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新闻最基本的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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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刘翔是奥运会冠军和世界纪录保持者，2004年，他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取了冠军后，似乎一个属于刘翔的时代就要到来。奥运会后虽然各种各样的活动占去了他不少的时间，但从专业的媒介上我们得知，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还是以一个运动员的身份投入到备战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训练比赛当中。2004年以来，在他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当中，成绩稳定，发挥正常，战绩骄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刘翔出征定于2006年9月17日在雅典举行的田径世界杯的比赛，结果是以个人第4个好成绩13秒03屈居第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少的媒体和记者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报忧”。纵览各家媒体，大多数以报道比赛的成绩和结果了事，比较专业的报纸做出了“刘翔这一次输在了他擅长的起跑上，0.185秒的反应时间竟然排在了所有8名选手中的倒数第四位”的较细致的告知，还有的媒体在报道中写道“刘翔透露，发令枪响得太快，起跑前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枪就发了，”是造成他比赛失利的主要原因。不少媒体的告知仅此而已。

读了解放日报记者严子健写的文章《“提前”枪响――约翰逊夺冠奥秘》（载解放日报2006年9月19日），才从更广和更深的层次上了解了刘翔失利的全背景。文中写道：临时代替队友出战的阿兰・约翰逊为何能战胜刘翔获得冠军？原因是他在赛前对发令员的习惯动作作了细致的观察。作为比赛场上的对手，刘翔和约翰逊对各自的特点可谓了如指掌，研究对手对他们彼此来讲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倒是研究和注意比赛当中的每一个具体、细微的环节，可能对比赛的结果会有影响。文章说：约翰逊这次起跑非常快，几乎是一出发就超过了刘翔半个身位。原因何在？文章用约翰逊的回答“告知”大家：“这次发令员发枪非常快，我昨天在电视里看比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快枪令许多选手反应不过来，在‘预备’之后很多人还没有完全集中精神。我就告诉自己：‘你必须随时做好准备起跑’。当我冲出起跑线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吃惊，因为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跟着我一起启动，我当时就想‘机会来了’”。正是有了这个发现，约翰逊才敢冒兵家之大忌，在事先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出战。

“‘提前’枪响”一文不仅“告知”了约翰逊赢得了本场比赛，它还更进一步的“告知”2008年他还要来北京！这对于关心刘翔和关心北京奥运会的人来说，发令枪响，是否已经时刻回荡在我们的耳边？

二

牵动全世界球迷和新闻工作者的神经和目光的世界杯的硝烟，随着意大利历史上第四次捧杯而告结束。通过对各家媒体对世界杯的报道分析，我对新闻学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有了更加直感的、具象的认识，其中之一便是：告知――新闻最基本的要意。

新闻报道就是要告诉人们欲知的事实，它所要求的所谓的5W和5H也只是把新闻要告诉人们的事实在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原因、结果等要素的考量下进一步细化。新闻报道的告知功能在新闻中是居于首位的。

请看：德国时间2006年7月9日，北京时间7月10日凌晨进行的德国世界杯决赛，在意大利队和法国队之间进行。哪支球队会是最后的赢家？意大利自1970年以来的12年魔咒会不会应验？法国会不会使6年前的欧洲杯的历史重演？艺术大师齐达内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足球生涯？金球奖、金靴奖的得主会是谁？比赛的气氛和进程怎样？双方的教练是如何斗智斗谋的？从媒体自身的角度来看，该项决赛的看点和新闻点在哪里？如此不一而足的悬念是受众想急于了解的，特别是对那些不能熬夜或是由于种种原因错过了在半夜三更看直播的球迷而言。

因此，意大利足球队夺得了第18届世界杯冠军的消息，成为了各家媒体在7月10日报道的主要内容。上了头版的占到了7成以上。在报道的内容方面，大多数的报纸基本上涵盖了本文上列的一些要点，把冠军争夺战的情况进行了比较客观、全面的描述和报道，剖析了法国队在基本控制了比赛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输掉比赛的原因，一些专业记者还不惜笔墨介绍了摄人心魄和惊险刺激的点球决战，把受众想要知道的信息在第一时间里给了他们。不少比较专业的媒体还类似网络链接似地把本届世界杯和历届世界杯进行梳理比较，辅以不少世界杯往事、异事、趣事、疑事、秘事、乐事等等，更专业一些的媒体还抓住了法国球员齐达内和意大利球员马特拉齐在球场上发生的身体接触事件进行深度报道，满足了不少人的“欲知”愿望，用最快的时间和最简捷的方式告诉人们最想要知道的东西。

乘火车旅行的我错过了当晚的世界杯决赛。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直奔报摊，习惯性地买了一份南方某地出版的专业类的体育报纸欲知详情。令人遗憾的是，该报除了在头版的显著位置刊登了意大利球员手捧“大力神杯”庆贺胜利之外，并没有配以意大利和法国争冠过程的详细报道，仅有的文字是报社老总为本届世界杯配发的一篇社论，社论中提及的有关决赛的只言片语很难满足我“求知”的欲望，让人大感失望。

从新闻竞争的角度讲，该报这种不按常规出牌的做法，属求变之举，从事后的结果来看，这种不以告知为首要目的，以社论做“头条”的“创造”，是效果很不好的做法。

首先，它忽视或者说淡化了读者的需求。广大的读者是世界杯的看客和享受者，而不是专业的足球工作者和足球管理者。绝大多数人买一份报纸，就是为了了解结果。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容不得他们有更多的闲情逸致去仔细地看报，有的人甚至看报只看标题。这就要求报纸要提高“告知”的功能，从形式到内容咬定“告知”不放松。

其次，刊发社论应该是基于一定事实的基础之上，在大多数的人们知道了新闻事件且这件事又足以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的背景下，才有实在的意义。从程序上、逻辑上讲应该是事实在前，评论在后。该报把最具卖点的新闻放置在了最不具夺人眼球的地方，把不疼不痒的评论放在了显赫的位置，主次明显颠倒，使人难明其理。

第三，对于如此盛大规模的一届世界杯，需要总结和评述的很多。比如，从本届世界杯看足球运动的发展趋势；未来的足球是技术的天下还是力量的王土？亚洲足球的出路在哪里；中国足球的希望在哪里；等等。这远不是短短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对专业的体育类报纸而言，更是如此。从这个意义上讲，该报的社论又显得仓促和肤浅了一点。

三

上海棋手胡荣华被人称之为“旷代棋王”，先后14次获得全国比赛的冠军，有过连续十次在全国象棋比赛中夺冠、缔造“十连冠”伟业的纪录。在2006年7月举行的全国象棋排位赛中，胡荣华以61岁的高龄夺得冠军，再次震撼弈林。2006年9月27日，上海有关方面为胡荣华庆功。会上，上海某企业对胡荣华予以一百万元的重奖。这是胡荣华夺取自己第14个全国个人冠军一个多月后的又一具有轰动性的新闻。27日和28日的沪上媒体以及不少全国和地方的媒体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则新闻，网络新闻的传播速度更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家在国内很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南方某体育报纸，竟然在10月4日的“棋界”版上“披露”了这一“新闻”。文章的题目是《胡司令飞来百万》。就这则“新闻”的内容来看，与6天前其他媒体的报道并无二致，其中绝大多数的文字是在别的报道中可以看到的。把这样简单而又简短的一篇文章和剽窃联系起来似乎意义不大，也非本文的旨意。用它来说明新闻的告知意义到还比较贴切。告知一定要在人家还不知的情况下“告”！人家已经知道了，你又没有新的、深的、秘的东西告知，你还“告”什么？你的告知除了浪费可贵的出版资源之外，还有什么实际的意义？“马后炮”在象棋里可以构成绝杀，在新闻报道中则应该坚决避免！

体育报道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永无极限可言，它像足球比赛充满悬念和戏剧性一样，永远值得人们去思考、琢磨和努力。记者所要做的就是要从客观中立的角度出发，多为受众着想，强化新闻的告知功能，不断的研究告知技巧，开拓告知渠道，改进告知效果，提高告知质量。

（作者单位：李建新，上海大学新闻传播系教授；郭立群，上海人民出版社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