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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亿人黑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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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印度在过去20年里经历了高速的经济发展,但近日其北部地区接连发生的两次停电事故表明它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世界国家

糟糕的一天

新德里——制作灾难电影的元素皆已齐备:逾5亿人无电可用,火车停在铁轨上一动不动,矿工困于地下,地铁线瘫痪,首都大部分地区的交通一团乱麻。

7月30日,印度遭遇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停电事故,事故波及的区域居住着约6.7亿人,即世界人口的10%左右。印度北部3个互相联通的电网瘫痪了数小时,停电绵延近3200公里,范围从印度东部与缅甸接壤的地区伸展到了西部与巴基斯坦接壤的地区。

对无数普通人而言,这一天意味着沮丧和愤怒;对某些人而言,则意味着恐惧。49岁的基尔提?斯里瓦斯塔瓦(Kirti Shrivastava)是东部城市巴特那的一名家庭主妇,她说,夜幕已经降临,自己所在的居民区仍未恢复供电。

“停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她说。“我们真的很紧张。甚至商店现在都关了门。我们希望这不会招来罪犯!”

就在基尔提紧张的时候,世界上最忙碌的铁路网正遭遇着一场浩劫,全印度数百列火车停在了铁轨上。在忙乱的新德里火车站(New Delhi Railway Station),62岁的贾斯旺?考尔(Jaswant Kaur)发现,悲惨的一天过去之后,她仍然脱不了身。因为停电,她一开始乘坐的那班列车停滞不前。等她抵达新德里的时候,原定的转乘列车已经开走。她说,“现在我身无分文,又饿又累。政府要负责。”

这一天,新德里的地铁停运超过2个小时;所有6条地铁线在下午1点02分到下午2点50分都处于停运状态。数千名通勤者被困在超过100节车厢中,急需从100多个车站中转移。2号线的通勤者被困在8节车厢中,为逃生只能通过地道前往附近车站。

由于信号灯失灵,整个首都地区陷入交通混乱。内环路和外环路完全阻塞。由于地铁停运且公共汽车时间不定,匆忙赶路的通勤者纷纷选择机动三轮车出行。

德里水务委员会(DJB)的所有水处理厂和其他设施完全关闭近3个小时,致使7月30日晚间水供应不足。“但目前情况处于可控之中,水供应将会在8月1日恢复正常。”德里水务委员会的一名官员表示。

印度是人们心目中的新兴经济强国,“周二大停电”(Blackout Tuesday)却尴尬地提醒人们,它仍然顽疾缠身:糟糕的基础设施、灾难性的电力短缺,以及许多批评人士所说的政府行动力和领导力的严重缺失。

停电损害政府形象

“周二大停电”的前一天,印度刚刚遭遇了另一场大停电事故。“政府在7月30日表示这种情况将绝不会再次发生,但第二天,他们就食言了。对于这样一个政府,你又怎么能信任它呢?”德里中部地区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经理、32岁的雷瓦蒂?奈尔说。

印度前电力部长、刚于7月31日出任内政部长的苏希尔?库马尔?欣德在此次危机期间表示,印度应该向奋战在电网抢修第一线上的工程师和官员表示感谢。“在美国2003年的断电事故中,修复电网需要4天的时间,而我们只用了几个小时。”这位部长向记者表示,并以此佐证印度在应对断电事故上比美国更迅速。“你们应该感谢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们电力部完成的。”他不无吹嘘地说道。

但是,民众和媒体并没有迎合他,他上任的第二天,各大媒体纷纷抨击政府,表示它缺乏实施电力行业改革,并以此提升生产能力和拯救近乎破产的国家配电机构的政治意愿。《印度时报》在头版刊发标题为“无电和无能”的评论文章,而《经济时报》的标题则是“超级大国:愿你安息”,暗讽新德里致力于成为全球经济和外交大国的努力将会无果而终。

在德里大街上,小企业主更是群情激愤,昂贵的柴油发电机也不得不派上用场。“昨天只是为发电机买柴油就花了2,000卢比(约合40美元),”在首都商业区销售披肩的店主拉姆?普拉萨德?科里瓦尔说,“而当天的收入只有5,000卢比。”

电力部高级官员表示,连续两天的电网事故是由于能源匮乏的邦的用电量超过了各自的配额。“我们面临着异常严峻的电力问题。”印度领先的投资机构Prabhudas Lilladher公司的战略分析师阿贾伊?波德克说,“改革已是迫在眉睫,这次事故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据商业游说集团印度工业联合会(CII)估计,这次停电事故带给企业带来的损失将会高达数十亿卢比(数千万美元)。它表示,印度的投资形象也会因此而受到重大冲击。二次停电事故“对印度的形象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印度工业联合会总干事钱德拉吉特?班纳吉说。

匮乏的电力

6亿人陷入无电可用大麻烦的时候,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运行正常,航班正常起飞。“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的航班运营正常,既没有航班被取消,也没有航班延误。机场的电力系统在15~60秒内恢复正常。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机场在后备电力方面有着严密的安排。”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的发言人说。

一些医院依靠后备电力系统,在停电的第二天正常运营。同时,全国大约35万名呼叫中心的从业者,仍然坚守在岗位上。

但是,这种特殊机构才有的应急系统,因为这些机构已经习惯了停电的非常情况,这并不能让6亿人摆脱无电的处境。而深究大停电的原因,却有着仍然不确定的多种说法。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印度3个区域电网——北方电网、东方电网和东北电网——同时发生故障,致使大约一半人口陷入黑暗之中。

电网是电力供应商和客户之间的输电网络。电网的任何中断都会导致停电事故。印度拥有5个主要的区域电网,将电力从发电厂传送到国内各邦。

印度计划委员会副主席蒙特克?辛格?阿卢瓦利亚表示,断电事故可能是由煤炭短缺和电网方面的问题共同造成的。另外,季风孱弱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方面水力发电量减少,另一方面持续高温导致用电量大增。

农民使用大量能源密集型水泵,用来灌溉新播种的农作物,而这也增加了用电的需求。

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印度的联合政府已经因为对摇摇欲坠的经济管理不善而备受指责,如今则再一次发现自己陷于被动,因为政府的高级部长们不能确切地解释电网瘫痪的原因,以及为何连续几天停电。这次席卷印度北部大部分地区的停电事故规模格外庞大,可能的解释之一是,部分由于季风带来的雨量偏小,迫使农民更多地抽水灌溉,导致某些地区的用电需求给电网造成了过重的负担。还有一个可信度较小的理论是说,太阳风暴引发了电网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