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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看见两个人,是雅阁男和杜太太。他们在接吻,或许是太忘情,杜太太的大波浪卷发居然掉了。这一次,刘元不用望远镜也看清楚了那个和雅阁男接吻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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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把一条齐臀超短裙放在店内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杜先生来。
刘元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和她住同一个小区,他A座,她B座,中间隔着种了丁香树的绿化带。她还知道,杜先生是个好男人。
刘元在小区外租了一间商铺卖女装,起初生意萧瑟,好几周都没人光顾。杜先生出现时,刘元正拨弄她的计算器,心里盘算着盘店关门。时值初春,杜先生穿双排扣风衣,拎公文包,棱角分明的下巴缀着胡碴。他绕着店里半个小时,把刘元店里尺度最大的蕾丝薄纱类的衣裙都选走了。
结账的时候,刘元脸红心跳,都不敢抬眼看杜先生的脸。零钱递过去,她碰到了他的指头,他像触了高压电似的快速缩了回去,吓得刘元惊慌慌。或许是察觉到尴尬,杜先生说,把那些老气的款都换掉吧,男人总归是想看见女人娇媚玲珑的模样。
他的声音像铜豆撒落在地,深沉而清脆。直到杜先生拎衣袋走人,那些话还在刘元的耳朵里回荡。
刘元尝试把杜先生选的款式放在橱窗里,竟添很多客源,生意也如雨后春笋节节高升。数钱的时候,刘元心里总不忘感谢杜先生十遍八遍。后来,杜先生成了常客,他总是在傍晚天灰暗时来,尽选冶艳性感的款式,匆匆付账匆匆离店。不过他开始跟刘元寒暄,久了还传授刘元售衣的技巧。
渐渐地,刘元进货就偏向于杜先生的口味,性感的款式也不掖着藏着,而是大方地挂出来。她盼着他路过会忍不住进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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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卖给杜先生的那些女装经常在A座某个阳台上晾晒,那个阳台正巧对着刘元家的落地窗。阳光特别好的时候,刘元在落地窗的房间里能来回走十多趟,目光却只朝着一个方向。
好几次,她如愿以偿地看到杜先生的身影,大多是他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场景。
杜先生抖衣服时,水珠向四面八方洒开,阳光恰好的笼罩,让他看上去光鲜照人。刘元的心先是暖,后来又嫉妒得火烧火燎,怎样的女人才能修得如此体贴忠诚的男人,连其他女人的指头都不肯碰。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杜先生的女人长什么样。可是她跟杜先生除了主顾关系,几乎没有交集,守株待兔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刘元关了几天店,没日没夜地泡在落地窗的房间里守望杜先生的阳台。她三餐都吃泡面,有困意就泡两袋咖啡,她还从储物箱里翻出望远镜,琢磨着杜先生的女人一出现,就好好看看她的脸。
蹲守了一周,刘元终于盼到了杜先生的女人。那女人竟长得像男人般粗壮,轻纱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像束着一头牦牛,她烫着过时的大波浪头,饼脸上敷着海藻泥面膜,黑蕾丝胸衣套在似有若无的胸上,恬不知耻地露在外面。最让刘元受不了的是,那些衣服都是杜先生从她那里买回去的。
刘元一阵反胃,她不顾夜色,冲到店里,翻出同款穿在身上,直到站在穿衣镜前才安静下来。镜子里的刘元曲线玲珑,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贲张。几乎是不假思索,刘元想取代那个悍妇,挖走杜先生,就像当年别人挖走她的老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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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是个弃妇,本打算守着前夫留的一套房和一间铺面孤独终老,可上天让她遇见了杜先生。在遇见杜先生那一秒,她明白了为何世间那么多小三,勾引比持家要方便轻松得多。
瞧人家杜先生,老婆长成熊样,依旧对她照顾有加,可是他爱买性感衣裙的行为又暴露了他想拥有娇妻的欲望。刘元在这上面吃过亏,曾经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情敌,现在变成刘元最贴心的榜样,她只需几招伎俩,凭几分姿色,打败杜太太是易如反掌。
齐臀小短裙的鱼饵效应终于奏效了。杜先生一进店,就直接向刘元询价。刘元莞尔说,不卖,只送给本店的VIP顾客。
她适时地拿出一张纸卡给杜先生。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需要填写姓名和电话号码。
杜先生有点迟疑,他皱眉时刘元的心也缩紧成一团。她说,你看,这款裙子包臀的效果特别好,适合你老婆。
刘元就穿着那条小短裙,她在杜先生面前抬腿翘臀,杜先生的目光只要停留在裙子上,就无法不看见她的蕾丝内裤。杜先生憋得耳根直发烫,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元乍泄的春光。
男人终究是有劣根性的,刘元暗喜,正想扑到杜先生的身上,他突然绕开了她问,有笔吗?
刘元赶紧到柜台里去找笔,听到杜先生继续说,给我一条最大码的小短裙。对了,你,你里面那条小裤哪儿买的?我想给我太太买一条。
刘元霎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夹紧了腿。
杜先生的计划以失败告吹,值得欣慰的是,刘元得到了杜先生的手机号码。可她不愿再去骚扰他,她敬重杜先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这样的男人与其亵玩,不如膜拜。
刘元把纸卡小心地夹在皮包里,强迫自己断了霸占杜先生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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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杜太太有情人时,是刘元催眠自己“杜先生是VIP顾客”的第六天。那晚夜已深,刘元睡不着,腻在丁香树下的长椅上吹风,想吹走勾引未遂留下的耻辱。
A座的楼道传来清脆的鞋跟声,刘元看见一对男女走了出来。男人瘦如竹竿,搂着那女人的腰。女人尽管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刘元还是认出了她。她顶着大波浪卷的头发,穿着齐臀小短裙。尽管是最大尺码,也把她的屁股包得像古人私奔时背的包袱。
杜太太和男人上了雅阁车,刘元隐约看见两人亲吻,拥抱,开着车出了小区。刘元全身一震,一路小跑尾随其后。她很想拦一辆出租车跟踪他们,可是她满脑子都是杜先生。
她拨通卡片上的号码,那头传来杜先生吃惊的声音。可杜先生马上说自己在外地出差,等回来再和她联系。还没等刘元多说,那头就挂了线。
刘元也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何苦她处心积虑地扮小三?谁出轨不是出,最终他们将拆散,陌路人不再见。到时刘元再春风化雨,杜先生和她迟早在一起。
刘元担心要是直接告诉杜先生,杜先生会怪罪她八卦,反而疏远她。刘元思前想后,决定以秘密短信提醒杜先生。这样的短信要用新卡,言语犀利简短,如钢针直刺当事人的心,直至对方面对,切断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