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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与心灵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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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施蛰存与张爱玲作为海派不同时期的的代表人物,一个是三十年代的上海现代派的翘楚,一个是四十年代心理分析派的领军人物。他们在创作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弗洛伊德的影响,流露出重视心理分析的创作趣味。本文试图通过对两位作家创作主题的对照分析,剖析其思想蕴含及艺术价值。

关键词:施蛰存 张爱玲 人性与心灵

施蛰存和张爱玲作为海派不同时期的代表人物,二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施蛰存被李欧梵称为中国现代文学的鼻祖,是张爱玲的先驱者。施蛰存活跃在30年代的文坛,主办过《现代》文学杂志,为中国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创奠定了基础。张爱玲崛起于40年代的上海,凭借《倾城之恋》名噪洋场。随着新时期以来现代主义先锋文学的兴起以及90年代以来“张爱玲热”的袭来,对于两位作家的研究也越来越多。本文试图通过对两位作家创作主题的对照分析,剖析二者的思想意蕴和艺术价值,即对于人性和心灵的探讨

一、灵与肉的矛盾冲突

现代社会愈演愈烈的“灵与肉”的冲突,曾经是创造社某些小说的旨意,它同样也困惑着施蛰存。施蛰存借助精神分析的方法在作品中揭示出人类在社会规范和个人基本欲望之间所面临的矛盾冲突和抉择困境,从而直接把握和面对人性的基本问题。

施蛰存在描写人性的时候,没有完全描写出人性的丰富和复杂性,但他对人性中的望和性要求的正视,实际上也是对人性中隐秘部分的关注。如《梅雨之夕》中真实地描绘了一个已婚男士在雨天的夜晚邂逅了一个年轻女子时的心理状态:对婚姻生活的逃避,对过去恋情的怀念,非常感人;《春阳》中不仅刻画了禅阿姨到上海取钱一日内戏剧性的心理变化,也揭示出金钱对人的异化以及人性对自身的束缚。“从人的内在生命来表现人性、表现情爱,是施蛰存小说的母题。”[1]人性的曲直和摇摆被施蛰存尽情地描绘出来,由此他为人们展示出了一幕幕人生痛苦与种种趣味的精彩画面。

而张爱玲则借助意识流、象征、暗示等这些西方现代主义的表现技巧,对人性的多方面进行揭示和深刻挖掘。在她的笔下,灵与肉的冲突、爱与恨的交织、情与理的纠缠等等,人性的阴暗、光明、冲突、悲苦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由于受弗洛伊德学说的影响,张爱玲侧重以性心理的描绘来揭示人物的心灵世界。她更多关注的是人在封建伦理观念作用下,失掉正常的望所产生的变态心理及报复行为。《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乡间水土造就了七巧茁壮的生命活力,她对正常主动索求,却不幸嫁给了姜家残废的二少爷,她渴望得到三少爷季泽这样健全男人的爱,可季泽只肯跟她打情骂俏而不敢沾染她。正常的无法满足,使她刻薄所有人并把对金钱的疯狂欲求作为可供发泄的途径。“30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2]张爱玲注重揭示人性中的矛盾,使其笔下的人物时时处于灵与肉的选择冲突当中,从而从容地展示出灵魂的复杂性,表现出人性的巨大魅力。

二、西化色彩和现代人的精神状态

施蛰存和张爱玲作为现代派的作家,二者的创作都受到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施蛰存创造性地将弗罗伊德的学说运用于自己的作品中,深入地挖掘人物的潜意识、隐意识、日常生活的微妙心理、特殊心理等,继承并开创了一条在30年代堪称独步的心理分析之路。

从《上元灯》集子里的《周夫人》、《宏智法师的出家》起,施蛰存心理分析手法的应用已初露端倪,到其写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心理分析小说《梅雨之夕》,心理分析的手法已运用得相当圆熟。心理分析手法的应用也有助于施蛰存对现代人在都市生活中体验到的幻灭与失落感的挖掘。《鸥》中作者运用象征手法暗示主人公小陆就是在异乡漂泊的“鸥”,枯燥的生活使他时常想起旧时家乡的女朋友。但当他在彩画广告板前遇到她时,完全摩登化了的她早已不认识他了,而这更加重了小陆这个“都市的陌生人”心灵的疲惫与创伤。施蛰存吸取了表现主义强调突出感觉和描写人物的幻觉和梦境的手法,来表现现代人的这种心理状态,并影射出现代都市和工商业文明对人精神的异化。

张爱玲在创作中对人的复杂性的深层挖掘,对人类心灵的执着剖析,以及在观念和技巧上对创新求变的刻意追求,使她的小说世界呈现出瑰丽的色彩。而在具体的操作技巧上,张爱玲深受存在主义理论的启迪,表现出对人的生存意义和精神状态的关注。

张爱玲的小说正是成功地借鉴、有机地运用西方现代派小说这一手段,揭示其笔下主人公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心灵世界。张爱玲挖掘人物的心理,已非单纯地直接显现,而是通过形体动作、语言等艺术手法来呈现,如《心经》中不断用形体动作表现父女之间似无实有的畸爱。对于张爱玲心理分析的技巧,傅雷非常欣赏:“她利用暗示,把动作、言语、心理三者打成一片。”[3]应该说,张爱玲的心理分析小说较之施蛰存又有了发展,从单一的性心理的展示到对人性的多种生命欲望的挖掘,心理分析小说由感性表现期进入了理性深化期。

三、古典韵味的意境美感

施蛰存和张爱玲从小都受到过古典文学的熏陶,而在这种艺术熏陶中培养出来的艺术趣味和审美倾向培植了他们相似的艺术追求。这也使得他们的小说在对人物心灵秘密进行探寻的时候,呈现出诗意追求与诗情抒发的品质来。

施蛰存早期的《上元灯》取材于平凡人物,对人物内心生活极其关注,对古典意境的追求等都显示出他小说的部分特征。如在《旧梦》和《闽行秋纪事》里风景秀丽的乡村田园风光负载着美好的童年记忆及与一位美丽的神秘女子邂逅的故事,而这些都定格成一张张发黄的旧照片可供追忆。而后来到了心理小说集《梅雨之夕》、《将军的头》等借鉴西方现代派的手法,在题材、体制、技巧、方法上有所创新的同时,其作品中体现出的审美意识、情致表现方式、文学语言等仍保持着传统文学的某些特点。施蛰存是在用“诗”的方法结构着小说,或者说是用古代诗歌的意象来塑造小说中的诗意,而诗境是一片映射心境的自然风景。

对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喜爱也使得张爱玲小说中的气氛渲染、意境营造都具有浓郁的古典风味。张爱玲在关注笔下形形的人物命运的同时,还通过对一连串意象的精心营造和着意表现,曲折地将人物心理的复杂内涵和精神状态衬托了出来。

张爱玲具有非凡的转化中外文学的能力,她把中国古典小说的精华与现代西洋小说的技巧精妙地结合。“意象”在张爱玲的小说里被用来表达作者人物的内心世界,使作品富有诗意。在《金锁记》中,女儿长安进了洋学堂读书,因为不慎丢失了床单,七巧便要亲自上学校去兴师问罪,大骂长安是天生的败家精。长安在同学面前丢不起这个脸,有了放弃继续读书的想法,书中写到:“走得干净,她觉得她这牺牲是一个美丽的,苍凉的手势。”[4]“美丽而苍凉的手势”,是一个让人反复咀嚼的意象,给读者留下悠长的回味。张爱玲以各色“意象”向读者悠悠道来,这些意象或是茉莉香片茶入口的苦味,或是胡琴拉过来拉过去流淌着的如泣如诉的曲调,诱发着人们的感情,深深打动读者的心。

施蛰存与张爱玲置身于传统的文化氛围中,运用现代主义的手法挖掘传统人性中更深沉的一面。他们以一种特殊的艺术眼光而不是道德政治眼光来书写人性与心灵,对传统进行现代目光的剖析,但又不为传统所羁绊和束缚,这正是施蛰存和张爱玲能永存于文学史的独到之处。

注释:

[1]吴福辉:《都市旋流中的海派小说》,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67页。

[2][4]张爱玲:《张爱玲作品集》,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第38页,第34页。

[3]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张爱玲文集》,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327页。

(张威 大连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116081)