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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历史剧中历史与艺术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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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历史剧集感官、认识、精神三方面的美学功能于一体,决定了历史剧创作必须遵循“历史与艺术辩证统一”的基本原则,这就要求历史剧要处理好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历史共性与历史个性、历史与现实的关系,并对历史进行艺术的表达。

[关键词] 历史剧 历史与艺术 辩证统一 《卧薪尝胆》

一、历史题材戏剧与历史剧

戏剧从诞生之日起,就与历史结下了不解之缘。自元杂剧至今,戏剧已有600多年的历史。而一个全新的媒体――电视诞生后,历史与电视联姻,催生了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并进入生产高峰。因电视剧便于进行宏大的历史叙事,加上其巨大的收视市场和经济效益,又一次将历史题材的戏剧推向了繁荣。仅以近几年央视热播的有关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为例:正剧,如《康熙王朝》、《汉武大帝》;戏说型,如《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秘史,如《孝庄秘史》、《皇太子秘史》;搞笑型,如《满汉全席》、《三揭皇榜》;偶像型,如《至尊红颜》、《秦王李世民》。

那么,这些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剧吗?

实际上,上文所列的那些戏剧并不全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剧”,而只是“历史题材剧”。“历史剧”和“历史题材剧”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历史题材剧”包含三大类:一是主要人物和主要剧情有较为充分的历史根据;二是反映的也是过去时代的人和事,但主要人物和主要剧情没有历史根据;三是主要人物是历史人物,但主要剧情没有历史根据,在这种剧作中,历史人物更多只是具有一种符号性质的意义。按照吴晗的看法,只有第一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剧,而后两种只能算作“历史故事剧”。“像《秦香莲》、《探阴山》这些戏能不能算历史剧?我看还是不能算,因为历史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事实。这些戏都不能算历史剧,算什么?我说应该算故事剧。”“历史剧必须有历史根据,人物、事实都要有根据。”①这一理解得到了当时和现在大部分学者的认可,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历史剧观念。

因此,“历史题材剧”和“历史剧”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前文所列的“正剧、戏说、搞笑、偶像”都是“历史题材剧”,其中“戏说、搞笑、偶像”只能算“历史故事剧”,“秘史”因其秘不可查,笔者暂把它看作“历史故事剧”,只有正剧才是毫无疑义的历史剧。

当然,笔者这样划分并非否认故事剧的存在价值,相反笔者认为历史故事剧和所有戏剧,都能不同程度地满足受众感官上、认识上和精神上的需求。笔者将其与历史剧分开,主要是避免用历史剧的艺术标准要求历史故事剧。因为历史剧和历史故事剧在艺术上有着较为明显的差别,而本文要讨论的对象是历史剧而非历史故事剧,故笔者必须先对“历史剧”的概念加以界定。

二、历史剧“历史与艺术的统一”的实现方式

历史剧要实现“历史与艺术的统一”,必须处理好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关系,处理好历史共性和历史个性的关系,处理好历史与实现的关系,并对历史作艺术的表达。现以候永、李森祥的近作《卧薪尝胆》为例,对历史剧创作中如何实现历史与艺术的辩证统一作一简要论述。

(一)处理好历史真实和艺术虚构的关系

对于这一点余秋雨先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有精辟的见解,可以说比较完备地作出了回答:

1、著名历史事件的大致情节一般不能虚构。

2、历史上实际存在的重要人物的基本面貌一般不能虚构。

3、历史的顺序一般不能颠倒,特定的时代面目、历史气氛、社会环境须力求真实。

4、剧中纯属虚构部分的内容,即所谓“假人假事”,要符合充分的历史可能性。

5、对于剧中不得虚构的部分,即“真人真事”的处理不要对其中有历史价值的关节任意改动,会影响受众对历史的认识的部分不能虚构。②

笔者根据余雨先生的观点,作如下具体的阐述:

1、历史大框架的忠实与历史空白处的虚构。

历史剧的主要剧情必须忠实于历史事实,而无关历史走向的细节可作改动或虚构。如《卧薪尝胆》剧中的吴越樵李之战,《史记》是这样记载的:

元年,吴王阖庐闻允常死,乃兴师伐赵。越王勾践使死士挑战,立行,至吴陈,呼而自刭。吴师观之,越国袭击吴师,吴师败于樵李,射伤吴王阖庐。阖庐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毋忘越”。

该剧将听到阖庐死前“必毋忘越”遗言的对象改成了夫差之兄王子累。剧本这样改动,意在表明夫差与王子累争王时明显处于下风,在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夫差仍能充满自信,从而突出了夫差的性格。从情节上看,这样处理起到了设置悬念的作用:夫差是怎样在不可能中争得王位的?接着,又接续一段吴王争王的经历,以凸现夫差和伍子胥的关系(是伍子胥把他推上王位),为后续的伍子胥持忠犯颜埋下伏笔。

这个细节的改动并未影响大的历史走向――夫差还是登上了王位。因此,它并不影响剧作“满足受众认识历史的需求”的实现。

又如,为表现勾践的不屈和反抗精神,作品虚构了“王女归越”的情节(第一集):

越国王女季婉因不堪吴王之辱逃归越国,大将军石买等怕引发吴越战争而不敢出兵迎接,并对情报压着未奏。勾践得到守兵岩鹰的汇报后,立即夜击朝鼓,讨论迎还是不迎。为此,勾践与石买大将军及自己的父亲越王正面交锋,此见勾践并非是一个任人摆布之人,而其作出快速的反应也已表明他的主战主张。历史中对于元常的性格未有表述,石买则未见其人,剧作将他们虚构为惧怕吴越开战,以反衬勾践的勇敢无畏和不屈,这样的虚构合乎历史可能性。

历史只提供人物矛盾冲突及结果的大框架,矛盾冲突的过程则成了历史的空白,而这就为历史与艺术的结合提供了想像空间。

2、人物形象忠实于历史与艺术化丰富扩张。

《卧》剧中的勾践是一个果敢干练、冷静沉着、机智敏锐、忍辱负重、刚强不屈的人物,这是有充分历史根据的。“勾践使死士挑战,立行,至吴陈,呼而自刎。”这样的战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能为的,它开了心理战术的先河,这充分表现了勾践的果敢干练和机智敏锐。还有,勾践闻吴王日夜练兵准备复仇,勾践便先发制人,虽有范蠡的谏阻而不听,说明他并不是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其果敢亦可见一斑。吴国强大越国弱小,光是看其先发制人的一招,已知其决不是苟且之人。而兵败后,投降赴吴为奴,可推测其冷静的性格和面对现实的勇气。

剧中还对勾践战败后逃亡、投降、为奴,由不屈到“屈”的心理过程,有层次地表现出来,合乎人物性格变化逻辑。如由拒不建监仓到主动建,由不搬石头到主动搬,由绝食到主动要食,每一次的改变既反映了勾践内心的痛苦挣扎,表现出他正从痛苦和迷茫中逐渐清醒,逐渐明晰,终于决定由维护自身尊严到不惜一切活下去要回自己的尊严。这些反复的磨炼使勾践“忍常人所不忍,为常人之不敢为”的行为变得真实可信,这些都是剧作对历史的丰富和扩张。

(二)把握特定历史时代的个性

各个历史阶段既有个性也有共性,历史人物、历史气氛、历史社会环境都会有惊人的相似处,如果只看到它们的共性,即使处理好了“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的关系,也会由于历史剧没有特点而令人遗憾。“把宋、元、明、清都拍得差不多了,皇帝们说着差不多的话,如果换个行头,换个名字,放在哪个朝代都行。”

而要准确把握特定历史时代的个性,就必须从文化史的角度看待每一个历史阶段。在各个历史阶段的比较中,查找特定历史阶段对前一历史阶段的继承和创新,对后一历史阶段正面和负面的影响,查找出特定历史阶段的时代思潮、历史气氛、审美习惯、社会环境等。如《卧》剧准确把握了春秋以来分封制及其面临崩溃的历史特点。

众所周知,我国春秋以来实行的分封制,虽旨在维护周王室统治,实际却上形成了周王室与诸侯共治天下的局面。各诸侯国之间相对独立又共同辅佐周王室,但在这种制度下,周王室一旦衰弱,便对诸侯难以掌控,必然引发诸侯国间的混战和兼并。哪个诸侯国国力强盛,便可威慑诸侯各国,假周天子之名号令诸候。因此,各诸侯国君主争相任用能人,治国强兵,这为春秋战国时各国争相任用能人打下了基础。文种、范蠡都是楚人,伍子胥也是。起初,勾践并不信任范蠡、文种,后来让却他们执掌了越国权柄,正是这一时代特征的反映。

春秋时代专制精神尚处于形成期,《卧》剧准确地反映了这一特点――相国对诸侯王的权力仍有较大制约。但诸侯王们正在试图搬掉这个权力障碍,勾践对石买、夫差对伍子胥都是这一时代特征的反映。

从文化史的角度把握时代特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卧》剧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发掘出春秋末期的历史个性,给人以历史的真实感,同时作品也体现了个性。

(三)对历史作艺术的表达

1、艺术剪裁和过渡简练自然。剧作家为了集中笔墨于人物间的矛盾冲突,在写“文种仕越”一节时上一集只说“眼下,只有越王可以救他”。下集就直接呈现出结果:文种已在勾践宫中参与国事。中间过程只字未提。这样剪裁,不仅可集中笔墨,还体现了过渡上的简练自然。夫差和伍子胥的矛盾冲突是全剧中最为紧张激烈的部分之一,可是对于伍子胥死后的事,剧作却不正面交待,而是借范蠡和勾践的对话说出。接着,直接引出勾践准备攻打吴国,观众刚刚舒缓的心又重新悬到了嗓子眼。因为伍子胥死了,夫差与伍子胥的矛盾便宣告结束,没有必要过多交待其后事。

2、历史写实体现现代意义。剧作是历史写实,这毫无疑义。可是《卧》剧在历史写实时,用了现代主义的手法。如在吴越的主战中,灵菇与黑翼狭路相逢,孤身奋战,在身负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吴军从自己身旁走过杀向自己的祖国时,画面呈现出灵菇的幻觉:自己仍然手执兵器,与吴军奋战……这种心理活动的外化,让观众更直接地感受到灵菇将军的报国之心,因而有着更为感人的力量。还有在吴为奴时,勾践夫妻用心浇灌的那盆小草,这哪里是浇灌小草,他们是分明在浇灌心中的信念。后来,他们带着这盆小草归国,在归国途中,开出了小花,这哪里是什么小花,分明是勾践夫妻胜利的笑脸。这盆小草,在这里就有象征隐喻的意义。

人与人之间有着共同的感情,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记忆,而我们民族的历史,就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因此,一部好的历史剧,能让受众获得感官上和精神上的审美愉悦、艺术享受,提高对历史、文化、现实的认识。因而在创作历史剧时,把握好历史与艺术的辩证统一,无疑是历史剧成功的关键。

注 释:

①③吴晗:《谈历史剧》,转引自《文学理论争鸣辑要》下册,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年版,第679―681页。

②余秋雨:《历史剧创作简论》,《文艺研究》1980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