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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小上海”的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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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与她现在这位男友剑相识,还有着一段“转弯抹角”的故事。

某日下午,从利物浦迁到悉尼“小上海”――士菲尔德不久的玲推着孩子到附近小公园玩耍,刚走到街口,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华人老太:“你好!这是你的孩子吗?”在澳洲,打听人家私事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玲闻言很是惊讶,但她还是停住了匆匆的脚步:“是的,是我的孩子!”那老太举止儒雅,眉眼慈善,操着一口好听好懂的吴侬软语,看上去并无一丝半毫“歹”意,玲悬着的那颗心便“砰”地一声落了下来。搭讪之后,老太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陪着玲边走边聊,当她终于弄清楚玲并非离婚的“单身母亲”时,便叹了一口气:“我儿没福气!”

原来,老太是玲的对门街坊,她的儿子剑移民澳洲近10年,尚为“王老五”一个,想抱孙子的老太心里着急,于是便四处“猎艳”。“我‘跟踪’你也不是一天两天,想不到还是弄错了!”玲被老太的一颗慈母心深深打动,便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咱们华裔女孩中还是有不少单身贵族的。”老太一听大喜过望,便拉着玲的手说:“你能不能帮我们剑介绍一个女朋友?当然,最好也像你这样苗条清秀,皮肤白皙……”玲是个爽快人,当即应承:“过两天我把我的一位老乡带来你看看。”

玲所说的“老乡”就是雨,那时雨和随回国潮返乡做生意的丈夫离婚已经半年了。

雨与剑几乎是一见钟情。一个是川中靓女,一个是沪上俊男,一个待嫁,一个未娶,在澳洲这块鲜有华人社交途径的陌生土地上很快走到一起也是必然。雨不是那种有远大目标的女孩,经过一次失败婚姻之后,她已没了往日的罗曼蒂克:“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之所以嫁给对方,一者图钱二者图貌,如果两者皆占,那是我的造化;如果只占其中一者,也还说得过去;如果两者皆不占,那绝对免谈!剑没有钱,从上海移民澳洲后一直在打工,所住的那套公寓房还是向妹妹借钱买的;但剑有貌,虽说不上“貌比潘安”,但用时下流行的“帅”来形容却也恰如其分,尽管那“帅 ”里不乏上海男人的那种软软糯糯的奶油味……当然,剑的母亲,即那位望孙心切的老太的口头保证,也使得失业在家的雨吃了个定心汤圆:“我和他爸原是上海某研究所的高工,经济方面不成问题,我们不在乎女方有没有工作。”

雨和剑同居之后,老太便放放心心地回她的上海去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但愿能早日抱上孙孙!”不过这都是做母亲的一厢情愿,剑可不愿意“早得贵子”:“借妹妹的那笔房款还没还完,始终是个心腹大患,如果这时再添个‘包袱’背起来,不啻于自我毁灭!”也无怪剑闻“子”心悸――白天黑夜连轴转地打着两份工,一年也不过挣两万多澳元,除了还债,所剩无几,娶妻尚且勉强,若再养子的话,那就绝对不能承受……雨在澳洲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故对此也想得很开:“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呗,反正还年轻。”但她对剑的迟迟拖着不结婚就有点不理解了:“总这么同居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是中国人,终究还得讲个明媒正娶!”

“不是不结婚,而是要等所借的房款还完后再结!”尽管雨心中不乐意,但她也是不能不承认剑的话有道理,“黄皮白心”不念亲情的妹妹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逼债,任你是谁也不会心情舒坦地踏上红地毯……从来到澳洲的那一天开始,雨就沿袭大多数外嫁女所走的道路,即在家吃“福利”:一没有澳洲文凭,二没有一技之长,再加上英语不地道,要想寻一份不至于累得骨头散架的白领工作比登天还难,而打一份“烂工”比吃福利也多不出几个银子,故还不如在家闲着。然而,当雨看见身子单薄的剑下班回来时常累得脸青面黑、不思茶饭,就有些坐不住了:“还是出去寻一份工吧,以减轻剑的负担!”当剑欲利用星期天再去打第三份工时,雨简直就是“豪气冲天”地跳将起来:“即使累得骨头散架也要出去打一份工,只要那份工多少能挣到一些钱!”

她开始积极地寻工,并且不再像以往那样挑三拣四。由于眼光朝下,她很快就在附近的一家华人制服厂找到一份车衣的工作。这份工不需要英语,也不算太累,但时间却比较长,要从下午3点一直干到晚上10点,并且还时常加班,但雨对此仍有一份满足感:“每周虽说只挣得到两百多澳元,但我总算与剑‘平起平坐’了。我挣的这点钱用来打点日常用度,剑挣的钱就用来还债,估计不出两年,我们就可以‘无债一身轻’了!”为了早日还完所借房款,雨不仅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还专门回国去并不算富裕的娘家“挖潜”,甚至不惜拉下脸面到远嫁澳洲之前所傍的一位大款情人那里去“揩油”。“尽管在澳洲,同居视同事实婚姻,受法律保护,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真心实意地爱剑,自然就想早点披上婚纱……”

也许是被雨的“侠肝义胆”感动了,剑便把结婚的时间大大提前:“咱们明年5月就结婚!”有了这一份言之凿凿的承诺,雨的心事便化解成一腔绕指柔情,把个家整理得整整齐齐,把个剑呵护得熨熨帖帖。其实剑要比26岁的雨大10岁,按理说不存在谁呵护谁的问题,但川妹子的那种贤淑能干以及“爱你没商量”的执著使得雨一门心思扑在剑身上,几欲忘掉自己──为适应剑的上海口味,雨在烹饪时几乎“戒”掉心仪的麻辣烫;剑不爱吃鸡肉,雨就拜师学艺时常烹些沪味海鲜;剑穿衣服眼光比较挑剔,雨就借回国省亲之机专程到上海为其购买;剑喜欢看《上海一家人》、《七十二家房客》等海派正剧录相,雨就“牺牲”自己喜欢的港台言情片而常到唐人街为其租借……为了让剑休息好,雨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事,甚至连周末开车去超市购物,也尽量不让剑坐在旋转的方向盘前。

不过,雨对剑的那份百依百顺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一旦触及到雨认为必须坚持的“原则”时,那也是寸土必争,毫不退让。去年春节从国内探亲回来,雨便着手帮她的“干儿子”(实为她原来的那位大款情人的儿子)办理留学手续,想着雨平白无故地找“事”来做,剑心中甚是不悦,当后来得知这位13岁的小留学生来澳洲后竟要长期住在自己家里时,一向儒雅温文的剑竟情不自禁地喊起来:“最多只能住半年,你以为监护人是那么好当的吗?”

虽然剑从此不再多说什么,但“五月结婚”的承诺便硬生生地延期为“八月‘考虑’结婚”。“不结婚就不结婚,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雨的犟脾气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什么时候结婚还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难道我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乃伊’?”

然而,“屋漏偏遇连天雨”,就在这时,雨又得到了一纸下岗通知――上班的那家华人制服厂的老板欲回家乡上海投资,故歇业收摊,让工人自谋出路……没了工作,雨一天无所事事,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团漆黑的乌云。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见雨一天到晚长吁短叹,便宽慰道:“没关系,继续找就是了!‘东方不亮西方亮’,艾士菲尔德号称‘小上海’,华人公司多如牛毛,还怕找不到一碗饭吃?”于是雨又打起精神,拿着一叠厚厚的招聘广告四处奔波,但跑了将近两个月也不见结果――不是人家说不行,就是她自己说不行。

跑到双腿发硬、两眼发直之时,雨索性不跑了,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早上起来,她擦干眼泪,就像要去参加什么派对似地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要到市镇的就业部门去咨询。临行时对剑说:“我打算去读TAFE(即经济技术学院),一来可使英语长进,二来可学得一技之长,三来有奖学金,可以不吃福利……”剑无言地目送雨开着车远去,甚至忘了说一句本该说的赞许的话。 (题图/宋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