的常见面食――扁食。扁食即饺子,源于南北朝至唐代的“偃月形馄饨”,北宋时期北方人称之为饺子。清代《燕京岁时记》记载:“每逢大年初一,无论贫富贵贱皆以白面做角而食之,谓之‘煮饽饽’,举国皆然,无不同也。”在河北保定地区农村,大年初一总在一个饺子中放一枚铜钱,谁吃到这枚有铜钱的饺子,就意味着谁在新的一年中会发财。以上两段歌谣中都较为详细地描述了饺子的馅料的具体配料,通过这样的细致描述,让人对扁食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

再如,流传于曲阳一带的《翻饼・烙饼》唱道:

翻饼,烙饼,娶个媳妇,跳井。你买胭脂,我买粉,咱俩打个油炸滚。

再如,流传于唐县的《豆角儿》唱道:

豆角儿,两头掐,才娶了就想家,说着说着哥来啦,问老婆做什么饭?白面烙饼炒鸡蛋。

再如,流传于定兴一代的《烟洞的烟》唱道:

小小子,嗑瓜籽,一嗑嗑到晌午过,狼抱柴,狗烧火,猫儿洗手烙饽饽。

烙饼,即大饼,在保定方言中又称作饽饽,烙饼的过程中,为防止其糊焦不停地反转大饼是必不可少的,《翻饼・烙饼》从一个侧面写出了烙饼过程中的翻饼的程序,“白面烙饼炒鸡蛋”则写出了烙饼的原料是白面,同时烙饼和炒鸡蛋相搭配,是保定民间喜爱的家常饭食。

其他如面条、麻花、疙瘩汤、水饭等也都是保定民众喜爱的日常饭菜,这些在保定民间歌谣中也都有记录。

二、招待客人的饮食

迎来送往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淳朴厚道的保定人民对待远来的客人更是礼遇有加。在目前搜集到的歌谣中,招待姑爷或回娘家的女儿的篇目占的比重极高。例如,流传于涞水一带的《咯咯咯》唱道:

咯咯咯,鸡叫了,新姑爷来到了。吃什么?吃花卷,锅里煮着牛头脸。杀公鸡,宰草鸡,黄花鱼儿是好的。

同样流传于涞水一带的《吃面条》唱道:

摘豆角,两头掰,夜里做梦姐姐来。姐姐爱吃长条面,拉过小驴磨三烂。粗箩筛,细箩担,一下筛了八斤半。洗了手,就和面,拿起擀杖一大片,拿起刀来一条线。姐姐吃,姐夫看,气得姐夫锅沿转。

第一首描写农家招待新姑爷的情景,农村中,一般把姑爷当作贵客,尤其是新姑爷,更是座上宾,杀鸡宰牛炖鱼自然必不可少。第二首描写女儿回娘家的情景,虽然是妹妹梦到姐姐回娘家,但依然是忙着张罗姐姐最爱吃的面条,整首歌谣以极其简洁的语言描述了磨面、筛面、和面、擀面、切面以及煮面、吃面的整个过程,既反映了姐妹情深,又活脱脱地塑造了一个勤劳善良、活泼可爱的妹妹的形象,令人久久难忘。

再如,流传于阜平一带的《四个碟子儿》唱道:

猪头脸子炒肉丝啦哎,刀切灌肠剁排骨儿啦,这是一个荤碟子儿啦哎,哎嗨哎嗨哟,这是一个荤碟子儿啦哎。葱丝儿姜丝儿豆腐丝儿啦哎,醋溜子白菜芥根丝啦,这是一个素碟子儿啦哎,哎嗨哎嗨哟,这是一个素碟子儿啦哎。海参燕海蜇皮儿啦哎,罗锅腰儿的大虾米儿啦,这是一个海味碟子儿啦哎,哎嗨哎嗨哟,这是一个海味碟子儿啦哎。桃仁儿杏仁儿瓜籽仁儿啦哎,核桃栗子花生仁儿啦,这是一个干果碟子儿啦哎,哎嗨哎嗨哟,这是一个干果碟子儿啦哎。

这首歌谣以细腻的语言,极其详尽地描述了四碟菜的具体配料。就歌谣所表现的内容我们可以大致推测,这或许是哪位辛勤的农妇,在新年到来之际,精心准备了一桌好饭菜,或许要招待要来的客人,女主人准备得如此之用心,这当是一位贵客吧。

三、不同时节的饮食习俗

在保定的农村,传统节日历来倍受重视。春节、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是这些平日里辛苦劳作的乡民们聚集亲朋、品味生活的最佳时间。亲朋相聚,饭菜自然会有些讲究。例如,流传于曲阳一带的《光棍难》唱道:

……五月里是端阳,黄米粽子蘸白糖,人家的粽子大伙尝……八月里月亮圆哟,苹果月饼摆满了盘哟,人家摆供为儿女哟……

再如,流传于涞源一带的《光棍难》唱道:

六月里来六月六,家家户户吃羊肉,人家有妻羊肉煮,光棍我无妻喝稀粥……

以上歌谣描述了端午节、六月六、中秋节等不同节日人们的饮食习俗。在保定的农村,人们最重视的还是春节,在目前所搜集到的歌谣中,关于春节饮食习俗描写的有近十余篇。例如,流传于涞水县一带的《新年到》唱道:

二十三,糖瓜沾;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联;三十儿,赶个浪荡集儿。

再如,流传于定州一带的《小孩儿你别馋》唱道:

小孩小孩儿你别馋,到了腊月就过年。二十一,去赶集;二十二,贴对子;二十三,糖瓜沾;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煮肉;二十七,去杀鸡;二十八,宰鹅鸭;二十九,去打酒;到了三十睡一宿。大年初一去磕头。

由以上歌谣的内容不难看出,尽管各地农村过春节的风俗不尽相同,但是对于春节饮食的准备都是极其充分的。对于常年辛苦劳作于田间地头的传统中国农民而言,春节是他们尽情享受一年丰收喜悦的时候,因而离春节将近一周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开始了春节饮食的准备工作。做豆腐、煮肉、杀鸡宰鹅、蒸馒头等等饮食习俗在今天的保定各地农村依然盛行。

综上所述,保定民间歌谣以其生活化的语言记录了保定各地普通民众的饮食习俗,为我们进一步了解和研究保定地域文化提供了一把钥匙。

(本文为保定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阶段性成果,课题名称:燕赵文化视角下的保定民间歌谣及其当代价值研究,课题编号:201102167。)

参考文献:

[1]保定地区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委会.中国民间文学保定地区歌谣卷(上下册)[Z].1987.

[2]吕肖奂.中国古代民谣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06.

(马兰 河北保定学院中文系 07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