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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静:记录我的《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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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尽可能诚实地写下这不断犯错、不断、不断疑问、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一个国家由人构成,一个人也由无数他人构成,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已。

——柴静

2012年底,柴静出版了自己的新书《看见》,书中讲述了自己在央视工作十年的心路历程,这既是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某种程度上亦可视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新书首印50万册,引爆了去年年末的图书市场,在全国多地的签售会亦场场爆满,柴静的“正能量”依然在延续。

十年间,柴静从湖南来到北京,从默默无闻到广为人知,从成为国家电视台新闻主播,因毫无经验而遭遇挫败,到非典时期成为现场记者,感受现实生活犬牙交错的切肤之感。十年中经历的非典、两会、汶川地震、北京奥运、华南虎照片事件、药家鑫事件等,也让她一点一滴脱离外在与自我的束缚,对生活与人性有了更为宽广与深厚的理解。

关注新闻中的人

十年前的柴静,20多岁,天不怕地不怕,不想在任何单位固定工作,不愿被坐班和办公桌束缚自己。她住在北京,给湖南卫视《新青年》栏目做节目,做一期拿一期稿酬,相当于自由撰稿人,没什么保障,但十分自由。柴静也根本没想过要去央视,如果不是《东方时空》创办人之一的陈虻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柴静说十年前,陈虻问她最关注新闻的什么,她说关注新闻中的人,这一理念直到今天仍未改变。在柴静看来,“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地忽略,被概念化,被模式化,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希望不断完善自己的柴静说如今自己做采访,“已经无关于职业的荣誉感,为的是这个世界真正属于人的实质,不论我们走得多远都要守护这样的实质。”

《看见》中的柴静,从不逃避自己的软弱、失败。她在书中回忆了第一次采访时的溃败,仓皇逃跑甚至连采访本都忘了拿。写了刚进《时空连线》栏目组连话都不会说、字都不会写的黑暗时期,2006年采访“两会”的不适应,也写了对故乡山西经济发展与环境恶化之间的无奈。柴静说,很多时候,采访对象正是因为她的弱点才信任了她,接受了访问,比如卢安克,比如虐猫事件的拍摄者,比如李阳的妻子Kim。她说,或许当一个人能袒露弱点的时候,也更容易被人理解。

作为记者,柴静经常提醒自己要客观、克制,可天生的感性、敏感还是会让她在采访中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在《双城的创伤》采访中,当地同一班级5个小学生连续用服毒的方式自杀,原因不明。柴静采访其中一名自杀女孩的弟弟,他说起死去的姐姐时满脸泪水。采访结束后,柴静蹲下身去帮男孩擦去眼泪,这个镜头被编导范铭编进了片子。节目播出后引起很大争议,有人讨论她是否是“表演性主持”。做药家鑫案,采访张妙的父亲时,听到张妙的母亲在房间里哭泣,她也会忍不住停下采访,去房间安慰、陪伴张母。过去,柴静也会反思这样的行为,认为自己不够冷静和专业,如今,逐渐摆脱外界和内在束缚的她反而觉得:“太固执于一个律条,觉得记者就应该怎么样,非要夸张或者非要掩饰,都是一种姿态,是一种对自己的过于在意。”十年的磨砺让柴静变得更加理智。

火柴的柴 安静的静

柴静是山西临汾人,出生于1976年,父亲从医,母亲师教。1991年,15岁的柴静进入长沙铁道学院会计系。清秀,孤独,心怀有梦。因贪恋电波里无限温柔的声音,于是毛遂自荐到了湖南文艺广播电台,19岁开始主持夜间情感类节目《夜色温柔》,成为当时湖南最著名的主持人之一。

但柴静却不甘心就此停靠自己的生活,1998年选择辞职北上,到北京广播电视学院学习电视编辑,为自己充电。2001年,23岁的柴静偶然进入央视,在《东方时空》因收视率下降被迫改版后新增的栏目《时空连线》中任主持人。2003年,柴静从《东方时空》转到《新闻调查》,从主持人成为出镜记者。那一年春天,“非典”肆行,她参加了《北京“非典”阻击战》的拍摄,成为最早冒死深入“非典”第一线的采访记者之一,三天六次进入病区。她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瘦弱身影和苍白面容,让全国观众记住了这个勇敢坚定的央视女记者,那一年,她被评为“2003年中国记者风云人物”。关于“非典”的采访,柴静说:“作为普通人的时候,我可能很软弱,但是作为记者的时候,我却非常坚强。因为记者有很多武器,比如,摄像机镜头,纸和笔,发问的权利。”

早期的柴静,在《新闻调查》做过一系列的深度报道。中国音乐学院招生黑幕调查、农民工拖欠工资链条调查、中国男同性恋生存状况调查、“虐猫”事件调查等等。那时的柴静思维缜密、逻辑清晰、气势凌厉,经常“一剑封喉”,全然没有娇柔之气。在一次采访中,山西某工厂因污染而被查处,负责人面对镜头死不承认。在一连串的追问后,柴静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露出面带嘲讽的笑容。而十年之后,《看见》栏目中的柴静不再咄咄逼人,她开始重视“感受”多于“道理”,“体察”世间的矛盾也多于“揭示”,“宽谅”人性的弱点多于“批判”。《看见》制片人李伦说:“央视10年,柴静的变化不是颠覆式的,是成长式的,以前她锋芒、灵动,强调现场的激烈感,在《看见》,她变得更宽厚、宽容了。”

柴静在新书中也写下了自己对“宽容”的理解:“唯有深刻地认识事物,才能对人和世界的复杂性有了解和体谅,才有不轻易责难和赞美的思维习惯。”

我不文艺 有点迷糊

柴静19岁主持《夜色温柔》时,这档电台节目被很多大学生誉为必听节目,从气质到言行,柴静也一直给人以“文艺女青年”的形象。十年过去了,柴静却认为自己仍旧远远配不上“文艺”的称呼,她自嘲不过是“只会用小提琴拉奏一曲《白毛女》”。在她看来,真正的文艺是李白、齐邦媛、周作人式的书写,是她5岁时在一个春雨的早晨用铅笔刀在白墙上刻画《春晓》,那首诗给她朦胧隐约的感受。她笑言,“如果我都能称为文艺的话,那我们时代的文艺底线实在是太低了”。单纯的煽情并不是文艺,文艺是人对生活提炼的浓度,其本质是“试遣愚衷”,并不为了某种意图去写作,没有形容词和副词,只有动词,什么都顾不得的才叫文学和文艺,自己现在还远远做不到。

生活中的柴静是个“随意”的人,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缺少方向感,丢三落四。有时候朋友聚会,她抢着买单,却发现没带钱包。但是一进入工作状态,柴静的头脑变得无比清晰,每次讨论新闻选题,都能以环环相扣的强大理性说服他人。平时她也不注重打扮自己,出门经常不施粉黛,有时头发随便呼撸下,带个软塌塌小宽边的渔夫帽,穿得随随便便就敢出门,遇到粉丝合影留念也不以为意。

节目外的柴静很“静”,聚餐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不喜欢闹,喜欢聆听。业余时间,柴静喜欢旅行,她喜欢独自爬山,因为在她的眼里,爬山可以消除自己对生命的疑虑,地域变动,总会减小内心在封闭时承受的震荡。除了旅行,她还喜欢摄影、阅读和写作。文字,是她格外看重的,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认为自己不太会讲话,也不擅长身体语言,感受又丰富,只有文字才能让自己保持平衡。如果将来有一天不做采访和主持了,她希望做摄影师、四处旅行或者干脆就做水手,当然,闲暇时可以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