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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歌中的生态伦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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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诗歌中体现着生态伦理思想,从诗歌发展史来看,古代诗歌、浪漫派诗歌和现代派诗歌有着不同的生态伦理观念,其中现代派诗歌的观念蕴含了今天生态中心主义的许多精神资源。

关键词:诗歌 生态伦理 生态中心主义 精神

最好的载体,面对自然,在象彼特拉克、莎士比亚、歌德、密尔顿这样伟大的诗人以及他们之后更璀璨的天才那里,心灵开始象山花一般灿烂开放。我们选歌德的《五月之歌》 [4] 为例:

我感觉,大自然 /闪耀得多么漂亮! /阳光照射得多么灿烂!/原野笑得多么欢畅!/鲜艳的花朵/挤出每个枝头,/一千个声音/来自丛林之后。

快乐和欢畅/发自每一个心房。/呵大地,呵太阳!/呵幸福,呵欢乐!呵爱情,呵爱情!/那么金色的漂亮,/就象晨间的云/在那些高峰之上!

你高兴地祝福/那新鲜的田园,在芬芳的花气中/整个的人间。

呵姑娘,姑娘!/我多么地爱你!/你眼睛多么明亮!/我多么地爱你!

象云雀热爱/空气和歌唱,/象早上的鲜花/爱天国的芳香。/……

自然犹如一个翼开双翅的鸟儿,在洞开的心灵面前跳跃,展示神奇的力量。诗人或许在用韵、诗节形式上还在玩弄一些技巧,但我们发现对于爱情的讴歌则是极其主观直露、热情奔放的。

我们再看魏尔仑《好歌集》[5]中的一首:

?w?w月光/照进树林;/从每个枝头/在藤架之下/传来一种声音……

呵,最亲爱的人!

小池映照/深沉如镜/黑暗柳树/侧面的形影/那儿风在发出悲声……

回去吧,是时候了!

一种广大和温柔的/安慰好象/从天上/下降/发出霓虹色的光芒……

这是美妙的时光!

这简直与《蒹葭》的比兴手法一模一样,仿佛使人从皎皎月光的宁静中体会到爱的神秘;自然具有了属人的性情,聆听着恋爱少年的跳动的激荡的生命脉搏。

在西方许多浪漫派诗人那里,对大自然的讴歌重复体现着文艺复兴以及德国古典哲学“精神创造自然”的观念。自然在与人构成生态完整性方面似乎是次要的。阿尔方斯·都德写道:“在我们的四周,群星依然静静地运行着,驯服得宛如一个庞大的羊群;此刻我不禁想象着群星中的一颗星,它是最美丽的,是最明亮的,只因迷失了路,来到这儿枕着我的肩膀睡熟了。”[6] 即使在象荷尔德林这样又古典又深具现代性的诗人那里,自然与人的关系依然是不平等的。荷尔德林要创造一种包括物理领域的伦理学,它的“第一个理念当是关于我自身观念,我作为绝对自由的本质存在。与这一自由而自觉的本质一道出现的是一个完整世界——无中生有——那惟一真实而可思议的源于无的创造。”[7]

但是在荷尔德林身上已经出现了矛盾。自然任人摆布总有些令人心虚、生疑。荷尔德林提到一片荒野,他写道:“荒野充满幻觉,/保持在清白无邪的真理中/乃是一种痛苦。”(荷尔德林《如当节日的时候》)荷尔德林很快意识到,由于自然给予人们巨大的神秘力和震撼力,应当重新考虑自然的地位,从而使人自己得到安宁。荷尔德林吟道:

强大圣美的自然,它无所不在,令人惊叹,/但绝非任何主宰。/因此当自然在年岁中偶有沉睡模样/在天空、在植物或在民众中,/士人们也黯然神伤,/他们显得孤独,却总在预感。/因为在预感中自然本身也安宁。

……/因为自然本身,比季节更古老/并且逾越东、西方的诸神,/自然现在已随武器之音苏醒,……

——荷尔德林《如当节日的时候》(孙周兴译)

对此,海德格尔阐释道:“自然并非在某某地方还有其力量之封地。它是力量源泉本身。……自然似乎沉睡却又没有沉睡。自然是清醒的,但它是以悲哀的方式清醒的。这种悲哀退隐于万物二进入对整一(des Eine)的怀念。……‘自然’是最古老的时间,但绝不是形而上学所说的‘超时间’,更不是基督教所认为的‘永恒’。自然比‘季节’更早,因为作为令人惊叹的无所不在者,自然先就赋予一切现实事物以澄明,而只有进入澄明之敞开域中,万物才能显现,才能显现为现实事物之所是。”[8]海德格尔实际上在告诉我们,荷尔德林通过对自然的推移,使人意识到自然与自己的距离,而距离产生新的关系,一种可能给人带来痛苦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力量对比变化,事物得以澄明。事实上,在歌德、荷尔德林、波德莱尔以及感伤主义、唯美主义诗人的一些诗中,正是通过夸张人在自然面前表现的恐惧、丑陋、无助、孤独等,展示人与自然不可分离的关系和人与自然共生共处的命运。正如勃兰兑斯所说,“他们发现在自然蛮荒状态中,或者当它在他们身上引起模糊的恐惧感的时候,才是最美的。黑暗和峡谷的幽暗,使心灵为之毛骨悚然、惊慌失措的孤寂,正是浪漫主义的爱好所在。”[9]

如果按照“追寻人与自然的伦理上正确的相处”[10]来定义生态伦理的话,现代派诗人则是超越了人类中心主义,超越了一种朴素的有机论和整体论观点,真正把自然与人的关系上升到伦理应该的高度来思考。现代派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波特莱尔、华兹华斯等。华兹华斯曾写过一首十四行诗《论修建肯达尔和温德米尔湖之间铁路的计划》,诗中说“吹拂的风,请你说话,湍急的水流,/用你响亮激荡的声音,对错误提出抗议。”[11] 表现了一种生态保护主义观点。在生态中心主义观念方面,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人物是美国自然文学的先驱托马斯·科尔、爱默生、梭罗、惠特曼等人。爱默生在《自然的方式》(The Method of Nature)中指出:“在丛林和山野中弥漫着某种令人心醉神迷的空气,使得有闲者渴望和痛苦……因此,人们必须警惕这杯魔酒……”[12] 虽然在爱默生那里,“人走向自然只是暂时的精神旅行”[13],但他反对世俗功利主义的对待自然的态度;在他超验主义的宗教信念当中,虽然精神统辖着自然,但人与物质世界毕竟是统一的整体。“一片树叶、一滴水、一块水晶、一个瞬间、都同整体相联,都分有整体的完美。”[14]

梭罗比爱默生更痴迷于自然,他被称作“蓝莓果野餐会的领头人”,他同情动物,他从生命的本质去理解荒野,对他来说,“希望与未来不在草坪和耕地中,也不在城镇中,而在那不受人类影响的、颤动着的沼泽里。”[15] 当梭罗面对自然时,他是调动了身体的所有感觉器官,大自然是他的新娘,他闻呵,视呵,嗅呵,摸呵,竭力向我们展示一个有着缤纷艳丽声响的、柔和轻扬色彩的世界。他对毕生钟情的瓦尔登湖描写道;“一条鱼跳跃起来,一个虫子掉落到湖上,都这样用圆涡,用美丽的线条来表达,仿佛那是泉源中的经常的喷涌,它的生命的轻柔的搏动,它的胸膛的呼吸起伏。那是欢乐的震抖,还是痛苦的颤栗,都无从分辨。湖的现象是何等的和平啊!”[16] 在《瓦尔登湖》里,象“时间只是我垂钓的溪”,“月光旅行在肋骨似的水波上”之类充满诗意的句子比比皆是。 在梭罗看来,人和自然的亲近是人类的必需,正如崔卫平所论,是梭罗开启了一种自然有不依赖人的独立价值的生态中心论思想,是梭罗对将自然价值约减为经济价值的思想开始进行批判,如今他的“公民不服从”的见解也被创造性地运用到了绿色和平运动之中。[17]

作为爱默生、梭罗超验主义哲学的诠释者,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在诗中借日常小景表达他的生态平等、万物和谐的思想。我们看他的一首小诗《雪夜林中驻足》:

我知道这片林子的主人。/他的寓所在就这个村内;/他不知道我在这儿驻足,/凝望树林中覆满雪霏。

我的小马深感诧异。/为何驻足在这渺无人烟之地?/它在树林和冰湖之间,/罩在一年中最黑暗的夜色里。

马儿抖动它的缰铃,/好象在寻问是否迷途?/四周万籁无语,/只有和风吹拂,雪花飞舞。

树林黑暗且深邃,令人迷恋/可我得履行诺言。/投宿前尚需远足,/投宿前尚需远足。(余达淮译)

弗罗斯特虽然也象惠特曼等人那样热爱荒野、田园,但他不象惠特曼那样在风景描写中浸润强烈的个人情感和抒发爱憎分明的心怀;他似乎更着重于即景白描,大智若愚,将自我感情的色彩在自然景色中调得很淡。虽然他也讲究情景交融,但是并不超越日常感情,因而令人感到亲切,仿佛已置身于一个和谐的自然之中。

晚近的现代派诗人们则走得更远。一方面他们在诗中深刻地表现着生态伦理的精神和理念,视植物、动物为道德顾客,赋予大自然以道德关怀,挖掘着自然本身的内在价值(intrinsic value);另一方面,能够激发感情和关联命运的自然有时又在烤炙着诗人的灵魂,他们的心灵最终没有宿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子帛书•道篇》)。特拉克尔写道:

悲哀的时刻,太阳沉默的面容;

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莽莽丛林上

笼罩着精灵的蓝光,渐趋朦胧,

村庄里,灰暗的钟声久久的地鸣响,

……

特拉克尔《灵魂的春天》(孙周兴译)

灵魂在黄昏里游荡,在树林中轻扬,细腻而热切地,直至静默。海德格尔说:“作为寂静之静默(das Stillen der Stille),宁静(Die Ruhe)总是比一切运动更动荡,比任何活动更活跃。”[18] 哲人所言何?不得而知。象这样因赞美、渲染了大自然而最终带着愁怨、乡愁,寻求不到家园的情形在现代派诗人那里屡见不鲜,海子说:“谁言田园?/河上我翩然而飞”(《太阳•七部书》),又说:“飞着,寂寞,酸楚,甚至带着对凡俗的仇恨。”(《源头和鸟——〈河流〉原代后序》)里尔克说:“看,我活着啊。何以为据呢?”(《杜依诺哀歌•第九哀歌》,李魁贤译)……

诗歌与生态伦理精神的真正相契合之处是自由。自然是自由的,任人摆布最终只是痴人说梦;诗歌也是自由的,歌者如行乞僧,天涯无迹。面对现实我们依然还应追问:“在一贫乏的时代里,诗人何为?”(荷尔德林《面包和酒》,彭富春译) 实际上诗人只是在告诫我们,在充满物欲的世界,仍要高擎智慧之炬走遍大地。只有打开自己的心灵世界,才会发现诗中的另一个心灵与自然相统一的世界。

注释:

[1] (德)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下卷)[M],贺麟、王玖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198.

[2] (德)霍尔巴赫.自然的体系(下卷) [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77.19.

[3] (瑞士)雅各布·布克哈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M]. 何新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294.

[4][5] 引自(瑞士)沃尔夫冈·凯塞尔.语言的艺术作品[M].陈铨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 217-220.207-209.

[6] (法)阿尔方斯·都德.磨坊书简[M]. 龚灿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38.

[7] (德)荷尔德林.德国唯心主义的最早纲领[J].载荷尔德林文集[M]..戴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281.

[8] (德)海德格尔.荷尔德林诗的阐释[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61-68.

[9] [14] [17]引自何怀宏主编.生态伦理——精神资源与哲学基础[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2. 205.123.135.

[10] Julian Nida.Ruemelin主编.应用伦理学[M].斯图亚特.1996.347. 引自甘绍平.应用伦理学前沿问题研究[M]. 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144.

[11] (英)华兹华斯.诗集[M],牛津克拉伦登出版社,1954. 61-62.引自(美)艾尔伯特·鲍尔格曼.跨越后现代的分界线[M].孟庆时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34.

[12]The Complete Works of R.W.Emerson Vol.1.65-66. 引自程虹.寻归荒野[M] .[北京]三联书店,2001. 93.

[13] 程虹.寻归荒野[M].[北京]三联书店,2001. 93.

[15] Thoreau,Walking,529. 引自程虹.寻归荒野[M],[北京]三联书店,2001.119.

[16] (美)梭罗.瓦尔登湖[M].徐迟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177.

[18] (德)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19.

On Ecological Ethical Spirit in Poem

It is embodied the ecological ethical spirit in poem. historically,There are unlike ecological ethics in classic, romanticism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extraordinary, about modernistic po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