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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嚏 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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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打喷嚏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行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但是在中国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历来都有一个传统,即把“打喷嚏”和“人思我”联系在一起。后人对其的认识不尽相同,而且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关键词: 喷嚏 自然形态 原质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这是自然形态的东西,是粗糙的东西,但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东西;在这点上说,它们使一切文学艺术相形见绌,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打喷嚏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行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但是就是在中国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历来都有一个传统,即把“打喷嚏”和“人思我”联系在一起。洪迈《容斋随笔》:“今人喷嚏不止者,必唾祝云‘有人说我’,妇人尤甚。”这“妇人尤甚”是为什么呢?我估计是先民的生活质态的遗留。在当时男人出去打猎,女人在家织布;毕竟女人比男人闲适些,有了喷嚏,就会故作多情地、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自己的丈夫在思念自己,从而陶醉自己。“打喷嚏”自然是“自然形态的东西”,就连相思也大约是同样“自然形态的东西”;至于说那“一厢情愿”的推测,估计也最多算是“粗糙的东西”。

《礼记・乐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这儿说的是音乐,是人类有意识地根据一定规则而制成的有一定节拍的声音片段。至于打喷嚏则是人无意识的行为:即起于未知,当下感知。不管怎么说,打喷嚏也算是“音”。着音是不是有人心生呢?或者我们可以这样说,打喷嚏起于未知,但在其发生之后,多情的人们就再也控制不住那多情的心,在另一时间里,把打喷嚏和人的思念联系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说,打喷嚏又何尝不是一种音乐?是情人心底最动人的音乐,虽然它是那么具有挑战性。

流传下来最早记录打喷嚏的应该是《诗经》。《邶风・终风》:寤言不寐,愿言则嚏。郑玄在解释这句话时说:汝思我心如是,我则嚏也。今俗人嚏云人道我,此古之遗语也。《诗经》里的诗句好多就是直接从人民口语里转换来的,想来,在春秋战国时代,人民已经习惯说“愿言则嚏”了。这应该有个循环,起初只是下层劳动人民习惯这种说法,然后写入《诗经》;到了汉代,连郑玄这样比较有地位的大学问家也开始接受这种说法,只是他还要有顾忌地加上“今俗人”这三个字。

宋学家朱熹似乎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甚而俗人所云,吾不屑为之也。在其《诗经集注》里说:嚏,鼽嚏也。人气感伤闭郁,又为风雾所袭,则有是疾。朱熹说,什么有人思我啊?这是你有病了,感冒了。朱熹这种解释挺煞风景的,不过还好,这倒和其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相一致。在朱熹那里,人家想我是人欲,应该灭掉;打喷嚏是疾病,这是天理,应该万古长存。

《说文解字》嚏:悟解气也。殊不可解,幸有段注。其文曰:悟解气者,欠字下云张口气悟是也。悟,觉也。解,散也。以此释之,则嚏是人醒来后吐出来的气息。如此,则人每醒皆嚏矣,嚏之一滥如斯,殊负我怀。段注又言“嚏义非是。……故嚏解当改云喷鼻也为安”。如此则嚏非在觉醒来之时,宜于当嚏则嚏之时,愈加泛滥矣!《玉篇》:丁计切,喷鼻也。诗曰:愿言则嚏。《广韵》嚏:鼻气也。《集韵》嚏:说文:悟解气也,引诗愿言则嚏。

从这些学书里面,我们只能有些文字本身的概念,而我们需要的更多的是文化上的,民俗上的。或者,最大的收获就是嚏的本来意义,至于其引申义,则或多或少地加上民族原质的心理特征。

钱钟书《宋诗选注》:“把这个冷热不调的生理反应说成离别相思的心理感应。”打喷嚏这一中国文学史上的千古之谜应该是在钱钟书这里得到解决。打喷嚏或许是感冒的反应之一种,即打喷嚏可能是感冒,也可能不是感冒,但绝不可能是人思我之后的音乐片段。一个正常的生理反应在“我愿意相信”的心理作用之下产生了大量的相关诗文,这也算是中国文化源远流长、精深的又一力证罢。

北宋大文豪苏轼《元日过丹阳》:白发苍头谁肯记,晓来频嚏为何人?此诗是苏学士晚年所作,“白发苍头”可证。东坡是文人,是狂士,写诗也多出胸襟间。自嘲说: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子谁还肯记在心上?其实东坡忘了,像这样的糟老头正应该有一掉牙的老太婆的牵挂。或者东坡嫉妒,这些曼倩的少女啊,怎么只送情于少年人啊,干嘛不在我这儿随喜随喜?也就这点嫉妒,让东坡纳闷:从早上一直打喷嚏,是谁在想我呢?有些许诡秘,有些许惆怅。

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薛乐道自南阻来入都留宿会饮》:举觞遥酌我,发嚏知见颂。黄老头应该属于精瘦的人,一望即知乃干净利落之人。我记得他曾有一首诗:“薄酒可以忘忧,丑妞可以白头。”真是恰到好处。至于今天的喷嚏嘛,什么都不用说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赞颂我。

辛弃疾是位词人,其豪杰形象于词中深见之而不诬也。大英雄亦具柔肠,《谒金门和陈提干》:因甚无个阿鹊地,没工夫说里。以“阿鹊”拟嚏音,且以此词代替思量,个中滋味,甚可思量!辛弃疾是这样说的:你看啊,也不知道啥子回事,怎么没人思念俺啊?到哪儿说理去啊?

不为人熟知的词人萧天乐《齐天乐》:甚怕见灯昏,梦游间阻,怨煞娇痴,绿窗还嚏否?这几句词也算把相思这一情愫表达得缠绵悱恻了。害怕见灯灭,为什么呢?灯灭了人就睡熟了,睡觉难免做梦,梦见什么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就梦了,倒是好梦,只可惜“间阻”,梦又不成,于是复醒,心里想着,我刚才梦见你了,你有没有在绿窗下打喷嚏啊?以前都是人家思量,我打喷嚏;现在是我思量别人,别人打喷嚏,其境遇自不同矣。

宋人梅晓臣自己出外想家,希望他那位美貌的夫人在闺中,因此大打喷嚏:我今斋寝泰外,傺嚏朱颜妻。“朱颜”与“嚏”这两个形象匹配在一起,无意中变得滑稽,冲散了抒情诗的韵味,恐怕亦作者始料所未及。

通过以上的语句,可知喷嚏在人们心中的含义。“愿言则嚏”这个传统在元曲里成为插科打诨的材料。《牡丹亭》第二十六出《玩真》,柳梦梅所谓“叫得你喷嚏像天花唾”。喷嚏进而是一种手段,可叹矣!

参考文献:

[1]选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

[2]洪迈.容斋随笔.湖南:岳麓书社,1992.

[3]四书五经.北京:中国书店,2005.

[4]许慎.说文解字.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

[5]钱钟书.宋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6]汤显祖.牡丹亭.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