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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等到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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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家庭小档案:

妈妈黄品 儿子贺兮(小名小面瓜)

宝宝出生时间:2004年6月18日18点27分

宝宝出生时体重3千克,身长50厘米

“对于我来说,回忆起这一天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独自一人面带微笑在医院里度过了从入院待产到人工破水的漫长等待,并勇敢地做出了阴道试产的重大决定!”

2004年6月18日,农历猴年马月初一。

早上7:30,极不情愿地被尿意从床上拉起来。昨晚又是一夜的踢踢打打,让我无法安睡。不知为什么,自从小面瓜无师自通拳打脚踢的技术之后,他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锻炼身体,而在我白天上班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睡眼惺忪、头昏脑涨地走进卫生间,内裤上有一抹红色!离预产期还有两周呢,各种准备正在不紧不慢地进行中,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匆匆洗漱完毕,面瓜载着我向医院冲刺。

医生要求住院待产。例行检查之后,面瓜送我到待产病房,便回家吃饭。我自己在病床上,无聊极了。还是没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只是老想大便,像便秘好几天只吃不拉一样,被挤压得有点儿疼,但还能忍受。

一同进入待产病房的还有两个准妈妈(6床和7床)。她们的床前坐满了亲人――老公、公公婆婆、爸爸妈妈,七嘴八舌地声称即将诞生的宝宝会像自己。只有我独自坐在床上,等面瓜给我送午饭来。医生时不时传唤我过去做检查:“开2指了,肚子疼不疼?”我摇摇头。护士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不疼?那你什么感觉?”“想大便,但拉不出来。”“哦!”医生点点头,习惯性地露出那种见惯不怪的神情,示意我回病房继续等待。

面瓜终于来了!拿来一盒饭菜,后面跟着个护工,冷着脸说:“探病的时间结束了,请家属出去!”于是面瓜放下饭拔腿就走,甚至顾不上和我说句话。长期从事法律工作让他变得非常“遵纪守法”。就这样,片刻,我又恢复了原有的孤独。我开始埋头苦干,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可直到我进产房,6床和7床始终都被亲情团团围住,冷脸的护工也没再来过。

大概下午1:00,医生又通知我去做检查,还取了尿样。医生说:“2:00去做个胎监之后就可以进产房了!”进产房?可我丝毫都不像要临盆的产妇!虽然没有经历过,可电视剧里都是歇斯底里、大汗淋漓、生不如死的哭叫,让人看了感同身受,心有余悸。然而如今的我身临其境,状态却大相径庭。是他们演技夸张还是我时辰未到?

中午休息期间,医生再次把我叫到办公室,拿出一份协议要求我在上面写上“同意阴道试产”然后签上名字,也就是说要求顺产的意思。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面前时,我才意识到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也许马上就要开始了。拿着笔,我久久不敢签字。我巨怕疼,曾经针头碰到屁股就会晕倒!整个孕期我都不曾铁了心地要顺产,总在心存侥幸会有一个剖宫产的正当理由出现。医生温柔地对我说:“你的身体条件很好,很符合阴道试产的要求!试试吧!”“可是会很疼的啊!”“疼?剖宫产一样会疼的!”看着医生诚恳坚定的目光,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鼓起勇气,在协议上签了字。

下午2:00,从待产室走到三楼门诊等待做胎心监护。大概是2:30,胎监室的医生才匆匆赶来,看来是睡过头了。这期间我在三楼和五楼之间辗转几次,总感觉像是有水流出来一样,怕是破水了,赶紧到待产室给医生做检查。每次都不是,也许是心理作用,有点紧张,加上单枪匹马的,万一有个突发事件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我没有催面瓜过来,也许从今天开始他就得为小面瓜做牛做马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事后证明,我这样上上下下对快速生下小面瓜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3:40,在医生的带领下,我走进六楼的产房,背着我的挎包,像上班走进办公室一样。没办法,只有我自己,没有人帮我照看我这个好像装有贵重物品的挎包。给面瓜打了电话,他买了巧克力,正和我妈妈赶过来。

躺在外形奇怪的产床上,医生开始忙碌起来――挂掉瓶(维生素C,抗缺氧的)、系胎监仪、量血压……我盯着天花板,心里开始越来越没底。人一紧张就会内急。“医生,我要小便。”“好,尿吧!”“啊?在床上?”“对,没关系!”于是,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尿床发生在产床上!

4:10左右,医生告诉我现在进行人工破水,感觉到她拿着剪刀类的东西伸近了阴道里。“噗”的一下,一股暖流流了出来。这时进来了一个身穿绿褂子,头戴绿帽子的男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青蛙王子。医院似乎不太体恤民情,陪产的往往是老公,可陪产服及帽子怎么可以用绿色呢?当时情绪紧张,我没有什么心情去打趣面瓜的帽子。见到他就觉得很委屈,怎么现在才来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开始有一种软软的、酸酸的、胀胀的感觉,像涨潮一样由远及近,由轻及重,由模糊到清晰,让我周身不爽却又不知如何应付。我只能抓住面瓜的手(幸好不用抓那冰冷的床沿),皱起了眉,闭上了眼,扭曲了脸。几分钟光景,这种感觉又像落潮般慢慢退去。还是几分钟光景,这种感觉又按部就班地来了。当酸、胀、软第三次袭来的时候,我用一整天树立的勇敢坚强的形象轰然倒塌了――我开始泪如雨下,开始哭喊着要医生、要救命、要剖宫产,开始责怪面瓜为什么签字的时候不在身边,让我一个人做决定……面瓜开始不知所措了,嘴里一直说:“怪我!怪我!怪我!”一边替我擦去泪水和汗水。他只能从我的手一张一弛感觉出我的痛苦来了又去了。可是感觉到又能怎么样呢,无法替代的啊!医生来了:“你忍忍嘛,肯定会疼的了!”“我不,我不要自己生了!”“你怎么那么任性?你再哭再喊,宝宝就缺氧了!”这句话真灵,我安静下来了!从知道他在我身体里安营扎寨那天起,宝宝的利益就高于一切!“医生,我要剖宫产!求求你了!”“不可能了,等准备好手术,宝宝的头都露出来了!”医生的这句话让我死心了。在给我做了例行检查之后,医生命令:“家属请出去,我们开始做准备工作!”忘记面瓜出去之前说了什么,只记得周围站了四五个医生护士,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值班编排的不合理、猴年工作任务之繁重,唯独没有关于我这个躺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颤抖的临产者的话题。

大概过了10分钟,所有的话题都打住了,一个医生开始对我发号施令:“手抓住床柄,脚也踏在床柄上,开始用劲啊,往下使劲儿!”嗯――我憋足了气,涨红了脸,感觉脸上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了。没有动静――我呼的一下软下来。“再来再来,接着使劲儿,别停下来!”嗯――我拼命地想要将头往前上方抬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集中力量。可还是没有动静!这种时候,所有的理论都成了纸上谈兵,曾经像对待考试一样反复演练的方法而今全都乱了方寸。“使劲儿啊,你怎么不使劲儿啊,要用长劲儿!”医生有些急了。我委屈极了,抓住床柄的双手早就因用力过度而发抖了,我怎么会没有使劲儿呢?“!用力用力,坚持住!来,我扶着你的腿,别急别急,再加把劲儿啊!”医生责备、鼓励加安慰。嗯――长长的一声。突然间一股暖流倾泻而下,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我软软地、空空地摊在产床上,满头大汗。没多久,一阵清脆的哭声把昏昏欲睡的我拉醒,我甚至没有力气把眼皮撑开,想看看那个期待了262天的小人儿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听见医生说:“男孩,3千克,50厘米,产程27分钟,现在是18:27……”

编辑/兰淑会(lansh@bphg.省略)

文章来源:《父母必读》2008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