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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斋随笔》在音韵文献学研究中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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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历代史料笔记是历史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内容涉及社会的各个领域,有较高的史料和文化价值。且记实性强,可信度高,内容详尽丰富,多能补正史之缺,宋代洪迈的《容斋随笔》是宋人笔记中以学术笔记见长而知名的笔记类文献,其中有许多条目的文献记录反映了中古时期的语音情况,作者还对历史音韵问题做了若干考证。发掘这些文献和考证材料,对汉语音韵学的研究是非常有价值的。

关键词:洪迈;容斋随笔;音韵学;文献

《容斋随笔》一书内容丰富,涉及史论、天文律历、典章制度、名物考证、语言文字等诸多方面,分为《初笔》、《续笔》、《三笔》、《四笔》、《五笔》五个序列,共七十四卷,作者洪迈(1123-1202)字景芦,别号野处、容斋,鄱阳人。历任官职,1162年曾受朝廷委派出使金,坚贞不屈,晚年以龙图阁学士退职还乡。本书是关于文学、历史、经学、小学等方面的读书笔记,所记音韵条目虽然不多,但每一条都言之有据,见解精辟,且记录了许多宋代及以前的用韵制度和音韵史料,弥补了史书之缺,这对上古音、中古音以及学术史的研究都是很有价值的。

为保证引文的准确性,本文参考了全宋笔记本,唐宋史料笔记丛刊本,中华再造善本之《容斋续笔》等三个版本。以下将按不同的类别对其所反映的音韵文献、语音史等信息进行解读。

诗词异文

诗词改字,多以同音义近为据。故可根据笔记中的这些异文考察当时之实际语音情况。例如《随笔・卷一》之“青龙寺诗”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在宋孝宗乾道四年经筵开讲那天,皇上将白居易的《和钱员外青龙寺上方望旧山》一诗写在扇子上,有意将“使臣”二字写成“侍臣”,然后赐予了洪迈。诗文内容是“旧峰松雪旧溪云,怅望今朝遥属君。共道使臣非俗吏,南山莫动《北山文》”。“使”字“士切”属于山母止韵字,“侍”,“时吏切”禅母志韵字,将“使”改为“侍”,则二字除声调外应当声韵俱同。据李新魁和李方桂两位先生的考证,《切韵》系统及宋代韵图、笔记文献中船禅相混,应当合一。而宋代之后庄章合流,故“使”字为审母,“侍”字为床(禅)母。而与此同时,全浊声母已经清化,床(禅)母之塞擦音并入照穿两母,擦音并入审母。这就是使、侍声母趋同的语音史背景。同时,“侍”为之韵去声,“使”为之韵上声,二字韵母同。

又《随笔・卷二》“隔是”一文载曰:“乐天诗云‘江州去日听筝夜,白发新生不愿闻。如今格是头成雪,弹到天明亦任君。’元微之诗云‘隔是身如梦,频来不为名。怜君近南往,时得到山行。’‘格’与‘隔’二字义同,‘格是’犹言已是也。”按,“格”与“隔”当时音义同,故可通用,“格”字“古伯切”,属见母陌韵,“隔”字“古核切”,见母麦韵。二字声韵相同,正与《广韵》、《集韵》陌、麦、昔同用之规定相合。白居易(字乐天)(772-846)与元稹(字微之)(779-831)是唐代中晚期诗人,由此则知“陌、麦”同用在唐代中期就已经同用了。

考证古音

最早把上古音作为专题来研究的是南宋的吴,吴中进士时(1124年)洪迈才刚刚出生,当时的古音学研究正在兴起,洪迈的随笔中即录有时人的古音研究情况,如《容斋随笔・卷七》列有“羌庆同音”一条:

王观国彦宾、吴才老有《学林》及《叶韵补注》、《毛诗音》二书,皆云:《诗》、《易》、《太玄》凡用庆字,皆与阳字韵叶,盖羌字也。引萧该《汉书音义》:庆,音羌。又曰:“《汉书》亦有作羌者。班固《幽通赋》‘庆未得其云已’,《文选》作羌,而它未有明证。”予按,《扬雄传》所载《反离骚》“庆夭而丧荣”,注云“庆,辞也,读与羌同。”最为切据。

王观国和吴根据《诗经》、《周易》、《太玄》中庆、羌二字叶韵,《汉书音义》中注音“庆,音羌”,《幽通赋》、《文选》中二字异文,证得羌、庆同音。后洪迈以按语的形式引《扬雄传》补充了对二字古音相同的考证:“庆,辞也,读与羌同。”

王观国字彦宾,长沙人,绍兴间官承务郎,知汀州宁化县主管等。著《学林》,考求字音字义,也有一些考释古音读的,考证古今声韵不同,引证材料详实丰富。吴字才老,关于其籍贯问题众说不一,据张民权师之《宋代古音学与吴研究》一书考证,“言才老建安人氏者,著其祖籍而已;言舒州或同安人氏者,著其本人籍贯而已。”在古音研究上,吴有开山之功,南渡之后,他先后著有《诗补音》和《韵补》等书,影响巨大,标志着宋代古音学的建立。古音学自宋代开始建立,而宋代古音学又是受宋人经学疑古思潮的影响进而总结唐人古诗协韵注释建立起来的。前期的宋代古音学“是以吴为代表的以文献考据为主的古音研究,它注重考证某字在历史上有过某种读音,从而说明古韵与今韵的分合关系。”洪迈及其所引王观国和吴的文献考证以求古音的研究方式正说明了这一点。

沈约及其《四声韵》

洪迈考知南北朝文人通行的写作方式是先赋韵后作诗,正因为需要先找到韵脚字的这种写作方式,才得以促使人们将韵同的字汇集成册,以备作诗押韵之用,这也就是韵书的创作缘由。但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史实,仅粗略地指出六朝文人作诗有意识地讲求声律及用韵规范,从而编制了大量韵书。《容斋续笔・卷五・作诗先赋韵》中说:“南朝人作诗多先赋韵,如梁武帝华光殿宴饮连句,沈约赋韵,曹景宗不得韵,启求之,乃得竞、病两字之类是也。予家有《陈后主文集》十卷,载王师献捷,贺乐文思,预席僚各赋一字,乃成韵,上得盛、病、柄、令、横、映、、、镜、庆十字,宴宣猷堂,得迮、格、白、赫、易、夕、掷、斥、坼、哑十字,幸舍人省,得日、谧、一、瑟、毕、讫、橘、质、帙、实十字。如此者凡数十篇,今人无此格也。”这一条笔记就记载了南朝的贵族文人讲求诗律,作诗先赋韵的创作方式。沈约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才思过人,作为景宗之宠臣而常常在宴会上被问之以诗韵。因而,他为了迎合君臣的“雅兴”而编制《四声谱》一书,以四声统系同韵字供押韵只用,是及其顺理成章的。这也就是《四声谱》的创作背景和缘由。

以上仅就诗词异文、考证古音、沈约及其《四声韵》三个方面论及了洪迈《容斋随笔》的音韵学贡献,其更多的学术价值有待我们更深入的挖掘。笔记类文献是历史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充分重视和利用这些资料,我们的学术研究才能有据可依,有史可鉴。

参考文献:

[1]李新魁《中古音》,商务印书馆,1991,11.

[2]何九盈《上古音》,商务印书馆,1991,11.

[4]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学林》,中华书局,1965,6.

[5]张民权《宋代古音学与吴研究》,商务印书馆,2005,5.

[6]参赵诚《中国古代韵书》,中华书局,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