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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纯洁也是一种力量,当你面对一双清湛的眼睛时,你似乎逃无可逃。
和老公去乡下堂哥家,因为远,晚上就住在那里。
是一个幽静的小镇。吃过晚饭,男人们聊天打牌,热闹得很。堂嫂怕我无聊,提议出去散步。她的女儿,一个8岁的小女孩,欢快地跟在我们身边。
夜晚的小镇,街道上几无行人,只有路边的树,默默守候在料峭的春风里。马路两边的人家,窗户中泻出温暖柔和的光,让人感觉非常温馨。
我们一边走,一边随意聊天。
忽然,那个叫叶子的小女孩问我:“婶婶,你为什么没有孩子呀?”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自然是五味杂陈。
结婚几年了,一直未育,亲戚朋友见了面,总会关心地询问,家里老人更着急。别人的猜测和疑问,虽让我们尴尬,但总能应付过去,而痛苦只能悄悄地埋在心里。曾去医院做过检查,是我不能生育,向老公提出离婚,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只要两个人相爱,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当然,我也舍不得离开他,相爱那么多年,怎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每当别人问起这个问题,我们俩口径一致:还没做好准备。无论别人如何揣测,都由他去。然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问我,还是头一次,我一时语塞。天真纯洁也是一种力量,当你面对一双清湛的眼睛时,你似乎逃无可逃。
堂嫂见我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这孩子,就是好奇心强!小孩子家,不要问东问西的,不礼貌!”
“为什么不能问啊?”叶子愈发好奇,“为什么呀,婶婶?你不喜欢孩子吗?”
“是呀!婶婶不喜欢孩子。小孩子顽皮,婶婶怕吵,不敢要。”我只好顺着堂嫂的话下坡。
“不对!”叶子显然对我的答案不满意,“我妈妈也说我烦人,闹得她都长皱纹变丑了,可妈妈不照样有了我吗?”
我无语,心里酸酸的,不知如何对付这个好奇的孩子。
幸好,堂嫂又来救驾:“叶子,你仔细看看街上的房子。”
我和叶子都一愣,并一起看向街道两旁,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堂嫂接着说:“你看,是不是有的窗户开着,有的窗户关着呀?”
叶子称是。
“妈妈是不是和你说过,每个孩子都是送子娘娘送给妈妈的礼物?”
“嗯!”叶子乖巧地点头,黑亮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动人的光。
“送子娘娘从天上来到人间送孩子的时候,因为人家太多,要孩子的妈妈也太多,送子娘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呢?她就先把孩子送到那些窗户打开的人家。那些窗户还关着的人家呢,送子娘娘会记下来,等到它的主人把它打开以后,送子娘娘就会把孩子送过去。”
堂嫂的语调不紧不慢,说得有板有眼。这是我听到的最美丽的理由,恍惚间,我都信服了堂嫂的说辞,甚至不禁在心里责问自己:送子娘娘降临时,你在做什么?怎么不知道打开窗户呢?
叶子听得津津有味,最后恍然大悟般问道:“是不是送子娘娘来的时候,叔叔和婶婶忘记开窗户了呀?”
“小叶子真聪明!就是这样的。”堂嫂笑着拍拍叶子的头。
叶子走到我身边,像个小大人似地拉起我的手,小脸上堆满了严肃:“婶婶,下一次,等送子娘娘来送孩子的时候,你记得一定要打开窗户啊!”
“会的,下次婶婶一定会把窗户开得大大的!”我摸摸她那可爱的小脸,转过头去,泪水已经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