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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入馔醇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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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入馔也是清雅的菜品,于茗事比较,菜叶是龙井,菜根便是铁观音,味醇厚而深远。

春天菜花香

今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周末驱车去郊外,田野里到外都是菜花:菜花有红菜薹。白菜薹开的金黄色花,萝卜开的白色花,花菜长的半球状玉白色花簇,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眼中最好的风景。

春天的田野,枯草尚未转色,半人高的枯艾仍立在田头,它的根上已经萌出叶芽,指甲盖大的小绿叶绕艾根围成一圈,荠莱是生在枯草问,小蒜也一丛丛地长出来了,只有菜地上是一片绿、一片白、一片紫红,绿的有白菜、萝卜,芥菜、雪里蕻,胡萝卜、油菜,菠菜,芫荽和大蒜,白的有包菜,花莱,紫红的是红菜薹。在清晨和黄昏,有农民种菜或收菜,看人种菜会是一种享受,一块零乱的地被整平了,种下菜秧,浇了水,几天后莱秧就挺拔了,精神抖擞地向上伸展着叶子,渐渐长高,嫩绿的叶子肥阔了,弱小的孤零零的小植物长大拥挤起来,把田地都挤窄了。

农民地里拔菜根

黄昏时分,一对农民夫妇收菜,丈夫拔芫荽,妻子在割包菜和菜薹。我想去买一个包菜,这种自家小菜园的莱令我十分喜爱。妻子笑吟吟地说:在菜地里,就一块钱一个。我买下一个她现场拿刀割的包菜,站在地里跟她闲聊。见地里还有菠菜和菜薹,就每样都买一捆。

忽然,我就看到了莱根,是砍过包菜的菜根,我问她,能不能再买点菜根?她说,菜根你自己拔,不要钱。丈夫在旁说着:菜根好吃呀,最好是花菜的菜根,又香又脆,比菜好吃。

于是先生和我就去拔,不一会儿,我们就拨了一大袋子菜根,他们给了一个塑料袋子,帮忙拎到车里。

意犹未尽嚼菜根

回家后,把菜根处理了。菜根中,有些是新砍了包菜的根,有些是砍过一些时间的旧根,削去外皮,切成条子状,用塑料筐装着放窗台上晒。

脱去些水,我就拿去放油干烧,佐了一些青椒丝和几根姜丝,搁一点盐。吃起来感觉是整个包菜的香味都集中在这一小块根上,香气浓郁、香甜,旧菜根还隐隐有一丝辛辣。

吃菜根要嚼,它比菜叶要密结、柔韧,尤晒过脱水之后,亦有些绵。嚼菜根的感觉真好,入口时,菜根的味道较淡,与包莱的味道相近,嚼起来以后,是愈嚼愈香,亦甜,已非包菜那样的清甜,是淡淡的然而是坚定的甜。

新菜根是脆的,旧菜根有些泡,这都是菜的精华,真个是不吃菜根不知道菜美。郑板桥有诗云:“白菜青盐糁子饭,瓦壶天水茶。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嚼菜根,还是人生的一个境界。

城中静思菜根意

工作忙碌之余,不免会想着菜根之意,于是想起在餐馆中吃到酥肉菜根汤,便自己来做。将五花肉300克洗净切片;加鸡蛋1个、干黄豆粉30克、盐、料酒拌匀;芥菜根2D0克去皮洗净,切片:锅置火上,下菜油,烧至5~6成热。下拌匀的猪肉,炸至上色后捞出;待油温升起时,将酥肉复炸至呈金黄色,捞出,切成片;锅置火上,掺鲜汤,下酥肉、科酒烧开;最后打去浮沫,下芥菜根、盐、胡椒、味精,起锅,撒上葱花即成。

要注意的是

1 猪肉上浆不宜多,炸酥肉一定要分两次进行;第二次炸时油温不宜过高,起锅后可淋少许香油。

2 菜根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其中猪肉味甘咸。性平,可滋阴润燥:与新鲜细嫩的芥菜根搭配营养更齐全,且味道鲜美。

费心费力做出来,吃起来虽好吃,但我仍感觉不如嚼菜根之意。

昧醇厚,意深远

吃过两餐酥肉菜根汤,更感觉里头的菜根乏味。又一个清晨转到野外,意外发现有一个老年农民正在收花菜,他用一把黑铁菜刀将一个个白花菜割下来,已经装了一筐了。我过去问他,能不能买两块钱的菜根?他说,不要钱,菜根你自己拔。这一次,我没有买他的菜,我坚持给他钱,他拒收,继续砍他的花菜。

这样,我只好自己动手拔菜根了。新菜根长得牢,不易拨,花莱的叶子还连在上面。他见我拔得艰难,用刀给我砍了几个壮硕的根,估计有一大碗了。依旧是削了皮,切成条状,略放油干烧,我是把“劈碎松根煮菜根”记成是“劈碎松根烧菜根”了,认定菜根是要干烧,烧得有些菜根起了浅的煳色,佐了青辣椒、姜丝和青蒜,起锅。由于是~色新莱根,又未曾晒,这回的菜根是外绵内脆,味道是比包菜根淡些,也不及其甜,然将淡的菜根嚼出味来,境界好像又略高一点。

先生斟了一杯劲酒,用来佐着菜根喝。这是一种入口微甜、酒精度较低的保健酒,有中药气息,喝多了特别有后劲,是易醉的酒。嚼莱根,喝罢一杯劲酒,春天的暖意扶摇上升。

我不解郑板桥为什么要写煮菜根,煮的莱根,岂不是失去了嚼的乐趣了吗?不解,却仍自顾自地嚼,这滋味确乎需要在乡野中悠然地感悟,嚼菜根毕竟是清雅的事情,未花钱,自个劳动从田地里拔来,此间又另有一层内涵,于茗事比较,莱叶是龙井,菜根便是铁观音,味醇厚而深远。

散淡平和菜滋味

闲日里,静静一个人时,想着菜根的余香。于是再往菜里搁肉,也不用刀切了。而是不紧不慢地用手将菜撕成一条条,再调盐烹炒。即使是本来不好吃的藤藤菜根,也变得脆嫩了。翠绿的油亮光泽中,问杂着白色的蒜片,乍一看就清爽宜人。而入口又非常脆,是那种有嚼头能回味的脆,除了盐,不用任何调料,一点点蒜更是衬出藤藤菜本身的清香,或炒或拌都堪称蔬菜中的上品。这种韵味,绝非沾上刀具的金属气味的蔬菜可以相比的。有这样一道菜,一天的心情都是散淡愉悦和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