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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名为“遥・控”的多媒体展虽然没能完全打破艺术极限,但使得“电子人”的获取与延伸都向前迈出
了一步,这是惊愕与错觉的数字化艺术。
“洗脑机”的形状犹如一面半透明的大鼓,被平放在地上。一个观众进入然后坐下,全封闭的整个装置快速转动起来。外面投射过来的各种影像:传媒制造的偶像/明星/娱乐/广告/新闻,仪式性的领导讲话/升旗/体操/检阅等场景,不间断地打在洗脑机突起的四周,在那个年轻观众的眼前,出现了电影镜头的快进和闪回。
而在座位的上面,有一个特别醒目,上面标着“我同意”三字的红色按钮,按下该按钮,系统就会立刻播报,该受众洗脑成功,“你成了一个好人”。同时,“洗脑机”转动停止。
这个2007年3月在上海当代艺术馆举办的“遥・控”多媒体展览,很像是发生于艺术形态里的一场科技革命。依托多媒体和互动技术的发展与成熟,打破了人们与艺术之间的疏离,进而让人成为艺术作品的组成部分。
“艺术是所有时代每个人的游戏。”策展人张温惠用艺术大师马塞尔・杜尚的一句话,来为这个名叫“遥・控”的策展开宗明义。
疯狂的电话
在这里,人们充分享受了作为“遥控”者的愉悦,成为这些艺术的疯狂玩主。“遥控”策展者之一的廖薇一言以蔽之:遥控并非单向的,它既指向了游戏的主体,也指向了参与游戏的受众。
如今,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运用多媒体和互动技术创作艺术作品,这种作品改变了人们传统的消费艺术的方式。不只可远观,且可近玩。这也让艺术突破了自身发展的瓶颈。
中国青年艺术家杜震宇的《20秒钟的打搅》是一次互动艺术游戏,两个屏幕显示着50个个体形象,阅读、抽烟、闲聊……屏幕前面有一个标志牌,我们可以在上面找到一个号码,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拨通这个号码。只等铃响之后,屏幕中的50个个体形象便开始乱了,他们纷纷手忙脚乱地寻找电话,于是一切都显得骚动不安,东西倒了,屋顶塌了,牛跑了,鸟飞了,狗在吠,猫在躲藏……
由于得到科技发展条件的允许,在这些游戏里面,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借助电脑、感应器、液晶屏、投影仪等各种电子器材,与可以遥控的虚拟世界,发生了多种微妙的变化。无疑,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艺术体验。
遥控的陷阱
“洗脑机”在“遥・控”展中颇受欢迎,现场有很多青年男女,排队等待进入“洗脑机”,体验被洗脑的整个过程。
“洗脑机”的原理在于,它通过长期、大量、反复刺激的影像和讯息,在头晕目眩的轻松娱乐中使脑细胞与社会生活规范协调统一。有人声称,整个过程无创伤、无痛苦、无强迫,每天洗脑一次就如同看节目一样心情舒畅。
廖薇说,虽然“洗脑机”是一项与受众进行互动的艺术。看上去,似乎受你控制。你启动,然后你觉得不好玩,再关上。可是受众往往没意识到,如果你想关上它,就必须要按下“我同意”的按钮,也就是说,不管你对洗脑的结果认同不认同,你都得同意。如果你不按,洗脑机就一直转动下去。
在“遥控”策展的陈述里,廖薇还这样表述:多媒体与互动艺术家利用各种机器和程序,在美术馆空间设定一个场景,受众一旦进入便掉到一个事先预谋的情境,无论受众在控制各种按钮、开关或感应器,使多媒体互动作品呈现出各种视觉、听觉或触觉的随机反应。但事实上,各种能动反应都已在艺术家的控制之中。
飞苹果在“遥控”策展中还有一项作品叫《下一秒》。这是由13段录像组成的互动艺术游戏。录像记录的是一男一女在公共和私人场合的争执,受众只要经过每段录像面前,通过感应器就可以改变其叙述结构。这是受众在这件精心编排的诙谐作品中所起到的作用。因此现场的受众,都兴致勃勃地在这些录像面前走来走去,试图控制录像的叙述走向。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得到的依旧只是两种结果:该男该女争执了,或者又和好了。没有第三种可能。在这些游戏背后,艺术家的大手已经抢先设定好了游戏规则。
控制者也是被控制者,囚禁者也是被囚禁者,奴役者也是被奴役者。就像我们制造了手机、MSN、防盗系统、监控系统,却又被它们所控制,摆脱不掉,无限依赖……这就是我们以计算机革命为代表的后工业革命的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