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喧嚣其实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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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那个地方,不小心挖出来个曹操墓。

在媒体发达的时代,这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事儿。最近几年来,大家都拿着铁锹,屁颠屁颠地寻找前人的墓葬。至于原因,不外乎想搞一点GDP。前几年有学者就大声呼吁,叫嚷着要挖武则天的坟墓。据说,挖这么一个墓穴,可以增加GDP若干个百分点云云。

国人急功近利,挖了矿产挖祖坟,这似乎不是个好事情。如果有人真的认为,祖坟早挖比晚挖要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东西多了。比如驴屎蛋儿,外面很风光,里面却全都是大草包。

我不是专家,也没有到安阳去,所以也无法知道那儿是不是真的埋着曹操。不过,看大家都这么急躁,内心深处的感觉是:他们好像不是在考古和做学问,而是在做生意。

据说,在曹操墓发掘地,前几天就有一个老头儿从上海急匆匆赶过来了。老人家很不容易,“租了辆出租车就来了”,他要认祖坟。至于网上的《天涯社区》,也冒出来一个认祖归宗的。这位网民发帖子声称,自己是曹操第八十二代后裔,根据家谱推测,自己是曹植的那一支。数百年前,南朝诗人谢灵运吹了一个大牛。小谢同志说:“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一斗。”曹植的后人,自然水平也不会太低。

好像一夜之间,不少人都以与曹操有关系为荣。这个现象,让人联想到美国佬尼尔・波兹曼的大作《娱乐至死》,并进而意识到:我们,确实处在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在这个社会里,没有一个人不渴望表达自己的观点,没有一张嘴巴不是在喋喋不休地演说。大家都抢着话筒不放,所表现出来的,其实是共有的一个问题:孤独。现实往往是这样的,越是渴望表达自我的人,内心深处就越孤独。

生活在一个物欲至上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都突然间有了隔膜。这重隔膜,除了财富、修养等固有的因素之外,还有的,就是猜忌。

萨特说:“他人就是地狱。”没有了信任,一切都成了鬼画符。

我的一个邻居,老母亲从乡下颠颠地跑来城里。老人家很高兴,因为儿子终于买上房子了。儿子也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和母亲一起住几天了。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住了一个星期,就哭着回了乡下。老人家怎么也不明白,城里人怎么都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德性呢?

暴发户也很孤独。据说某个暴发户,在自己的公司里讲话。正说得高兴呢,秘书打小报告说公司门口停着十多辆机动三轮车,这些三轮车,都是靠拉客为生的。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老板大手一挥:“去,把街上所有的车都给我买回来,看他们下次往哪里停车!”

【原载2010年2月26日《今

晚报・今晚副刊》】

插图/e时代的漂流/萨嘉

德(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