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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火会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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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随着头发乱蓬蓬、衣服被沙浆泥糊上一层的民工走出工地。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工棚。工棚是用篷布搭成的,四周用钢管支好,固定在地上,工棚的门也非常简陋,只有用钢管搭成的门框。一进门便可看到五排铺,横着五排每排40多个床位静静地守候在那里,在每排之间有一条过道,过道仅能容得下一只脚过去。有时饿昏头,走路无精神,就会踩在床单上,甚至会跌到被子上。工棚内通风效果还可以,但,人还没有进入工棚,离棚门还有两三米,迎面扑来脚臭味、汗味、泥土味等混在一起的说不出味的刺激性气体。大家都习惯了,彼此之间,谁也不埋怨谁,每个民工的被子颜色不约而同是同一个色。

梁玉洗个脸,拿着一个瓷缸去打饭吃。白菜、蘸水、豆芽、红豆汤、折耳根等什么的与饭混在一起,稀哩哗啦,狼吞虎咽,不到一支烟工夫,他就把晚饭吃完了,饭缸也懒得洗,随手丢在床边。

“兄涕们,吃完没有?”

“吃了。”

“走嘛。”

“要得。”

梁玉吆喝一声,老黄等十多个、民工纷纷走出工棚,和平常一样到街上瞎逛。

工地离街只有一里。

太阳刚刚落下山,街上的灯光屁黄屁黄的。街上格外热闹,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来来往往,悠闲自得,无忧无虑。梁玉一行十多人,可以说走在街上,队伍是庞大的,有说有笑,高兴时可以大吼几声或者放声大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最多招来白眼,这也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也是最痛快的。这种感觉仅次于在烈日下挑灰浆后喝下一瓶矿泉水那样舒服。

胆小的人,见到他们这样子,以为这伙是社会上的混混,老远就闪开让路。他们一直朝车站方向走去。

车站附近,人影晃动。妇女的提篮里放满几十个毛片、光碟来回的走动,男的呢,索性把碟子夹在胳腋窝下,随手拿着一个,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街上的人,可能是职业原因,男青年一眼便知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就判断能否从他们身上捞到十元或者八元,哪怕是一二元也好。

“几个老哥,今天又来了。”一个男青年抢在中年妇女的前面,对梁玉他们说。

“你们过来看,这几个碟子是新到的,美国、日本、香港、台湾,哪里产的都有,好好看一下。”

他把碟子送到梁玉手中,画面不堪入眼。男青年见梁玉没吱声,又补充:“这是数码的,画面相当清晰,效果好得很。”

梁玉把碟子翻来覆去看几遍后,摇着头把碟子交给男青年说:

“老弟呀!我们不喜欢你的这东西。我们要看她的,她的才好看。”

老黄他们几个哈哈大笑,“是的,要看她的。”你推我一下,我绊你一脚。大家嬉皮笑脸来到中年妇女跟前,中年妇女见生意来了,把提篮递给梁玉,碟子的画面内容与男青年的大致一样。

“你这东西好看吗?”梁玉说。

“大哥,不好看不要钱。”中年妇女说。

“碟子里面讲什么?”梁玉又道。

“讲啥子,刺激得很,你们看了后才知道。说了你们又不相信,我全部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你讲点给我们听嘛。”梁玉眼睛直直地盯着中年妇女的脸。中年妇女身材矮小,略胖,下肢显短,她并不漂亮,她也注意到梁玉灼灼的目光。

“大哥,我讲给你们听可以,我是担心你们受不了,又是在大街上,你看你的老二都翘起来了,别人看了多不雅观,还是回去慢慢欣赏吧!”中年妇女梁玉并若无其事地说。

“不怕,你快讲,我们出钱给你。”站在梁玉后面的二虎子说,说完就马上蹲下去。二虎子还觉得不好意思,去年因为在学校打架被开除,也就是初中毕业还差一个月就出来打工,16岁还差两个月。

“你想听得很,来,我让你,站在前面来听,才好大点年纪就想听得很。”梁玉侧着身对二虎子说。

二虎子红涨着脸。

“哈哈哈。”大家笑个不停。

“算喽,整一个回去过一下干瘾,今晚我买,明晚谁来。”梁玉说。

“哎哟,明晚又说明晚的话。”老黄说。

梁玉对中年妇女说:“如果拿回去,放不出来。或者效果不好,里面的内容与碟面上的不一样,明天,我们来找你算账。”

“拿去,放心,大哥,我还望你今后常来找我,我天天都在这里。”中年妇女说。

街道上的灯光淡淡的,黄黄的,逐渐拉长了梁玉等人的身影,他们加快脚步,腿上的力气比来的时候还要大,一团身影逐渐被黑夜吞噬,黑夜对于他来说,简直太一般了,高低不平的路面在他们脚下与白天的水泥路面没有什么两样。大家心里感到十分畅快,渴望一步跃进工棚,挤在一起享受光碟给大家带来的快乐。

工棚角的地上,放着一台VCD和一台17英寸的电视机,这是梁玉带头,也就是他们床挨着床的十多个人凑钱买的。

刚进人工棚,他们争先恐后跑到梁玉铺上,他们非常明白,电视画面太小,坐在后面看不清楚,更主要的是新出的碟片,都想一饱眼福。所以,刚进来时,只顾朝前冲,哪管鞋踩脏别人的铺。甚至坐在梁玉铺上时,还有那位才从学校出来的二虎子竟忘记脱鞋了。

梁玉利索地把碟放入影碟机内,屏幕上男女裸在一起的一幅幅画面直奔他们的眼睛,心中的火燃烧他们的身体,虽然语言是英文的,谁都听不懂,但每人都心照不宣。梁玉看得出神,脸上肌肉一块块的在跳动,心中的越燃越旺,嘴里不时发出“喷喷”声。大家静得出奇,彼此都能听到不规则的呼吸声。

当精彩画面正在播放时,镜头突然停止了。

“是哪个按暂停键?”

“没有谁,遥控器还在你脚边呢?”

“哎哟,他妈的,上那婆娘的当了。”

“梁哥,拿出来擦一擦灰。”

“你没有看见,我刚放的时候才擦过。”

“真的是歪碟。”大家七嘴八舌。

“太扫兴了,正在好看,哎呀!这婆娘是在吊我们的胃口。”梁玉说。

“等明天去找她算账。”梁玉又补充道。

光碟不能正常播放,但大家还不想回到各自的铺上睡觉,仍议论着刚才画面上的精彩镜头,各自充分发挥想象,你一言,我一语,把无法播放的画面内容都补充完整。大家只能红着脸笑笑,摇头、叹息。最后,极不情愿地回到各自的铺上,脚也不想洗,伸到被子里去了。

梁玉在被子里辗转反侧。

“梁玉,怎个啦,还不想睡,想婆娘啦!’邻铺的老黄说。

“,闭上你的鸟嘴,再说老子就要揍你。”梁玉气鼓鼓地回答。

老黄知趣,不敢作声,睡了。

那是去年春天,南方的春天来得较早,梁玉的妻子晓羽在家里把洋芋、玉米播种以后,在清明末的几天,赶节气把秧撒了,觉得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什么事,农活渐轻,就想出去做一短时间的工。于是把两岁的孩子留在家里,让孩子的爷爷奶奶看管,一个人独自乘火车千里迢迢来到梁玉做工处。

梁玉见到妻子晓羽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晓羽,你怎个来了?”

“梁玉,家里的农活该播的播了,该撒的撒了,现在家里的事很少,我这次出来没和你商量,想和你一起在这儿做几个月的工。”

“晓羽呀!你来了,家里的事虽然少,但娃娃和老人咋办?”

“没事,她奶奶爷爷会料理家务,并且能照顾孩子的。”

“晓羽,还有呀!你要来也得提前通知我一声,让我来车站接你,你不知道,这里治安不如我们农村,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唉,既然来到这里,先做几个月的工试一下,习惯了,就一直干到年底,回家去过年。”

“嗯……”梁玉又停了下来。

“只是……”晓羽见梁玉愁眉不展,心想丈夫是遇到麻烦了。

“只是什么嘛,你快说呀!梁玉,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实话,我早就希望你来到这儿,只是在这儿没有住的。”

“那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工棚里。”

“我就与你住在工棚里,行吗?”

“可是……我们工棚的民工来自全国各地,将近二百人挤在一起,黑压压的,并且都是男的,怕人家讲闲话。”

“哎哟,我和你又不是偷着藏着,他讲他的,反正我们是两口子,怕什么的。”

梁玉拗不过妻子。

晓羽又粗又黑的头发,一个独辫子扎在背上,黝黑的脸上泛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老黄他们见梁玉身后跟着一个女人,顿时,眼睛发亮,眯着眼,盯住晓羽丰满的胸脯。看样子,这女的不像是梁玉从发廊带来的小姐,典型的农村妇女打扮。她还用一块花方巾提着衣物,难道是梁玉的……老黄想。

“梁玉,她是你什么人?”老黄问。

“是什么人,我媳妇,要咋个?”梁玉反问。

“不咋个,还说你带个小姐来,我们也沾个光,看来还是不行。”

梁玉把头一偏,斜着眼睛,瞅着老黄,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作声。

老黄知道,梁玉要发怒了,忙赔个笑脸:“梁玉你别发火,刚才是开玩笑的。”

红着脸的晓羽在梁玉身后推了一下,说:“走嘛,站着整啥子。”

梁玉才挪动脚,来到铺边。

暮色已褪尽,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蟋蟀卖弄起特有的歌喉,田野里的雌雄青蛙招朋引伴,不时“扑嗵”跳到水中,你追我逐,相互对方,“呱呱”的声音没有间断,哪怕是沙哑也要发出。春风微微吹过工棚,把衣服放在旁边,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民工光着上身在一起吹牛、讲荤话。蟋蟀的鸣声,蛙声……各种声响搅在一起,大自然奏出了不和谐音,但这种声音能驱走老黄他们的疲劳。他们都习惯了。

月亮渐渐偏西了,大家把衣服搭在肩上,陆陆续续步入工棚,虽刮一点儿风,但风太微弱,工棚内比外面还要闷热。睡觉时,只好把披在肩上的衣服盖住上身,裤子也不脱,就休息了,把被子自然放到旁边。上点年纪的老黄显得略有经验,把被子铺在床单上,自己睡在上面,他常对周围的人说:“这样,可以减少地气侵蚀身体,地气厉害得很,容易得风湿病。”大家总是不以为然,主要是还没体验到风湿病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手脚麻木,腰酸背痛。

老黄说自己经常腰酸背痛,民工开玩笑:“不要把腰酸背痛的责任推到地气上,这是肾虚的表现。我们劝,你少到发廊去,你偏不听,试一下你就知道了。”

“说你爹的屁话,你见到我去?”

大家总是嘻嘻哈哈。

民工进入梦乡,梁玉和晓羽俩人还没有睡意,他俩干脆把头缩进被子里。

几个月的夫妻分离,是非常难熬的。这时,他们感到异常激动。被子里,俩人一会儿翻上,一会儿翻下,紧紧扭在一起,只见被子上下移动,晓羽不断着,欲与蛙声比高低,梁玉忙用手捂着她的嘴,但被子始终包不住这种令人荡气回肠的交响曲。

第二日,邻床的老黄看见晓羽早早起床,其他的民工也纷纷起床,晓羽觉得大家都向她投来焦灼火热的目光,特别是老黄那双贼溜溜火一样的眼睛,使她浑身不自在,觉得蚂蚁在全身爬来爬去。

“你是梁玉的什么人?”老黄假装不知道,无话找话说。

“是他媳妇。”

“噢,昨晚你家两口子整啥子,吼得我们都睡不着。你们要轻点嘛。”

“唰”的一下,晓羽的脸绯红,低下头,这时,她连抬头看老黄的勇气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老黄从地眼角的余光中一晃。她偷偷地向工棚环视一周,老黄的背影是最后一个走出工棚门的。

“梁玉,起床了,梁玉。”

梁玉睁开睡意未尽的眼睛,把被子蹬开,坐起来,点上一支烟说:“好舒服。”

“梁玉,刚才他们的眼光把我吓死了,我好怕。睡在这铺的那个人,说的话难听得很。”晓羽指一下老黄的铺。

“他说什么?他骂你吗?”

“没有骂,我只是觉得……算了,算了,走,做工去。”

晓羽在工地做临时工,专门拌灰浆,供梁玉、老黄他们挑。他们每挑一挑,晓羽总觉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各种目光好像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光了。

这天,她是在羞愧中度过的。

梁玉反而觉得今天有使不完的劲,心里特别高兴。

晚饭后,梁玉与晓羽坐在田埂上,天空的暮色渐渐向他们包围过来。

“梁玉,今晚我们咋个办。”

“啥子咋个办,就像昨晚一样就行了。”

仿佛老黄的目光、话毫无顾忌地一层一层的脱下晓羽的衣服,她觉得自己裸地站在老黄及民工面前,晓羽浑身不由得打个颤,紧紧抱住梁玉。

“怕什么?有我在。”

“不行啊,梁玉,我害羞得很。”

梁玉望着低下头的晓羽,沉思片刻。

“算了,干脆我们到河边的竹林里去。”

竹林离工棚只有一支烟的时间,且顺路。

竹林是槟河公园的一角,占地不多,青翠的竹林在暮色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茂盛的青竹原来密密麻麻,连颗针都插不进去。可是,由于公园管理不善等原因,一簇簇竹子生病枯萎,留下小块小块的空地。处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常把这里作为沟通情感的天然屏障。

梁玉与晓羽手挽着手进入竹林。

月儿善解人意,悄悄帮他们拉下窗帘。

躺在竹叶上的感觉并不比工棚铺上的差,没有任何前奏。梁玉解开晓羽的衣服时,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扑在晓羽身上,脚蹬着一棵手臂粗的竹子。

竹子在不停地摇摆。

公园内的三个巡警路过竹林,隐隐约约望见竹尖摇得厉害。

“会不会有人偷竹子,但没有发出砍竹的声音。”三人同时意识到。于是蹑手蹑脚地朝竹尖摆动的地方走过去。

“不许动!”伴随着一道白光直射在竹根下。

梁玉与晓羽胡乱穿上衣裤后,俩人被带到派出所。

“你叫什么名字?”

“梁玉。”

“多大年纪?”

“35岁。”

“家住哪儿?”

俩人当晚被分开审讯,结果都能说出对方的姓名、年龄、籍贯,并称是夫妻,是打工的。

“有没有结婚证?”

“有的。”

“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放在家里,我们出来的时候,忘记带来。”梁玉回答。

“警察同志,我们确实是夫妻,我先来到这里打工,她是前天才到的,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带结婚证。”

“那么,你们工地有谁能证明你们是夫妻?也就是说,有没有老乡跟你们在这里打工的呢?”

“没有。”

“没有可不行呀!”警察为难地说。

“警察同志,我们的确是两口子,我们不会骗你们?”梁玉含着泪抽噎说。

“不行,拿不出结婚证来,你们在这里做那种事情是说不清的,我们根据相关规定要给予处罚。”

任凭俩人怎样解释,哀求警察,都无效。

“考虑到他们是民工,从轻处罚,每人罚款一千元。”

“天啊,两千元,是梁玉半年的工钱。是一家人全年的肥料、籽种及零用钱的支出。”晓羽心里猛地一震。

“呜呜……”晓羽忍不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派出所的每个墙角,令人悲痛欲绝。

第三天,晓羽脸上无一丝笑容,肿红的双眼发出呆滞的目光,跟着梁玉来到车站,梁玉把她送上车。

坐在列车上,晓羽一直噙着泪回到家。

老黄,这个我孙子,假如你不对晓羽说一些难听的话,她就不会伤心,我们也就不会躲在竹林里。梁玉始终找不到其他发泄的更好理由。

梁玉心里一直痛恨着老黄,要老黄赔他五百元。老黄对钱十分敏感,因为梁玉被警察罚款时,他借给梁玉五百元,就忙说:“借是借的,罚是罚的,警察又没有逮到我。”

“这老黄,随时想着占便宜,真的想寻找机会干他一架;打他一顿倒是简单,可是打伤后,又担心没有钱付医药费。”真是拿着老黄没办法,整天日鼓鼓的,只要老黄开口说话,他就想骂。

这事一直搁在梁玉心里。

碟子没看成,梁玉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到了下半夜,生物钟的兴奋点逐渐下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朦胧中,他伸手抱着熟睡在身边的妻子晓羽,晓羽热烫的双唇迎了上来,他压在晓羽身上,梁玉觉得浑身舒畅,笑意一直伴随他到天亮,他用手在被子里摸了摸,晓羽不在身边,真是黄梁一梦。

白天,大家虽出点苦力,嘻嘻哈哈,一天的日子还是觉得好混,难熬的是晚上,时间稍长,真的要把人憋出病来。

梁玉心里是恨老黄,话又说回来,老黄只是脏话多,想在嘴上占别人的便宜,人是直爽的,自己被罚款时他还借了五百元。有时他觉得整个工棚内只有老黄要好玩一点。

买来的碟子放不出来,想看得很。这个矛盾一直困扰着自己及其他民工。其他民工对梁玉又害怕又想。害怕的是:嘴臭,开口就骂人,不分老少;想的呢,他经常讲黄段子给他们听,使大家捧腹大笑,从笑中找到一点乐趣。

第二天傍晚放工后,吃饭时,梁玉对大家说:“今晚看通宵录像,要去的,吃完饭就走。”听得有茶水,又有录像,一块钱看一个通宵,加上两元钱的瓜子,可以说是到那里去享受天伦之乐。

梁玉等一百多名民工挤在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整个房子烟雾缭绕,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很悠闲,放录像的老板是个男的,他既高兴又埋怨。高兴的是人多,忧的是民工白天喝水较少,这时个个都在喝水,开水供应不上,他提着水桶出出进进,忙个不停,好在距离后门五六米处有一口井:井深七米,井口直径两米,井口敞着,水距井口只有一尺。这口井供应着附近郊区的二百户人饮用。放录像的老板提水很方便,丢下桶提起来,就是满满的一桶水。

录像放到零点,梁玉坐不住,有点不耐烦。

“老板,12点了,没有人会来查了,放场刺激的。”梁玉喊道。

“对,对对,放场‘歪的’,越‘歪’越好。”其他民工随声附和。

“你们要看美国的,还是台湾的?”

“老外的。”

磕瓜子、喝茶的声音顿时消失。

大家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想把屏幕看透,里面更清晰、诱人。

“前面的,不要抽烟了,我们在后排看不清楚。”坐在后排的几个有点着急了。

“再放几个,就是这样的。”梁玉递支烟给坐在前门放风的老板说。

凌晨三点已过,谁也没有睡意,看得非常认真、专心,一直保持强烈浓厚的兴趣。

“警察来了,快跑!从后门。”老板在门口对里面吼道。

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噼哩叭啦,你挤我,我推你,连凳子也带翻在地,谁也不顾。梁玉一听到警察,更是心惊胆颤,哪顾得老的,挤倒少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挤出后门,撒腿就跑。

工棚内,老黄发觉梁玉的铺一直空着。

天刚亮,在放录像的水井旁,静静地躺着一具男尸,铁青着脸,一副痛苦迷惑的样子,肚子已被水灌得饱饱的,似一个打足气的皮球。双眼红肿的老黄不解地叫道:“梁玉,梁玉,你把水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梁玉。”

(作者单位:昭通市昭阳区土城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