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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姐是友不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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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N次被老公黄俊推出来当挡箭牌时,我真的生气了。

“你和姐的关系好,你去给姐说,姐一定不会骂你的。”黄俊理直气壮地躲在我身后。

老公的姐姐黄英最近要买房子,等着弟弟还以前借的5万元钱。以前公婆年纪大,想换个大房子和儿子同住,老公就从他姐姐那里借了5万元钱。如今她买房子,可每次给弟弟打电话提还钱的事,都被这小子装傻充愣地躲了。实在不行,就推出媳妇当炮灰,可我又能说什么?

黄英恨不能直接杀到我家,拿手铐把黄俊收押。她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月光族,吹牛皮,当初结婚非要买房,从她那里借走5万元钱时还撂下狠话:“姐,我一定照银行利息还你钱!”可现在他姐连利息的毛都没见到一根。

我的策略是哀兵政策,给姐姐说好话,把黄俊骂得一文不值,然后能拖就拖。我也真没钱――即便有钱也不会还。婚前债务凭什么要我管?

对黄家,尤其对这个大姑姐,我从认识她那天起就对她有点抵触情绪。大姑姐是女警,说话直来直去,一点不会察言观色,几次说话都踩到我的痛脚;幽默细胞也不多,常用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严肃态度对待我的玩笑。我只能在心里倒苦水:这是在家里啊,又不是对待犯罪嫌疑人,用得着这么严肃、正经吗?

婆媳关系本来就微妙,再摊上个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的大姑姐,我们家女性亲属间的关系就更暗流涌动了。

姐弟俩关于钱的这点别扭事被我婆婆知道了。因为我不愿再当炮灰,便使了一个小计谋,在老公面前含泪表态:为了你,为了你姐,我去找朋友借钱。黄俊慌了,直接找他妈借钱去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找爹妈要“赞助”,何况这次是借,多大的进步啊。我心中暗喜。

“黄俊说,你急着要,他平时没存下钱来,结果把自己媳妇逼得到处去借钱。你们姐弟俩为了几万块钱就要翻脸,值得吗?”我婆婆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女儿,“你买房子着急用钱怎么不找妈呢?妈还会亏待你啊!”

黄英心里那个气呀,据说气愤到极点的人就会淡定,她什么话都没再说,下班就回娘家拿钱。进门瞥见我在厨房包饺子,黄女警一眼就看穿了敌人的伪装,用眼神跟我说:“拿人手短啊,借了婆婆的钱现在装贤惠呢!”

黄俊没怪姐要账,只是抱怨姐夫不心疼老婆,买房子这样的事还要姐出力。黄英给婆婆夹了个三鲜馅的饺子,看都不看我们小两口:“别说你姐夫,看看你自己。让老婆操心总比让老娘操心好!何况,我和你姐夫再怎么勒自己的裤腰带,都不会去啃老。”

这话彻底把窗户纸捅破了。我借口饺子不够,去厨房包饺子、烧水,直到黄英告别时才露了一小面。送走大姑姐,我心里委屈,就揪着老公的耳朵说:“妈给姐的钱明明是我们向妈借的,以后还要还的,你怎么不澄清?你姐是孝女,我们是什么?我们怎么就啃老了?”

元旦全家团圆。黄英携丈夫、女儿回娘家。我笑得有点疏远,到了餐桌旁,愣是装傻“忘记”敬姐姐、姐夫酒了。黄英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她自己倒没啥,可老公是客啊!再说了,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弟弟的事,要看别人的脸色?

她心里窝火,说话就气不顺。正好她女儿和我儿子因为一双筷子吵了起来,黄英夺过筷子扔到桌上,呵斥女儿:“好好的你惹他干吗?弟弟小,不懂礼貌,你还不懂啊!”

“啪”的一声,我黑着脸一巴掌打在儿子头上:“别这么没家教,让别人还以为你妈没教好你!”4岁的儿子当即就“哇哇”哭了起来。

含沙射影谁不会?两个当妈的不能撕破脸皮,只能拿孩子当武器开火。眼见两个孩子成了牺牲品,黄俊坐不住了,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然后举起酒杯和姐夫开玩笑。气氛暂时缓和了,可黄英却什么都没吃下。后来,我婆婆跟我学了大姑姐的话:“我不和弟弟争家产,弟弟有什么难处我第一个帮忙,当初弟媳和弟弟闹矛盾,我这个当姐的也没少出面当和事老。如今为了几万块钱,自己反倒里外不是人了。黄俊以前多听姐姐的话啊,有了爱情,亲人还成敌人了!”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

没多久,黄俊出了个小车祸,这可急坏了婆婆、姐姐和我,虽然只在医院住了十天,黄英衣不解带地侍候了十天。婆婆身体不好,我又是个娇小姐,大姑姐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能把自己照顾好就阿弥陀佛了。”

我只能手足无措地立在黄英的身后。我就是这么不中用,做饭不如黄英做的可口,做事不如黄英利落,眼看老公的输液管回血了,我只会傻眼尖叫。看大姑姐忙前忙后的,我想起结婚这些年大姑姐为家里做的贡献,心里纠结得厉害。如果姐是我的朋友,那绝对是讲义气的好哥儿们。自己当初怎么就对大姑姐防在心里了?

“那是你觉得姐在家里的影子太重,自己怎么做也做不到她那么好,吃她的醋呢!”黄俊使唤我给他调整病床的高度,然后以高人的姿态帮我分析过往恩怨,“姐是很强势,说话不给人留面子,但那是职业习惯。你仔细想想,她真为难过你吗?”

我抓抓头发。每个有大姑姐、小姑子的媳妇,似乎都会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将其视为假想敌。经济利益、家里地位、太能干太会挣钱、老公太听姐妹的话……那些挑起媳妇和大小姑子矛盾的因素其实和婆媳关系一样,不过是爱的角度不同导致的问题。

我想开了,决定等黄俊一出院,就送姐一份大礼。什么假想敌,那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