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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的爱 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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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个双胞胎儿子的血去挽救另一个儿子的生命,卡洛斯・布泽尔夫妇经历劫难,终于明白了幸福的真谛。

希希・布泽尔的闹铃在凌晨四点准时响起,在这样一个八月份盛夏的清晨,它听上去显得有些刺耳。事实上,她和她的丈夫卡洛斯这一夜根本就没有踏实地睡过。他们向上帝虔诚地祈祷着,甚至希望这个清晨永远都不要来临。儿子卡马尼在隔壁的儿童房里酣甜地熟睡着,这个身患镰状细胞贫血症的15个月大的孩子全然不知,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在迈阿密儿童医院开始接受艰苦的治疗,最初是两个四天疗程的化疗,之后两天是使用新生代谢的药物,第十一天才是干细胞移植,最后还有一个移植细胞接受度的检测,看看卡马尼的身体能否适应从弟弟那里得到的新细胞,假如手术成功的话,他将与其他健康的孩子一样可以活蹦乱跳地玩耍了。反之,等待着小小的他的,只能是死亡。

希希关上了闹铃,起身冲了一个热水澡,穿戴好衣服之后,就去唤醒了儿子。她轻轻地抱起了儿子,将他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胸前,又用一块小小的毛毯盖住了儿子的身体,然后慢慢地向门口正在等候着他们的卡洛斯走去。

镰状细胞贫血症是一种特殊的白血病,每12个美国黑人里就有一位是这种病的患者。如果父母双方都是这种疾病基因的携带者,那么他们的孩子患上这种病的可能性为25%。严重时,疾病会导致患者死亡。根据美国医学研究所的调查,全美镰状细胞贫血症患者的平均存活年龄仅为40岁。在儿子患病前,布泽尔夫妇都不知道他们自己是基因携带者。幼年时,希西是被收养的孩子,因此她对于自己出生的详尽情况无从得知。

当医生向他们宣布,“目前还没有找到彻底治愈这种病症的方法”时,布泽尔夫妇仿佛像被双双判了死刑一样地绝望。也许他们过去曾经犯下过某些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这种残忍的惩罚不应该报应在他们的儿子身上。此时,希希能做的,只剩下无助的哭泣了。当她哭得仿佛只剩下最后一滴眼泪时,她终于意识到,儿子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她与丈夫必须在这一刻选择坚强,他们已别无选择。

在卡马尼仅有两个月大的时候,病征就在他的身上慢慢显现了。由于他体内的红血球数量很低,他的小手小脚总是会出现无缘无故的浮肿。还有一次,高烧41℃的他被送进急诊室,在连续使用了四天抗生素药物之后才算稳定住病情。此后,卡马尼的病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在医生的建议下,希希开始往返迈阿密儿童医院带着儿子积极参与治疗。那里有专门治疗此类病症的专科,希希多么期待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儿子过上正常孩子的幸福生活呀。候诊室里,许多和卡马尼病症相同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将这里挤了个水泄不通。在希希和卡马尼身边坐着的一个四岁小男孩,他的右半侧脸在病发时留下了面瘫的后遗症;另一个小男孩由于膝部和踝部关节疼痛而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由母亲推着四处走动;还有坐在母亲膝盖上的那个孩子――在两个月内连续发病三次,根本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去学校上课――此时,他仍在苦苦哀求着母亲带自己去学校看看。

在当初希希怀着卡马尼的时候,她与其他准妈妈一样幻想着孩子美好的未来。假如是个儿子的话,他肯定会像爸爸那样具备着良好的运动天赋;假如是个小女儿的话,那么贴心的小家伙会陪伴着自己出外逛街散心。但现在在这间拥挤的候诊室里,希希不得不强迫自己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卡洛斯,和儿子卡马尼,他们会成为候诊室里的常客,他们的未来也许会和这里的母亲、父亲、及孩子们一样无奈而凄凉。

希希不仅想起了自己儿时的生活。她的家境并不好,养母需要辛辛苦苦地打两份零工才能养活自己的女儿。而她的丈夫卡洛斯布泽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时候的布泽尔只能在车道上冲着一个简易的自制篮筐练习投篮。也正因如此,他们都不愿相信儿子所遭受的这些苦难是上帝对他们的再一次捉弄,他们更情愿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切。因为他们的心里非常清楚,假如连他们自己都在困难面前退缩了,那他们的儿子将会百分之百地失去生存的希望。

2006年的初秋,卡洛斯如期抵达了爵士队的季前训练营,此时的卡马尼还只有四个月大。由于镰状细胞贫血症患者在高原环境下很容易发病,因此希希只能自己带着孩子继续留在迈阿密治疗,从骑士转会来的布泽尔则在海拔4300英R的盐湖城继续他的NBA生涯。两地分居对于夫妻二人都是一种折磨,远在异地的卡洛斯更是时刻挂念着妻儿,身心倍受煎熬。训练馆反而成为他的避难所,当他浑身湿透,筋疲力尽地从球场上走下来时,那种身体上的酸痛疲惫反而会让他暂时忘却了心灵上的那无法触碰的雷区。

此时,远在迈阿密的妻子也一刻不停地忙碌奔波着。所谓“久病成医”,自从儿子的病确诊之后,希希就与图书馆、网络还有医学研究所打起了交道。她懂得了镰状细胞贫血症患者的红细胞不是正常的圆饼状,而是弯曲的镰刀形、知道怎么才能进行干细胞移植、要如何预防移植后感染……她几乎成了半个医学专家。她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医生,所有与这一疾病有关的医学期刊和杂志她都认真读过。洛杉矶、纽约还有波士顿,全美有名的儿童医学机构她跑了个遍。看上去,她似乎是在打一场无法获胜的战役,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停下来左顾右盼,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她将失去最心爱的儿子。

最终,在亚特兰大的一家研究中心,希希终于听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好消息。这里的医学家们对干细胞移植的治疗方法已经研究多年,他们给予希希的建议是:只要能够获得同卡马尼血型相匹配的造血干细胞,他们就可以通过移植手术治好卡马尼,但其前提条件是,希希需要再生下一个孩子,这样就能从其脐带血中得到干细胞。这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成功率也最高的方法之一。但目前,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是,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能够免受镰状细胞贫血症的同样侵害。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他们的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以后的孩子都有可能感染上这种病菌。夫妻俩实在不敢再冒这个风险了,于是,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开始考虑采用体外受精以及遗传病筛选的方法。为此,希希甚至专门组成了一个临时小团队来负责此事:六个星期之后,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终于传来:一对双胞胎将会降临布泽尔家族。

与第一次怀孕的感受完全不同,希希此时更多想到的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们,而是眼前饱受病痛折磨的卡马尼。有的时候,她甚至暗地里责怪自己是个自私的母亲:她把这对双胞胎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是因为爱他们,而是为了挽救那个生命垂危的长子。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她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卡马尼。拯救卡马尼,这似乎是布泽尔夫妇的惟一使命。

在这个时候,卡马尼的状态也是起伏不定。有的时候他会冲着妈妈微笑,或者自己玩上一会儿小皮球,此时的他看上去和正常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希希却总是在担心,甚至担心门把手上的细菌会让他感冒,

也许下一次抗生素对他都不管用了。她无法让自己像其他孕妇那样放松身心,因为她总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世时,小卡马尼的病情就已经发展到无法治愈的程度。而此时,孩子的爸爸卡洛斯布泽尔却必须在一个又一个比赛的夜晚与队友们站成一排,眼望穹顶等待着比赛的来临与结束。每当国歌响起的时候,闭上眼睛的卡洛斯就会走入到另一个世界中去,在那里,他看到了卡马尼甜甜的笑脸。那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忘记一切,沉醉在这个美好的梦境里,永远都不用醒来。

布泽尔是在2002年NBA选秀大会上的第二轮第35位才被选中的,诸如梅尔文・伊莱、克里斯・威尔考克斯、希拉里奥和德鲁・古登等平庸家伙的名次却都排在他的前面。他记住了这些名字,把他们写在一张纸上,夹在自己的钱包里,没事就会拿出来看几眼。对他来说,每场比赛都是一个证明自己比那些球员更好,证明那些没有选中他的球队有多低估他的机会。现在,他把这种面对挑战的感觉同样应用在镰状细胞贫血症上:为卡马尼而战,为证明布泽尔家族不会被这种顽疾击垮而战。

2007年7月18B,双胞胎兄弟卡梅隆与卡登降生了。卡洛斯欣喜若狂地将他们哥俩捧在了自己的怀里,两个小家伙真是漂亮极了,他们的到来让这个曾经愁云惨淡的家庭瞬间萌生了无尽的希望,因为这就意味着卡马尼有救了。六个星期之后,治疗正式开始了。卡马尼首先接受的是两个四天疗程的化疗,以便于让他的身体能够在日后更好地接受弟弟们的干细胞。在此期间,卡马尼被隔离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监护室内,每个走进这个房间的医生、护士、乃至于他的父母亲都要事先从头到脚彻底消毒才可以,任何一个小小的病菌都有可能夺去这个孩子的生命。才一岁多的卡马尼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在病床前守候的布泽尔夫妇却能体会到儿子在治疗过程中承受的痛苦。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开始慢慢变少,细嫩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脱皮的现象,就连那双笑起来和爸爸一样的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如果可以,我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我自己。”布泽尔忧伤地说。

夫妻俩自此开始了两班倒的生活:希希白天看守卡马尼,而卡洛斯负责晚上。当一个人守在卡马尼的身边时,另一个人要赶快驾车赶回家中去照看那对嗷嗷待哺的双胞胎兄弟。当夫妻俩人难得有时间一齐守候在卡马尼的床前时,他们能做的只是在昏睡的儿子面前默默地祈祷,他们希望自己此时能够变作儿子躺在那里,他们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儿子承受这份痛楚。

2007年10月4日,在进入监护室40天之后,卡马尼终于干细胞移植成功,他彻底地摆脱了病魔的侵袭,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由于在医院住了太久的缘故,在走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小小的卡马尼有些迟疑。于是,爸爸在门口摆了一辆玩具小车诱惑儿子走出来。看看一脸期待神色的父亲,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车,卡马尼终于跨出门口,捧起了那个可爱的小车。就在那一刻,布泽尔突然觉得圣诞节提前两个月降临,因为他看到了新生。

九月份的一天,卡洛斯带着妻儿来到纽约度假。27个月大的卡马尼和14个月大的双胞胎兄弟在中心公园的小山坡上快乐地玩耍。一对夫妇牵着两只白色卷毛小狗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三个兄弟忍不住凑上前去逗着小狗玩。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把地上的落叶拾起来,然后爬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分别向三个方向奋力抛去。卡洛斯和希希在不远处看着孩子们,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卡马尼手中的篮球一不小心地滚落到公园的人行隧道中去了,他欢蹦乱跳地在后面追逐着,身影在隧道里渐行渐远。“嗨,回来,宝贝。”卡洛斯说,“快点回来。”小男孩飞快地跑了回来,胳膊底下紧紧地夹着那个小皮球,棕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他的母亲蹲下身来,将他轻轻地抱了起来。“亲爱的,你好好看看他。”希希对卡洛斯轻声地说着。没错,看看现在的卡马尼吧。他终于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们一样自由自在地玩耍了,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令卡洛斯夫妇感到欣慰的事情吗?

十月份的盐湖城。在庆祝卡马尼重获新生的一周年纪念之后的几天。在卡洛斯的别墅。三个小兄弟肩并肩地坐在三辆塑料小推车里。卡梅隆和卡登还小,希希有时候得用勺子喂他们。一旁的卡马尼则要乖很多,但偶尔他也会把餐盘里的汤汁洒出来。

每天晚上,卡马尼都会在双亲的陪伴下,在自己的小床边虔诚地向上帝作祷告。病愈后的卡马尼体力惊人的充沛。到了早上,小家伙就会很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走进父母的房间,一通乱亲地把卡洛斯弄醒。至于下午时间,他和他的小兄弟们会缠着奶奶马格丽塔与他们一起在后院踢足球。每天几乎都是如此。

“我现在看上去还好吗?”卡马尼歪着小脑袋,问着妈妈。

希希用力地点点头,说:“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