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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拯救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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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雷雨(节选)》,通过品读咀嚼剧本语言来体悟人物形象,进而把握戏剧主题。节选部分中“支票”是一个关键词,值得好好品味。我请学生先找出文中与支票有关的台词,然后把自己的体会写在纸上,再进行交流。

周朴园(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侍萍什么?

周朴园留着你养老。

鲁侍萍(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周朴园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我先说我的意思……

鲁侍萍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

周朴园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侍萍什么?

周朴园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侍萍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周朴园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

周朴园(由衣内取出皮夹的支票签好)很好,这是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弥补我一点罪过。

鲁侍萍(接过支票)谢谢你。(慢慢撕碎支票)

周朴园侍萍。

鲁侍萍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能拿钱算得清的。

周朴园可是你——

因为前面已经赏析品读了“洋火”“你们”等关键词,学生比较顺利地写出了自己的感悟,然后部分学生进行交流。

生1:鲁侍萍的再次出现,周朴园本应有情有义地赎罪,然而他却用资本家的眼光去看待曾经的罪过,认为用金钱可以洗去他曾经犯下的过错,这让本对周朴园虽心存无限怨恨但仍怀有感情的鲁侍萍失望之极。从她慢慢地撕破支票中可以看出她曾经的那些苦难不但没有稀释反而更添一层冰霜,从“谢谢你”以及后面一句十分明确的话中我们可以想象鲁侍萍所受屈辱之苦之深,更重要的是对周朴园的那种无情与虚伪而更加心寒,对他的举动感到悲愤难耐。周朴园是一个纯粹的资本家,认为金钱能解决一切,以至于他会用金钱去忏悔、弥补对鲁侍萍的伤害,我们也不能借此说周朴园多么无情多么冷血多么绝情,这是一个真正的人,实实在在现实主义的人。但是对于一个遭受如此之多苦难的母亲来说,情才是至高无上的,身外之物对于感情已谈不上什么了,也许可以这样认为,侍萍是一个典型的封建时代背景下的妇女,保留着中国重情重义的传统而反对资本主义以金钱解决一切的态度。

生2:在周朴园还不知道鲁侍萍的身份前,他自己所述的关窗户的习惯,以及他与鲁妈谈话时所表露出的对以前那个侍萍的怀念与愧疚,似乎让我感觉到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然而当他知道眼前那个女子即是三十年前他所抛弃的侍萍后,他竟是以一句责问“你来干什么”作为对分别三十年的旧妻的问候。他丑恶的嘴脸顿时显露无遗,他那些所谓的对侍萍的怀念,仅是一件虚伪的外衣,用来遮盖三十年前他的丑恶行径。到了后来,他竟以连续的几个“好”字,妄想用金钱来摆脱找上门来的麻烦。他想做一个体面的人,他惧怕侍萍的再次出现影响到自己的名誉与地位,这也充分暴露了周朴园的虚伪情感。

生3:“谢谢你”的潜台词其实是“我恨你”,周朴园不知鲁妈身份之前表现出对侍萍的怀念与忏悔,让鲁妈心软,于是对他产生了轻信与谅解,但当周得知她就是侍萍后,态度前后判若两人,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生怕鲁妈影响他的声誉和地位,这让鲁妈很失望,于是产生了对他的轻蔑与不屑。

生4:“支票”让侍萍一下子认清了周朴园资本家的丑恶面目,她完全没有想到周朴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开始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撕毁支票反映出她对残酷现实的清醒认识,她对周朴园的轻蔑和愤恨,体现了她的尊严、骨气和对命运的抗争。

生5:其实周朴园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充满胆怯,在听鲁妈讲梅姑娘的故事时,他痛苦地回应“哦”,然后是汗涔涔地回复“哦”,在自认为眼前的鲁妈不是侍萍后才喘出一口气,一系列的表现就像在受煎熬,竟让人产生一些怜悯。但之后他明白眼前人就是鲁侍萍后,竟抛出一句“你来干什么?”以及一句冷冷的“是谁指使你来的?”再接着,他想起了金钱这个万能之宝,想借此来打发鲁侍萍,以弥补他的罪过。很显然,丑陋的心灵将人性也丑化了。他天真地以为可以用钱算清所有的帐,来对待他所愧疚的人,实属不该。我认为这里与前文形成对比,上文的心虚和这里的心狠鲜明对照,从而表现了周朴园的冷酷虚伪。

学生的体验较为深刻,我及时肯定了他们,并小结说:“同学们都回答得很好,透过‘支票’这一环节,我们对周朴园和鲁侍萍这两个人物形象有了更丰满的认识。概括几位同学的发言,大家都认为周朴园想通过钞票摆脱眼前的麻烦,资本家的自私、冷酷和虚伪表露无遗;而鲁侍萍毫不犹豫地撕毁‘支票’,则让我们看到了这一受害女性的尊严、骨气和对命运的抗争。我赞同大家的说法,这个环节一下子戳穿了周朴园情感的画皮,资本家拜金主义的本质一下子暴露出来。”我略作停顿,继续说:“可是同学们有没有想过,当周朴园确认了眼前的老女人就是当年年轻美丽的梅侍萍时,他又该怎样做呢?或者说有没有比钱更好的办法呢?现在,假如你就是当时的周朴园,你会怎样做呢?请大家简单商量一下再做回答。”

这下教室了沸腾了。

过了一会,有学生站起来回答:“这还不简单,给她买一幢房子,并且让她和周萍相认,让她过上好日子。”这一回答竟然也有不少学生赞同。我调侃道:“你以为是包二奶吗?”学生哈哈大笑。“大家别忘了,周朴园此时已有妻子和儿子,蘩漪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而且侍萍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鲁贵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大家一定要还原到具体的情境中来回答这个问题。请大家考虑得深刻周到一些。”学生颔首赞许,又讨论起来了。

接着又有学生说:“钱是要给的,毕竟生活都是现实的,但也不能这么绝情,不能辞退鲁贵和四凤,不能赶走他们,适当的时候给他们一些帮助。”这番话入情入理,我肯定了他,请其他学生继续补充。学生沉默了,没人继续回答。

“回到真实的生活情境,我们发现,除掉给钱,还真的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但问题又来了,剧本中的鲁侍萍毫不犹豫地撕毁了支票,要是你遭遇这样的情况,你会撕毁支票吗?请真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